“少阁主,此次我来,是想请你助一臂之力。”
“承蒙郑捕头看得起,只要我能帮忙的,定当全力以赴。”谭恕予给**倒了杯茶,示意他坐下说。
春天的夜晚,坐在亭子里还是微感凉意。一杯热茶下肚,**不由自主松了眉头,开口道:“想必你也听说了,莳花小筑这半月来有五位客人意外暴毙,初查之下,都是因服用过量的不负春导致的。”
“听说不负春里含有寒食散,你们不是已经抓到了药贩子么!”
“正是如此。根据药贩子钱老三的供述,他是从鸿鹄山庄的一个姓白的老头手里买的,已经大半年了,一直没出事,偏偏最近一连出了五起意外。而且,他说不知道那里面有寒食散,以为只是普通的助兴药。”
“哦?鸿鹄山庄!那你们抓到人了吗?”
“怪就怪在这里,鸿鹄山庄否认庄内有姓白的人,也没有一个人符合钱老三的描述。”
“让那个钱老三直接去庄里看看,当场指认,行不行?”
郑捕头一拍大腿,“哎,偏偏这个钱老三死了,就在关进牢里后不久。仵作说他也是死于过量的不负春。”
谭恕予的手指在石桌上点啊点,“这样看来,线索就断在了鸿鹄山庄。”
“确实如此。但是也不排除是有人假借鸿鹄山庄的名义在卖药。郑某此次前来,就是想借助少阁主的势力,用江湖手段,看看能否再打探到什么信息。虽然那五人都是药物过量而暴毙的,钱老三也已经死了,但是涉及到寒食散,不再查一查,我心下不安呐。”
“郑捕头放心,我立即着手安排。”
“如此,就有劳少阁主了。”**说完,就起身告辞了。
谭河送走了郑捕头,回到小亭子,看到谭恕予仍然坐在那里,姿势都没有变过。
“你想怎么查?”谭河开口。
谭恕予笑眯眯地看着他,“小容易啊,春色正满园,要不要去那个莳花小筑探一探?”
谭河干巴巴地说:“我还小。”
“这样啊……”谭恕予从下往上扫视着他,挑眉答道。
谭河被他看得一阵发毛,“你不小,你去。”
“恐怕不行,我家小雪鹀不会同意的。”谭恕予羞涩一笑。
谭河一看他这样,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
“那你去呗!”雪鹀听了谭恕予转述的郑捕头的请求后,对他说道。
“昂——小雪鹀,那里都是豺狼虎豹,你不怕我被人吃干抹净啊?”谭恕予把玩着垂在胸前的发带上的珠子,可怜巴巴地控诉着。
雪鹀双手抱胸,借着月色好好看了看他。这根发带是她去年送给他的,很衬他的气质。尤其是他这卖相,简直是一个鸟语花香、香培玉琢、灼灼其华、华而不实的纨绔子弟。
她捧起谭恕予的脸……谭恕予下意识就把眼睛闭上了,还微微撅起了嘴。
“我怕的。”雪鹀说。
“嗯?”谭恕予睁开了眼睛。
“让我先试试。”雪鹀一笑。
谭恕予心神荡漾,低垂着眼帘,含羞带怯地问道:“你想,怎么试?”
*
四匹大马拉着的豪华马车悠悠停下,驾车的小厮冲车厢里说到:“公子,莳花小筑到了。”
一只细□□致的手掀开帘子,青色广袖迎风招摇,在夕阳下闪闪发亮,竟是绣着金线。
路人纷纷侧目,有这样的穿着和玉手的人,该是怎么样的一副好风采啊!
只见一个清瘦修长的男子慢慢下了马车,弱不禁风似的,还得由小厮扶着才能站稳。
众人定睛一看,哎——!可惜了了!看那灰白的脸色,黑中带青的眼圈,好好的一个公子哥,竟是个纵欲过度的花花太岁。
门口的龟公搓着双手,心里窃喜,表里如一的富家公子啊!大生意啊!他赶紧迎上去,点头哈腰,把肥羊,不是,贵客引进门。要知道,这半个多月了,园子内陆续出了那种事,已经冷清了不少,这次真是天降横财!
谭恕予为了表演好这个“夜夜欢娱、纵情酒色”的公子哥儿,他走得弯腰塌背、脚步虚浮,又一副急色的模样,步伐很快。旁边扶着他的雪鹀强忍着笑,弯身含胸,两手稳稳地托着他,跟着龟公往内院走去。
之前她说的试一试,就是指用从白鵺那儿学来的易容术给谭恕予装扮一下,不顾谭恕予委屈巴巴的眼神,她自己看着还挺满意的。
“你们的花魁呢?赶紧叫出来!大爷我有的是钱!”谭恕予一挥手,粗着嗓子喊道。
“公子里面请!芊羽姑娘马上就到!”一位娴静有礼、风姿绰约的美妇人不疾不徐地把谭恕予二人引进了一处幽静的水榭。雅室三面环水,饰以薄纱、珠串、风灯,随风摆动,酒香、花香清新雅致。若不是知道这是处娼馆,还以为是某位风流名士的小院呢。
美妇人退下后,雪鹀抬眼四下看了看,凑近谭恕予小声说道:“这个莳花小筑,还挺别致哦!那个芊羽姑娘,估计更别致吧。”
谭恕予也附耳说道:“你放心,我绝对把持得住。”
雪鹀在桌下拍了拍他的手背,趁机摸了一把他细嫩的皮肤,“知道你乖啦!”
谭恕予的耳根立时红透了。幸好脸上的粉够厚,不然热气肯定透出粉膏而层林尽染地一片绯红。
阵阵香风吹拂,佩环叮当作响,俩人抬头望去,一粉衣女子在四名侍女的陪同下款款走来。玉佩珊珊,金环络绎,应当就是莳花小筑的花魁芊羽姑娘。人还未走近,就已知是绝色佳人。
雪鹀又想起涌金城那位拒绝了自己帮助的仪玉姑娘,但是雪鹀今天不是来解救这位芊羽姑娘的,她跟着谭恕予是来探一探是否还有人知晓不负春的来源和去路。
“芊羽见过公子。”芊羽小腰一扭,如风中摇曳的粉百合,说不出的动人。
“美人儿快来!”谭恕予仿佛一个色急鬼,伸手一拽,芊羽状若无骨地跌坐在他怀里,嘤嘤娇笑着。
雪鹀默默退后几步,低下了头,两只手绞在一起,告诉自己要冷静。
“公子莫急,芊羽先敬您一杯酒。”她看眼前这位公子骨相面相都是极好的,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也可以暂时忽略他荒淫腐化的气虚之相,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芊羽眼神发亮,频送秋波,纤指捏着酒杯,抵在谭恕予的唇边。谭恕予双眼一眯,张口咬住杯沿,仰头就往嘴里灌。
几杯酒下肚,谭恕予就开始哼哼唧唧,说什么“美人儿疼疼我!”“**不等人!”惹得芊羽咯咯直笑,“公子莫急,如此良辰美景,芊羽给你弹奏几曲可好?”
雪鹀在一旁弯腰曲背,咬紧后槽牙,手指关节捏得咔嚓作响。
谭恕予听到了,赶紧哄着芊羽:“美人儿,既然是良辰美景,我们赶紧去内室,你再多疼疼我!”芊羽娇羞一笑,从谭恕予怀里起身,搂着他往内室走去。
雪鹀也跟到门边,芊羽先进了屋内,边走边脱了外层的薄衫。谭恕予嘴里一边念叨着“美人儿我来了”“急死我了”之类的,一边却慢悠悠地转身关门,关门前趁机拂过雪鹀的手指。
雪鹀顿时心神一松,有点儿懊恼自己刚刚的沉不住气。她深呼吸几次,凝神静听屋里的动静。
谭恕予把芊羽按在床上,粗声粗气地说着:“美人儿,你有没有助兴的药?”
“嗯?什么药?”芊羽眼神迷离,两手环在谭恕予的脖颈。
“听说你们这里有种叫不负春、还是不负秋之类的?”
“嗯?没有听说过呀!公子不用担心,没有药,芊羽也会好好伺候公子的!”说罢,朱唇就要往谭恕予嘴上贴去,被谭恕予一下按在了枕头上。
“美人儿,不瞒你说,要是没有药,我是不行的。”谭恕予焦急又无奈地说着。
芊羽噗嗤一笑,“那,公子请稍等。”
“好好好!美人儿若有好东西就赶快拿出来!”
芊羽起身下床,从床头小柜里拿出一个鎏金木盒,递给谭恕予,“公子,试试这个。”
谭恕予急切地接过,赶忙打开,一阵甜腻香气扑鼻,他暗道一声“糟糕”,身体昏昏然往后倒去,失去意识前听到芊羽说了句“可惜了”。
*
此时,莳花小筑最里面的小屋里,沉香缭绕,烛火摇曳,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站在窗前,仰头望着空中孤月。外袍半落挂在手肘处,露出光裸白皙的肩头,长发及腰披散着,手上捏着一只赤色酒杯。
他微微转头,冲着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青年说道,“我儿,你做的很好。后面的事情,就按照你的计划继续推进。”月光照在他的侧脸,白面无须,唇线锋利清晰,眼角的细纹丝毫不影响他的风采,反而多了几分故事般的深邃迷人。
“是义父教的好。之后的事您放心,我会盯紧的。”青年一低头,沉声说道。
“这么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受苦了。”男子细长的手指摩挲着酒杯边沿,像是抚摸情人柔软的嘴唇,“这次,你想要什么奖励?”他嗓音醇厚悠然,说不出的风流韵味。
青年本来盯着他的手指看,听他一说,立即低头,垂在身侧的两手不自觉地捏紧,“孩儿只想为义父解忧,不求奖赏。”
衣摆微扬,男子完全转过身来,前胸大敞,腰如细柳。看到青年绷紧的腰身和身侧的拳头,轻轻笑着,笑声如江水流春般乱人心弦。
青年喉头滚动,不自觉吞咽了几下。
男子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若我说,今晚,想给你呢?”
青年瞬间抬头,一提气,冲过来紧紧拥住男子,大力捏着他的腰侧软肉。
当啷一声,男子手中的瓷杯落地,杯中液体浸湿了地毯,淡淡酒气混合着浓浓沉香,说不出的氤氲旖旎。
青年侧头咬在他的脖颈,如小兽般啃咬着他白皙的皮肤。
疼痛中又有一股酥麻漫延全身,男子轻哼一声,启唇说道:“轻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