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烛见魔凤朝自己扑来,别无他法,只能逃命。
只要他能跑到云烛殿,便还有救。
毕竟魔入不了神殿。
但两条腿如何能比得过一双翅膀。他不过跑出几步,便觉得头顶被笼上一层阴影。
凤羽铺天盖地般朝他甩来,云烛被凤羽甩倒在地。
一手捂着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一手扶着身后的地面。
待魔凤朝他再次扑来时,云烛将手中刚刚从地上抓起的一把土,向魔凤抛去。
尘土裹挟着枯草掉落在魔凤的头上。
他本是病急乱投医,本能的将身边仅有的泥土当做护身符而已,那只魔凤竟然突然停了下来,气急败坏的梳理自己的羽毛。
一些泥土粘的太紧,它似疯了一般拔掉那些粘着泥土的羽毛。
云烛在扔完泥土后,因为惊恐遮住自己的双眼,想着总不能亲眼看着自己被魔物所吞,这是他作为神最后的一点底线。
却等了半晌没有动静,拿开手时便见到那只魔凤在发疯似的拔毛。
云烛顿时来了主意,看着远处一边抹眼泪一边向他跑来的舟行道“拿泥土丢那只秃毛鸡。”
舟行并不知道魔凤发生了什么,但是自从他感受到云烛用神之灵血救了他,便打算这辈子再也不离开云烛,一辈子听他的话,还有……给他擦各种离谱的屁股。
便想也不想的从地上扣起泥土向魔凤丢去。
带着各种野草、枯叶和动物粪便的泥土接连不断的落到魔凤身上,地上的泥土被云烛与舟行抓得斑驳,接着又被绚丽夺目的凤羽覆盖。
二人累得腰痛,直起身休息时才发现,那只凤凰大半的羽毛都已经被拔凸,身上血肉模糊,仍在不停的用细长的喙在身上啄着。
舟行呆愣在原地,莫名的有些心疼这只傻鸟。
天上闪电雷鸣停止,净尘担心舟行与司渊出事,也好奇云烛的去向,并未听他的安排,朝着云烛跑出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远远的就看见一只直升飞机大小的,斑秃的鸟,发疯般的自残。
云烛与舟行站在对面,看不清表情。
看到二人无事,净尘心中放下大半,四下寻着司渊,却并不见那只鹦鹉。
不会是遇到比自己大的鸟直接吓跑了吧?净尘心中还揶揄着司渊不讲义气。
为了避开那只大鸟,他选择绕一段路,不经过大鸟身边,从云烛身后去找他们。
那只大鸟却突然感应到他存在一般,突然调转头,与净尘对视。
云烛见大鸟回头,也跟着看了过去,在看到净尘就站在对面时,头上顿时冒出冷汗。
此时他法力尽失,神之灵血一日之内也只能用一次,舟行的法力微弱到只能用来狩猎,如何能保护净尘。
他几乎是在看见净尘的一瞬间,便拔腿朝着那人跑去。
魔凤的动作却比他更快,先他一步走向净尘。
净尘见魔凤被惊动,惊吓到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躲,腿也不住的颤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魔凤迈着一人高的双腿朝着自己走来。
魔凤的血在身后散了一路,那血遇土冒出一股黑烟后便原地消散。
暗夜中庞然巨物,以如此诡异的方式行走在旷野中,净尘没有原地晕倒已经算是有胆识的。
在魔凤距离他不到十米时,净尘似是忽然觉察到自己还有双腿,开始缓慢的向后挪动。
魔凤见眼前人在移动,似乎被激怒,步伐加快。云烛即便是用了全身力气,仍无法追赶上魔凤的步伐。
只能边跑边大声朝着净尘大喊“这个魔凤有洁癖,拿泥土丢他。”
净尘闻言向四下看去,他所站的这处是一处石岩,哪有泥土的踪影。
情急之下,净尘灵机一动,口水似乎比泥土更能恶心一个洁癖的人,不,鸟吧。
他此时被吓得喉头干涸,想弄些口水都难。
就在他好不容易感觉口中已经蓄积一点口水,即将向魔凤发动口水魔法攻击时。魔凤突然身子一歪,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净尘被掀起的扬尘迷住眼睛。
云烛见魔凤倒地,堵在胸口的一口气终于呼了出来。
跑到净尘面前时,已经累到说不出话。一把将净尘拦在怀中,然后整个人挂在人家身上,动弹不得。
“那魔凤的洁癖那么严重,摔到泥土中,不会一生气把自己的皮都扒了吧?”净尘双手撑在云烛,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云烛闭上的双眼突然睁开,硬挺着翻了一个白眼,有气无力的道“这个时候你竟然关注的是魔凤的洁癖?比我还不靠谱。”
净尘双臂一僵,觉得这人说得好像也没错,却又听见这人在他耳边道“不过我喜欢。”
舟行紧跟着赶过来,看到二人仍腻腻歪歪的黏在一起,虽然心中不悦,却再不敢多说一句。
只是催促道“趁魔凤没反应过来,我们快走吧。”
三人皆有些脚步踉跄的向山下走去,云烛殿就在前方,他们终于得以喘息。
此时就算是魔凤追来,三人快跑几步,也能用神殿抵挡一阵。
却不想就在三人刚放松之际,听得上空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
“你们三个真不够意思,把我自己仍山上自己跑了。”一句话让三人寒毛都立了起来。
本能的朝上看去,一只半秃的玄凤鹦鹉飞在他们头顶,朝着他们叽叽喳喳的一刻不停。
“司渊,你怎么也秃了,和魔凤打架受伤了吗?”不知情的净尘,朝着司渊抬手,要将它接在自己手上。
舟行却是亲眼所见司渊如何从一只多嘴的鹦鹉,变成一只黑气缭绕的魔凤的。
连拉下净尘的手臂,大叫着朝云烛殿跑去。
云烛虽未见到司渊便魔凤的过程,但是凭借着上次司渊的异变也已经猜到。
此时也不敢与这只来路不明的鹦鹉过多纠缠,拉着净尘的另一只手臂,向云烛殿跑去。
云烛殿的朱漆大门高高耸立,但却遮挡不住飞禽。
司渊跟着三人飞了进来,边飞边不停的问“你们见鬼了?谁能告诉我,我的毛为什么秃了?”
“喂,舟行,夜里可是我陪着你的,这两个人还有心情引天雷,你忘了吗?怎么他们三言两语把你哄好了,你就不要我了?”
司渊的嘴一刻不停。
三人停住脚步,净尘疑惑的看着二人问道“不会是你们俩个欺负司渊吧?”
“才不是,刚才的那只魔凤就是……”舟行刚开口,便被云烛一个眼色吓到噤声。
“我们才没欺负它,刚刚可能在我去之前它也参与打斗,被人一爪拍晕也说不定。”云烛拽着净尘安慰道。
司渊本就不记得入魔后的事情,只觉得自己的头发晕,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听舟行与云烛的话,自然是相信的。魔本就有能摄人魂魄,更何况它只是一只鸟。
不过对于鸟族来说,凤凰是最高的统领。刚刚舟行说的是魔凤,魔凤更是这世上最恐怖的存在,它竟然敢与魔凤硬杠,不得不有些怀疑自己的鸟生。
此时对于自己这一身伤似乎并不在乎了,能与魔凤一战,这一身伤就不是伤,那是勋章。
足以够它在鸟族吹一辈子,虽然至今它也不认识几个鸟族。平时和天上的麻雀打个招呼都要被人嘲讽是人类的狗腿子。
云烛若无其事的将司渊接到自己的手中,舟行见状立即接过,这货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发病成魔,决不能让他伤了自己的主子。
“云烛天神,你与净尘师兄去我的房间睡。我化作原形带着司渊在你的房间就可以,我们都有毛,夜里不会冷。”舟行打开自己的房间,拱手请二位主子进去。
“我只剩一半毛,我会冷。”司渊扑扇着带着零星几根羽毛的翅膀反驳,身子已经向净尘飞去。
“你不拍他们半夜再引下天雷,把你劈成烤鹌鹑你就去。”舟行深知这鸟的脾性,与它斗嘴就是浪费口唇,直接一招K.O.最合适。
果然这鸟闻言瞬间飞进那间屋顶露着一个大洞的房间。
舟行也随着向屋内走去,行至门前突然停了下来。
转头看了看净尘道“我家主子性子急,还请净尘师兄把握好度,万一这间屋子也被劈漏了,今晚就真没得睡了。我那避雷针只能挡一次,之后的就挡不住了。”
被点名的人,耳根红得像是热锅里的虾。
这次的天雷还真是他没忍住给惹下来的。
“别废话了,回你的屋睡觉。”云烛不忍心净尘尴尬,一脚将舟行踢到屋内,随手帮一鹿一鸟把门关的严实。
二人进入屋内已经接近凌晨,这一夜也着实是折腾累了。
云烛搂着人,在试探的边缘轻啄了几下便睡去。
净尘也懒得与这人推搡,仍由他搂着。
刚感觉睡意袭来,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净尘闭着眼睛,用手在枕边摸索。
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老师”两个字,净尘的睡意顿时消散。
他霍地坐起身,下床走到门外后,才接起电话。
“老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他有些心虚的问,毕竟自从老师将自己的房子给他们师兄弟三个住后,他还是第一次夜不归宿。
“实验室的动物又不见了。”老师的声音仍然沉稳,语气却有着掩不住的疲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