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烛,我没想现在就看。你快去和舟行解释一下。”净尘见舟行如此伤心的离开,心中不忍。
他只以为今天给舟行添了许多麻烦,并不知舟行这几天因为他心里受到的委屈,拽着云烛要他去追。
“最近这头鹿的脾气越来越大了,我都要看他的脸色,给他点教训也好。”云烛看似并不在乎,但是说话的语气越来越不坚定,也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舟行却是爱管他的闲事,但是想来好像管的都对,如果不是舟行每天帮他忙里忙外,他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逍遥。
但毕竟自己是神,舟行不过是神使而已,他怎么可能屈尊去做那等自掉身价的事。
眼角朝着舟行跑出去的大门扫了一眼,终是忍住没有喊人。
拉着净尘进了舟行的房间。
“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不用管那头鹿,他自己想清楚就回来了。他是指定给我的神使,跑不远的。”云烛轻压净尘的肩膀,将人按到床铺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下。
玄凤鹦鹉司渊在屋内打旋飞着,最终寻了个横杆落上,看着床榻上的二人。
“喂,你一只鸟看什么看?”云烛抬头与那只鸟对视。
“我看你一会儿亲下去,我先跑,我可不想像净檀那个傻子一样被雷劈。”司渊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道。
“你还真是惜命呢。”云烛斜睨着鸟,一人一鸟赌气般对视。
“要不司渊你去寻寻舟行,然后将他劝回来?”净尘看着那只闲得发慌的鸟问道。他自知劝不动云烛,毕竟他不太懂神界的规矩,或者神坛真不能随意跌落。自己好像并不受舟行待见,去了可能适得其反。
这只鹦鹉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是胜在嘴碎,也许能将舟行劝回来,就算劝不回来,也能将舟行所在的位置告知他们。
“你们不会是想把我支开,干些别的事吧?”司渊抖了抖头上的翎羽,谨慎的看着下面坐着二人道。
“你想多了。”净尘无奈摇头,他与云烛这点事恐怕要被这只鹦鹉记一辈子,得想办法让这只鹦鹉失意,或者永远闭嘴,净尘心中暗暗腹诽。
司渊左右转头看了他们好一会儿,扑扑翅膀飞下来,在二人面前悬停道“要我去也可以,我还想吃那天的瓜子。”
云烛挑眉看着面前这只得寸进尺的鹦鹉,抬手便要施法。突然想起自己的功德已经全部消耗完,哪还有法力给鹦鹉变出瓜子。
刚要张口叫舟行,看看最近信众的祈愿单,自己随便满足一些,赚取点功德,以解燃眉之急。才突然想起舟行被自己气走了,此时求这只鹦鹉就是为了找舟行,不知不觉竟将自己陷入死局。
净尘见云烛停了动作,也想起云烛又为了自己耗费全部功德的事,有些内疚的道歉“对不起,又是因为我,我会想办法帮你赚回功德。”
“都说了,你不用和我道歉,对你我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云烛轻轻抚了抚面前人柔软的发丝,眼中皆是宠溺。
“你们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会得糖尿病的。”司渊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他们。
“司渊,我这有你常吃的零食。还是你上一个主人把你送来时,直接带过来的。”净尘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几个小袋子,都是些坚果类的东西。
司渊微微侧过头,看着净尘手中的零食,有些想要流口水。还是忍住了,转回头去,嘴里发出“哼”的声响。
“你放心,等我帮云烛将功德找回来。他一定会送你好多瓜子,说话算话。”净尘绕道司渊面前伸出三根手指,向他保证。
司渊见自己的台阶来了,便也不再端着。用嘴吊起净尘手中的零食向窗外飞去。
屋内只剩下云烛与净尘,有了司渊的帮忙,二人对舟行的事情总算放了心。
舟行也是精怪,凡人伤不了他。此处有云烛天神镇守自然也不可能存在其他的妖魔,舟行大抵是安全的。此时又有了司渊跟着作伴,想来也不会寂寞。
净尘还惦念着净檀,给净元打去电话,净元的声音有些困倦,似是被人从梦里刚叫醒,一个“喂”字带这些粘腻。
“师兄,师弟怎么样了,回家了吗?”净尘轻声问道。
净元显然是接起电话前,并未看清来电人,听到净尘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声音明显清醒了许多,也刻意压低了一些道“师弟,你最好在外面躲几天再回来,我看老师的面色太恐怖了。净檀没有事了,医生建议在医院观察一晚,我在这陪他,明早就可以出院了。”
净尘闻言眉头微皱,他的老师是一个严肃到不苟言笑的人,但是对他们三人从来不会过于严厉。一直都是放养的模式,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从来不会责罚,甚至一句责怪都不会有。
大师兄又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平时最不会看脸色,连他都看出老师的不对,想来这次的篓子自己捅大了。
净尘应着声,又随意应付了两句,便挂上了电话。
他不知道为什么老师会对他与云烛的事如此反感。师兄成年就开始谈恋爱,老师从来没有多说过一句。就算知道他谈的都是男人,也没有露出半分惊讶。为什么对自己与云烛交朋友会如此大的反应。
按说云烛是天神,周身的气场纯净,应该是人见人爱的性格啊。
但一想到自己身边的人看到云烛的反应,好像又释然了些。好像大师兄和师弟也与这位神犯冲。
云烛见净尘脸色不好,追来问“怎么了,你那傻鸟师弟真不行了?”
“没有,不是,你不要乱说。你是神,怎么能如此粗俗。”净尘突然觉得这尊神确实与他理解的神不同,可能是污浊之气太重,掩盖了他的清净之气。
“神怎么了,这神又不是我想当的。”云烛毫无悔改之心,斜倚在窗前,一条腿站立,一条腿交叉着,脚尖点地,双手抱胸,满不在乎的挑眉。
“你能和我说说你成神的事吗?还挺好奇的。”净尘虽然已经接受了云烛天神的身份,但是对神一无所知,此刻便好奇宝宝上线。
云烛当然乐意,只要是净尘提出来的他都乐意,就怕人家不理自己。
他立即坐回床铺,双腿微屈,背靠在墙壁上,选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准备讲解自己的成神历史。
当然期间免不了大肆渲染,左不过都是天上的事,净尘又上不去。天上那些神仙虽然八卦了些,都是不愿下凡尘的主,没有人能揭穿他,就是舟行也不知晓。
他将自己如何在孽海斩杀十方神煞、魔修,天界神殿如何富丽堂皇,以及天上那位自割神格的神如何恳求自己细细的将与净尘听。
净尘听得时而皱眉,时而双眼圆瞪,时而长大嘴巴。那就一个惊心动魄,英勇神武。
净尘完全沉浸在云烛的故事中,猛地回过神来,却发现故事里的那个神与眼前这个神怎么都没有办法重合。
却碍于神的面子,没有当面揭穿,只是不住的点头,偶尔举起一个大拇指。
云烛见净尘欢喜,说的更起劲。从倚靠着墙壁的懒散姿势,瞬间切换为后背直立的挺拔模样。
净尘深知这个故事里的水分绝对不少,大部分都是听听笑笑便过去了。
唯独对将自割神格的那位比较感兴趣,竟然有不想做神的,将多少人仙几百年都求不得的神格拱手送与他人。
他犹豫着还是打断了云烛的口若悬河,问道“那个给你神格的神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他会不要自己的神格呢?”
云烛倒也不在乎自己的话被打断,本来他也有点编不下去了。
但是净尘的问题他还真的回答不上来。
那个所有天神口中的怪胎他也没见过,至于为什么给他神格他更是无从知晓。
但之前已经将大话说出去了,夸张到人家痛哭流涕的求他,此刻总不能说见都没见过。
只能应着头皮继续编“那个神自知罪孽深重,担不起神的职责。从九重天向三界看去,只有我一人可胜任,便软磨硬泡的求我接他这个神格。”
他说的好不心虚。
净尘却觉得这话的水分估计十分有八,没有继续追问。
此时窗外已被夜色笼罩,云烛按亮电灯的开关,顿时屋内被昏黄色的灯光填满。
之前屋内逐渐进入昏黑,二人又都沉浸在故事中,并未觉得有什么。
此时突然四目亮在暗处,净尘心内升起些许尴尬。
云烛倒是自然,拿起一个盆倒了些水放在矮凳上,难得的在他脸上看到一些歉意。
“我们神不需要洗澡的,这也没有淋浴。你今晚委屈一下,简单的洗漱吧。明天我积攒些功德给你按一个淋浴头。”云烛说得真诚,净尘倒觉得有些好笑。
云烛房间的屋顶还未修补,无法住人。二人不得不挤在舟行的床铺上,好在云烛今晨用法术装饰房屋时,没有忘记准备两床被子,此时正好用上。
从废墟中扒出被子,好在都是浮灰,用力拍打几下便也干净了。
净尘有些许洁癖,这次却莫名的未曾嫌弃这床被子,反而觉得挺舒服。
正欲闭眼睡去,只觉耳边温热。
他条件反射的躲开,毕竟因为云烛的鲁莽行事,他家已经糟了两次雷劈,上一次是净檀帮忙躲了劫,再有一次他估计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们这次不亲嘴,试试别的地方,也试试天雷的底线。”云烛的话萦绕在耳边,尚未待净尘反应,云烛的唇已经贴到他的耳唇,继而沿着耳廓向上。
顺着云烛的唇碰过的地方,热量一路蔓延,直到净尘整个身体都被燃烧起来。
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黑云之上正蹲着一身披黑色斗篷的神。
目光如炬的看着下界,心中默默盘算着朋友间的友情之吻与恋人的激情之吻间的边界。双手则紧握雷神之锤,随时做好他们越界就直接下锤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