禤止鹤站在床边,眼看着他的神色从疑惑到呆滞最后满是惊诧,正等着他说话,结果就见他把方才准备扔自己的枕头放回去,接着人也跟着重新躺下,一副要安然入睡的样子。
“……”
他有些无奈,开口问:“你在做什么?”
“我现在应该是在做梦。”楚序双手平放在胸前,闭着眼睛认真道,“睡醒一切就正常了。”
禤止鹤被楚序这番自欺欺人的反应给逗笑了,干脆拉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那殿下睡吧,微臣等您醒来。”
说完这话之后,他便随手挑了一缕铺散在床沿的青丝放在手中研究。
楚序躺了一会儿也受不了,重新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他绕在指腹上的一缕发丝,问道:“我是在做梦吧?”
禤止鹤眉梢微挑,轻轻扯了一下手中的发丝,看他皱眉便问道:“疼吗?”
“疼……”没办法再自我安慰,楚序重新从床上坐了起来,把被他绕在指腹的那缕发丝抢了过来,“这头发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他好好的睡了一觉,醒来就变成长发精了?
禤止鹤看了一眼被他抢回去的那缕青丝,听到问话这才望向他:“殿下是在问微臣?”
楚序:“……”
他也知道自己这是白问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愁眉苦脸的。
就不理解,怎么自己身上能接二连三地发生这种玄幻的事情呢?是不是天上哪里神仙看他不顺眼,估计搞他呢?
正神游着,就听旁边的人语气轻松道:“不过这倒也不算是坏事,至少面见陛下的时候不用解释你的头发为什么变短了。”
楚序看他:“但是昨日不少人都看到我短发的样子了啊。”
过了一晚上就从短发变成了长发,确定不会被人当做妖怪吗?
禤止鹤闻言睇了他一眼,笑得很温柔:“这多亏了谁的功劳呢?”
楚序被他笑得背脊凉凉,承认道:“……是我的锅,但是咱们还是先想想解决办法如何?”
禤止鹤也觉得这是个问题,他想了想才道:“那就请殿下最近少出门,若是迫不得已需要出门,就戴着帷帽出行吧。”
虽然楚序不觉得几个月就能把头发长这么长,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他叹了口气,有些烦躁地把他发全撇到后背去,眼角瞥见某人还稳稳坐在床边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开口问::“禤大人这么早过来找我,只是说这个吗?”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熬了一|夜的缘故,太阳穴也突突跳着疼,不怎么好受。
禤止鹤看了一眼他有些苍白的脸色,这才说到正题:“陛下已经道行馆了,传召的公公就在外面,微臣过来护送殿下过去觐见陛下。”
楚序原本慢吞吞想要靠到床柱的背脊在听清他的话之后顿时一紧,慌忙地从床上下来:“这么早?那我们赶紧过去……”
他匆匆穿上鞋就想要往外走,结果没走两步就被扯住后领给拉了回去,这一下差点没把他给勒断气了。
刚想回头发火,就听禤止鹤问:“你打算穿成这个样子面圣?”
他穿成哪样了?
楚序顺着他的话低头,就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里衣,虽然他自己看着没什么,不过对于这里的老古板们来说,好像确实不太行。
身为太子自然是有面圣的朝服,但他也不知道衣服放在哪儿,便向一旁的禤止鹤求助:“那我要穿什么好?衣服在哪儿我都不知道。”
禤止鹤看他眼眸亮亮地望着自己,眉心微拢,语气也跟着而压下来:“不过你这双眼睛……”
楚序听到他这个语气心脏就不由自主地一跳,有些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满脸戒备地问:“我的眼睛……怎么了?”
难道是现在才发现跟原太子长得不太像?这大反派性情阴晴不定的,不会是想要挖了他的眼睛吧?
见他神色惊惶地望着自己,禤止鹤一下子就从中读出他的想法,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殿下因早产落了病根,从小就体弱多病,精气神都不太足,如今受了伤更是元气大伤,照理来说只怕会更加显得虚弱才对。”他说着视线在楚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似乎不是很满意地,“如今你这般精神,只怕会引人生疑。”
楚序听了他的话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下自己的眼睛,虽然没有镜子可以看,但是他昨晚熬了大半宿,睡得也不好,哪里来的精神啊?!
他觉得禤止鹤在诓自己,但是又不敢跟他辩驳,怕他是真的看自己的眼睛不顺眼,只能忍气吞声道:“那我等会儿注意演一下?”
结果话刚说完,就听禤止鹤扬声唤道:“来人。”
楚序听到他喊人顿时脸色吓得一白,也顾不得多想,赶忙伸手去抓住对方的衣袖求情:“别别别,我真的能演,我大学还是话剧社的呢!而且这会儿皇帝都到了,你要是挖了我的眼睛血淋淋的既不好看又不好交代,咱好歹也是个太子,到时候要是怪罪……”
一长串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他猛地扭头望去,就看到好几个宫女端着盘子进来,嘴里还没说完的话也跟着卡住,呆呆地望着他们走到面前来。
怎么跟想象中的场景不太一样?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见过禤大人。”
从整齐的行礼声中回过神来,楚序还没来得及应声,就听禤止鹤淡淡地开口:“可以伺候殿下洗漱了。”
说完又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被扯住的衣袖,“殿下可以松手了吗?”
楚序:“……”
他刚松了手,那几个宫女就围了过来:“殿下,让奴婢伺候您洗漱。”
他抬眼看向已经站到圈外的禤止鹤,正好捕捉到了他唇角一闪而过的一抹弧度,严重怀疑自己被戏弄了。
这反派怎么这么幼稚啊,吓唬他好玩儿?
周围都是外人,他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被宫女簇拥着往里走,等再回头已经看不到禤止鹤的身影。
“殿下请先漱口。”其中一个宫女端着茶杯递到了他面前。
楚序伸手结果,被围着伺候的感觉很不习惯,当考虑到自己这会儿的身份是太子,他也只能忍了下来,尽量适应这种状态。
好不容易被盯着洗漱完,接着便是穿衣。
太子的朝服格外反锁,里三层外三层的,他肩膀又有伤,昨天回来之后忙着补习,就给忘了重新包扎伤口。
所以这会儿即使宫女给他穿衣的动作再小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扯到了伤口,等全部穿戴整齐之后,他的后背也已经被冷汗给彻底浸湿了。
见他眉心越拧越紧,正准备给他梳头的宫女吓得都在发抖,楚序也注意到了,便松开了眉心,尽量温和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自认为自己的表情还算和善,结果那宫女却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神色透着惊恐,连手里的梳子都没握住,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顿时脸色更加苍白,惶恐地跪在地上:“奴婢翠萍,请殿下赎罪!”
楚序:“……”看来原主平日待人好像不怎么友善啊。
见对方还在磕头,他轻咳了两声,“我……本宫不怪你,起来吧。”
确认他真的没有要问罪的意思,翠萍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退到了一旁去。
为了避免再吓到人,楚序也不说话了,任由另一个宫女给他讲头发束好,戴上金灿灿的发冠,这才算完事。
他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铜镜里面的自己,穿着锦衣戴着金冠,果然人靠衣装,这么一打扮确实有几分属于太子金尊玉贵的架势。
他很有气势地往外迈了一步,下一秒表情就皱成了一团,经过刚刚的一翻折腾,他的伤口荣幸地又裂开了,随着他走路的动作磨得生疼。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骂了几句,这楚皇明面上表现得多么疼爱太子,结果还让刚受伤的病秧子第二天这么早起来去拜见,简直就是没人性!
骂骂咧咧地从内屋里走了出来,一转过屏风就看到禤止鹤坐在外面的桌前喝茶,他心里的骂声一顿。
在禤止鹤听到动静漫不经心抬眼望过来之前,先一步虚弱地撑着桌子,满眼疲惫地望着他:“禤大人,我觉得我快不行了……”
禤止鹤:“……”
楚序也不是完全装,他是真的累,所以跟在禤止鹤身后出门看到外面放着代步的轿子时,心里的骂声稍歇。
他上了轿子之后直接就是一瘫,一动不动,颇有一种病入膏肓的既视感,搞得跟在一旁的小太监一直紧张地看着他,仿佛怕太子下一秒就撅了过去。
禤止鹤跟在轿子旁,眼看着他一副要瘫成液体的样子,总算是开了口:“殿下想见仵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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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