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酒吧里乌泱泱冲出七八个带钢管酒瓶子的人。阿泰一句废话都没说,转身一个窝心脚,将冲在最前面的人径直踢飞。然后把手里的掮客一扔,抓住另一个人的手腕一折,“咯啦”骨裂声传来……
酒吧的打手全是平时在拳馆兼职的拳手,个个都是打起架不要命的狠角色,出手狠辣。可阿泰的出招看似轻盈,闪避攻击又快又巧,类似太极,却更加凶残,只要被他的手缠上便传来骨裂声,对方当即躺倒,根本看不出什么路数。不一会儿,冲出来的人已倒了一大半。
“臭小子!”一个领头的打手吐了口牙血,举起了一旁的铅制垃圾桶。
阿泰头也不回地扣住我的肩膀,将我往屋子里一推,大步迎了上去。
这时,一个身穿花T恤的男人从我身边跑过去,大喊一声:“全都住手!”
众人停下了动作。
穿花T恤的男人跑到阿泰面前,恭恭敬敬地做了个合十礼:“不知道是您,请恕罪。”
阿泰冷笑一声,转身走到还在地上哼哼的掮客面前。蹲下,用手抹了一把掮客脸上的鼻血,在掮客脸上反复蹭:“滑吗?嗯?再来点?嗯”
掮客的脸被挤得变了形,又不敢反抗,只能反复搓着双手做合十礼,用肿胀的喉咙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对不起,原谅我,我不敢了。”
穿花T恤的男子无奈,朝我使了个眼神。
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劝?干嘛让我劝?打架状态的阿泰太过奇怪,我也害怕啊。
但想到打架时因我而起,不能事不关己。我只得硬着头皮上去小声道:“我饿了,我们回去吃米粉?”
阿泰抬头看着我,脸上慢慢绽开了坏坏的笑:“好啊。”说完起身看了看四周,走过去从睡莲池里撩起几捧水洗了洗手,笑道,“走吧。”
我赶紧跟了上去。
离开喧闹的是非之地,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步履轻快,嘴角微微上勾,心情很好的样子。
终于,我忍不住问:“你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他们很怕你?”
“他们老板的老板是我的同事。”他笑着答。
“哦。”我不知道还该问什么。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家,我打开几乎快要泡成一坨的米粉,递给他一碗。他也不嫌弃,同我面对面缩在小饭桌上,呼噜呼噜吃得极香。吃完米粉他伸了个懒腰:“我要回去喽。”
这么容易打发?我一阵轻松,笑着将他送到门口,目送他走下木梯。
走到门前的大道上,他仰头看着我说:“若,我给你另找个地方住。”
我心想,你又不是我什么人,管我住在哪?再说,除了这里,还有什么地方能以如此低廉的价格,租得到一室一厅独立厨卫的房子?
“我会把门锁好的。”我使劲挥手赶人,“再见。”
“附近什么人都有,你住在这里不安全,我又不能时刻守着你。”他继续劝说。
这里原本挺安全的,被你一闹可能就不安全了,以后路过那条小巷子,那些掮客邻居会怎么对我?算了,以后还是绕道回家吧。
按下心中翻涌的念头,我说:“租不起好地方,我穷。”
几天后的夜晚,我正摆摊卖画,眉苗兴奋地跑到我身边:“若,打听到了,那男的是宫殿的太子,负责处理宫殿纰漏的人哦,很厉害的。”
“知道了,谢谢。”
宫殿,也就是哥哥说的跨国公司。
到了暹罗我才知道,其实宫殿不是什么跨国公司,而是一个存在了快一百年的组织。世界上不全是鲜花和歌舞升平,不是所有的国都有能力与大国平等交易。如果说,南亚白家是暹罗周边十几个小国的白手套,那么宫殿就是这些小国的灰手套,通过一些特殊贸易手段帮助这些小国避开部分贸易钳制,同时也利用这种贸易差赚钱。在暹罗周边的地位极高,与官面上和民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宫殿的太子,拥有外号的人,阿泰应该是个大角色吧。
“宫殿的太子很有钱的,他真的在追求你吗?”眉苗问。
我想了想:“不是追,是泡,他想泡我。”
“为什么啊?”
我得意地捧着我的脸,朝她晃了晃:“因为我美啊。”多么显而易见的事实。
眉苗点点头:“是的,你的脸很美,高端,值90000铢。加上你是鲜货,第一次翻三倍……”
见她又拐到她的生意上去了,我不得不再次重申:“我不卖!”
“哦,对,要是被太子泡上,当他的情人,可以挣更多。”眉苗一心一意为我谋划,“但是若,只要钱,不要爱情,不然分手的时候很痛苦的。”
我支着下巴想了想:“我要是同他在一起,必定是因为爱他。”
眉苗连连摆手:“不要胡说,若,你是塔朗人,感情对我们来说很金贵,会要你命的。”见我不接话,她又说,“再说,那个男人脑子有病的,以咱们的老乡赞给他做过钟点工。赞说,他的房子里没有床的,他每天只在沙发上眯一会儿,一旦有人靠近就会醒。”她做了个可怕的鬼脸,“醒了的眼神凶得像要吃人。”
不是吧,阿泰在我身边睡得像头猪。
眉苗继续道:“赞说,他只吃全麦面包,没味道的面包哦,连水果都很少吃,很奇怪的,就是脑子有病的人。”
不是吧,阿泰在我面前吃东西挺香的啊。
眉苗苦口婆心:“世界的顶级美女都在提亚,他很快会被新美女迷上,到时候你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若,只当情人赚钱,不当爱人被伤害。”
“什么情人?他好几天没来了,大概是新鲜劲儿过了。”我背靠台阶,四仰八叉地躺下,看着榕树叶中漏下的点点月光,“眉苗,世界上漂亮的东西真多呀。”
譬如夜间凉爽的风,又譬如,那张坏坏的帅脸,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