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条毛尾巴 第53章 第53章

温华玖脑中想了大堆，一个小姑娘发现了她，教小姑娘们的何夫子出来向她行礼，何夫子同样是个童生，他也不打算继续科考了，早年读书掏空了家底，如今上有老下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再也无法专心读书，所以选择来寻文书院教书，当时没有多少人愿意教一群穷小姑娘们，但是他愿意，因为温华玖给的实在太多了，他计算了下无论去干什么，都不如这份工作赚的多还事少。

温华玖一开始还担心他只拿钱不担事，考察了他许久，没想到他还挺有敬业精神的，教导小姑妈们尽心尽责。就是长得有点凶，上课有点严肃，但瑕不掩瑜。

她叫起何夫子，随后进入课堂里，小姑娘们抬眼，怯生生的看着她，温华玖内心柔软，声音比方才在另一间时温柔多了，她照例说了奖金的事，女孩们同样兴奋，低声交谈着，温华玖还听见她们说若是拿到奖金要给家人买些什么呢，也有小姑娘皱眉说长辈定是要她将奖金上交给哥哥们买肉吃呢。

她这一说，周围的小姑娘也安静一瞬，她们也清醒过来，女孩手里是不能留钱的。温华玖看着她们情绪低落下来，接着道：“还有一点，你们若是考试被夫子夸有进步，便每人奖励五块点心。”温华玖尽心帮助她们，心想这些点心总有一块会吃到她们嘴里，也让这些没被看重过的姑娘们尝尝甜的味道。

温华玖说完，学生们比方才更激动了，她笑笑，示意何夫子跟她出来。

“如此还请何夫子多费心了，若有什么需要的告诉马全。”温华玖交待道。

何夫子看了眼眼前这位太子妃，随后快速低头，她和自己见过的哪些贵人都不同，明明身份如此尊贵，却全心全意为那些底层的孩子们考虑，他不知道这位太子妃心里到底要做什么。

他拱手：“太子妃客气了，这某的职责，何来费心。是某要感谢娘娘给了这次机会。”

温华玖颔首：“不多说了，本宫信你。”说着她点冲人点点头。赵晏想到她想回候府，正走到院子里，温华玖向他走去，太子眯着眼睛，看不远处的何夫子，何夫子见两人相处自然，猜出来人身份，连忙行礼。

赵晏收回目光，拉上温华玖的手出了院子。“天色不晚了，我们快去候府，说不得还能赶上晚饭，我已经派人去候府递了消息。”

温华玖正想着自己没提前和候府说一声，回头不得乱作一团，还好赵晏早有准备。

太子说得不错，他们赶到时，正好是用晚膳的时候，安定候很高兴，乐呵呵的拉着赵晏想喝酒，赵晏考虑到待会还要陪温华玖在候府待上一会，若是喝了酒，尾巴出来了就不妙了，他便拒绝了，温华钰见亲爹实在想和便陪他多喝了点。

女席这边，温华玖请徐老夫人坐在上首，她坐旁边，林氏想念女儿也不多管直接坐在了温华玖身边。

徐老夫人见了便道：“太子妃回来了，今日家宴，你们随便坐，不必拘礼，一家人聚在一起，开开心心最重要。”

她这般说着，温华如温华玉一左一右坐在了小徐氏的两边，小徐氏掩嘴笑：“太子妃殿下看起来气色比在家中还要好呢，到底是皇宫会养人，如今大嫂也不安心不少吧。”

林氏听完看了眼女儿笑得舒心，笑着应道：“弟妹说得不错，上回入宫我看见她那样也是没想到，以前这孩子写信来说自己过得很好，我还不信呢。”

温华玖低头捂脸，虽然最近她减了不少，但还是让许久未见她的家人发现了，自己比以前胖的事实，林氏看出了女儿的不好意思，没再继续说她了而是劝道：“玖儿如今这样正好，你可不许再减了。”

温华玖点头，她也觉得这样很好，如今锻炼都是以强身健体为主。

相聚的时光都是短暂的，用完饭没多久，大家坐下来略聊了会便已经快戌时了，温华玖不舍，但总归都在京城还有见面的机会，临行前，温华玖问母亲弟弟可有说何时回？

林氏：“他来信说了，十二月底回，明院试他要下场，所以回来了明年便先不回书院了。到时你们姐弟两可以聚聚。”

温华玖表示知道了，坐上了马车，和候府众人分别，哪怕明知道会再见面，她还是忍不住落泪。

赵晏见了替她擦干眼泪：“玖儿这样，下回为夫可不敢再带你会来了。”

温华玖娇嗔了他一眼，她本来也不想哭的，可是看见林氏的目光就忍不住。她轻轻靠在了赵晏肩上，赵晏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和她说起了其他。

“你记得那个王初文吗？可有兴趣知道他的事？”

温华玖好奇抬头：“他怎么了？”

赵晏：“他是王家村的孩子，离你庄子不远，他父亲是打猎的好手，几年前他娘生了重病要大笔银子，他爹为了筹钱，进了深山老林，便再也没出来过了，没多久他娘便病重去世，王初文成了孤儿，村里的村长让他大伯收养他，但王初文过得并不好，他大伯为人苛刻，对他非打即骂。”

温华玖疑惑：“那他大伯为何还让他来学院？”

赵晏：“王初文的堂兄都超过了你要求的年龄了不能来上学，王初文便求他大伯让他去，待回家后把学会的教给堂兄们。”

温华玖点点头，难怪那孩子学得这么认真，“殿下今日怎么想到要帮他呢？”

赵晏：“那小子运气好，我看他的字顺眼，不忍让他就此埋没，便随手帮了，何况玖儿你忙前忙后的为了这些孩子，我也不好空看着总要帮上一二。”

温华玖点头，若王初文将来若足够努力和幸运入朝为官也不失为一则美谈。今日一事让温华玖有时候觉得自己离底层的人很近因为她前世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她能理解他们的艰辛，有时候她又觉得离得很远，因为阶级确确实实存在，她再怎么放下身段，帮助他们，但时间一到她又会变回符合她身份的那个她。

赵晏见妻子出神，疑问道：“玖儿在想什么，怎么皱着眉头？”

温华玖看着眼前人，忽然想和他分享自己的想法，接着她说了自己的感慨。

赵晏听后凝望着她并没立刻说着什么安慰的话而是转头说起了他自己：“孤成长以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怀疑自己，孤真的能做好一国太子吗？将来父皇将大启交给孤，孤可又有足够的能力将大启治理好并传承下去？”

说着见妻子认真看着自己接着道：“可那时再多的犹疑不定，孤都没办法想太多，很多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孤不得不全力以赴，按着计划来，后来孤想的便很少了，如今回想起那时的不安是真的，但行动上的坚定也是真的，玖儿，你和孤是一样的人，心中即使思绪万千，行动上却半分未停，所以不要太苛责自己。”

一番话下来，温华玖忽然觉得两人间隔得那层雾忽然薄了不少，赵晏的身影也清晰了起来。她第一次觉得，赵晏也是喜欢自己的吧，只是他还在顾虑着什么，可到底又是什么呢？温华玖第一次好奇太子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温华玖按下心中的好奇，笑着问赵晏：“这顾虑是身为太子想的？还是身为赵晏本人呢？”

赵晏用手撑着头催促马车快些，听完她的话回道：“当然是身为太子想的。”

温华玖追问：“那身为赵晏呢？”

赵晏嗤笑一声：“玖儿觉得呢？我何时不质疑过自己，很多时候，那些子顾虑不过都是身份加持而已。”

两夫妻讨论着人生理想，赵晏又催了催马车，温华玖觉得奇怪，这马车已经够快了啊。她不由问了出来，赵晏摸了摸鼻子，温华玖发誓她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心虚。

太子：“这不是怕皇宫大门快要关了吗？”

温华玖内心：我信你个鬼，你一大权在握的太子还怕这。难不成太子是什么灰姑娘，时间到了就会变回真样目。

在温华玖的怀疑下很快便回了东宫，此时已经戌时一刻，多亏候府离皇宫不远，几乎一到东宫后殿，赵晏立马道自己还有要务先回书房了，唯恐温华玖多留。

温华玖眯着眼睛看着太子的背影，内心哼一声，早晚会让我自己你的秘密。

戌时三刻，赵晏已经将所有宫人赶出了书房所在的院子，他躺在榻上，身后的尾巴还不安的甩了甩，真是惊险万分，只怕妻子已经有所怀疑了。说还是不说，这可真是一个问题，若不是在乎，他何须如此纠结。

若说一开始对温华玖好是父皇和安定候的原因，后来便慢慢变成了她是自己的妻子所以要对其贴心负责，到如今被她的所作所为所触动，在这主张贤良淑德的时下，赵晏看出她努力适应如今风气，却又绽开了自己的傲骨，在她心中达则兼济天下不是说说而已。

这样的温华玖，赵晏不可能不动心，也许是该找个机会坦白一切，或许她是不同的，他心想。

赵晏一直找着机会，这一找便找到了腊八，内心的秘密还没有说出口，平时和温华玖相处时不会显露出来，办公时难免会走神，皇上发现好几次，问他怎么了，太子只道没什么。

皇上看着儿子，眼神颇为怀疑，他开口道：“按理说父皇不该过多过问你们夫妻两的事，只是晏儿你到底情况特殊，所以今日问问，你和太子妃相处得如何？她知不知道你……”

皇上没有把话说完，太子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儿臣和太子妃如今很好，只是儿臣如今也不知道要如何坦白自己的情况，如今的我就像骗了婚一般。”

皇上：“胡话，看你说的什么，堂堂太子怎么就骗婚了，你除了比旁人多了条尾巴，哪方面不比别人厉害。”

说着皇上停顿下接着道：“若晏儿想坦白，还是尽快好，无论太子妃如何表现，咱都不会亏待她。”

赵晏也是如此觉得，父皇的话给了他最后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