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事情已经照您所吩咐的都办妥了。”一不起眼小厮模样的人在戚韬面前微微弯腰。
戚韬眼睛发亮,摆了摆手,“做得好,本少爷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想要什么说吧。”
“能为少爷办事是奴才的荣幸,不敢奢求……”小厮话未完便戛然而止,脖颈之上突然出现了一条细线,极浅淡地将他的脖子给抹了。
戚韬仿若没看到此等变故,若无其事地吩咐道:“将人弄走,处理得干净些。”
“是。”
……
容深领兵出征之时,军中是增加了几位太医随行的,从城中西北角的鼠疫跟天花爆出来,他便将人都派去了西北角。
亲自盯着戚述带着人上了战场之后,容深便一人来到了西北角查看情况。
危兆的猜测虽不算是对的,却也不是毫不相关。
“这儿危险,太子殿下怎么来了?”陈奕青看见容深的第一眼脸色瞬间就变了,太子尊贵之躯,怎可亲自来此地?
这要是有个万一,他们这些人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皇上砍的。
容深当没看见陈奕青的脸色,目光越过他,扫了一眼西北角里的百姓,只见他们皆是身穿有着不同程度补丁的旧衣裳,露在外头的胳膊上满是一个又一个的痘子,瞧着格外的瘆人。
“情况如何了?”容深收回目光,尽管还未收到陈奕青的回答,但心中对此却也已经有数了。
果然——
“回太子殿下,这天花倒还好办,毕竟微臣曾经医治好过,但这鼠疫,微臣此前只听说过,还未见过,眼下还需要时间钻研。”陈奕青没说的是,这里的百姓大部分都是鼠疫跟天花一起染上,医治起来更难。
在用药方面,他们还得顾忌着在医治天花时,所用的药不会令这些百姓的鼠疫加重。
容深眸光微沉,“大约需要多长时间能钻研出有效的药来?”
“这微臣可说不准,也许三天,也许半个月,都是说不准的事儿。”陈奕青无奈地摇了摇头,鼠疫这东西不好解决,他自然也就没法预判钻研出有效药来到底需要多长时间。
容深也知道让陈奕青给出一个时间来算是为难人,只能开口道:“尽全力,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解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荒都那位可不会给我们慢慢来的时间。”
“是,微臣定当尽力,太子殿下请放心。”陈奕青犹疑了一息,到底还是忍不住出言相劝,“此地固然已经封锁,也燃了熏香隔绝,但到底还是鼠疫爆发之地,还望殿下以自身安危为重,少往这边来。”
“有什么事儿差人来说一声就是,不然殿下若是有个万一的,我等可没人能担待得起。”
容深瞥了陈奕青一眼,“本殿下心中有数。”
他可还要看着阿莯于战场之上立下战功,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败在区区鼠疫之下?
“需要什么药材就命人去取,不够的让人去远一点的地方买,一定要将他们的鼠疫和天花给治好,别叫荒都蛮人瞧了咱们的笑话。”
“是,微臣定不负殿下所托。”陈奕青瞬间感受到自己肩上的胆子更重了些,脸色不由自主地沉了沉。
容深抬手想拍一拍陈奕青的肩,却突然想起来陈奕青方才说的话,抬到一半的手到底是收了回来,只深深地遥望了一眼西北角里的百姓。
“陈太医,在医治他们的同时,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殿下放心,微臣别的本事没有,护住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陈奕青心中微暖,沉下来的脸色随之也好看了些。
“微臣恭送太子殿下,此地不适合太子殿下久待,还请殿下不要让我等为难。”
容深摆了摆手,依言转身离开,同时命人时刻待命,陈奕青需要什么药材,就立即去给他寻来,一定要保证药材跟得上陈奕青的需要。
待戚述落败于危兆之手,还要古虎出兵援救,方才平安归来的消息传到容深耳朵里时,容深已经从西北角回到了边界府。
“继续盯着,别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做出什么蠢事儿来。”容深一手探了探木桶里的水温,一手摆了摆,让七默退下。
七默行礼而退,出门后,还贴心地替太子殿下将房门给关上。
屋内只剩下容深一人,容深除了身上的衣裳,便进了木桶里,打算沐浴换衣后,再去寻阿莯。
虽然他没靠近那些发病的百姓,但也到过西北角,这身穿过去的衣裳得换了才行,阿莯底子弱,他绝不允许一丝一毫的可能沾染上阿莯。
戚莯听闻前去退敌的太子殿下已经回来,便寻了过来。
本以为他会看到太子殿下,却不想他看到的却是紧闭的房门,压根就没见到太子殿下的身影,便是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七默也不见踪影。
“难道是我听错了,他根本就还没回来?”戚莯疑惑地眨了眨眼。
他的声音虽小,但屋内的容深却耳尖地听见了。
“回来了,不过你得等会儿,我穿个衣裳。”容深笑着扬声道。
戚莯懵了懵,才堪堪反应过来太子殿下那话语里的意思,顿时尴尬地挠了挠头,他怎么来的时间这般不对,刚好就撞上太子殿下沐浴呢?
“那什么,草民也没什么事儿,太子殿下你可以慢慢来,我,我先回去了。”戚莯飞速转身离开,真的是太尴尬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有多想要见到容深,这才在人刚回来,澡都还未来得及洗的时候,就眼巴巴地寻了过来。
容深用最快的速度换上新的干净衣裳,出门时,门口已经不见戚莯的身影了。
“来人,把屋里的衣裳拿去烧了。”容深眸底划过一抹无奈,阿莯这跑得还挺快。
也罢,他自己过去寻他也是一样的。
思及此,容深便笑着,抬脚闲庭信步地往隔壁院子而去。
戚莯刚刚回到自己住的小院,一回头,就看到了优哉游哉跟着走来的容深,顿时惊愕地瞪圆了双眼,“你不是在沐浴吗?”
哪有人正在沐浴,却能这么快地赶上来?
“在沐浴难道就不能结束了?”容深走至戚莯身前,笑着伸手刮了刮戚莯的鼻,宠溺地瞧着他,“你这么急着找我,是想知道什么?”
戚莯被瞧得不自在,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抬手摸了摸方才被容深刮了的鼻子,耳根不自觉爬上了些许的红色,他目光游移着,没敢跟容深的视线对上。
不过没见几个时辰,他怎么觉得太子殿下怪怪的?
“怎么不敢看我?”容深挑眉,心里有些发愁,若每次他对阿莯稍微亲密一些,阿莯都是如此反应,那可不行。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吃不了你的,抬头。”
戚莯勉强抬头看了容深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又低下头,看地上的青石板。
“罢了。”容深扶额,就阿莯如今这一句话逼不出一个字来的,他还是自己自觉开口吧。
“放心,戚述没事,他只是损失了那几个换防的戚家军而已。”
“我不是要问他。”戚莯撇嘴,他才不是要关心戚述的生死,他关心的明明是……
容深没想到自己猜错了,顿时有些意外,“不是?那你这是?”
“我,我什么都没要问。”戚莯不知道怎么说,索性转身拔腿就跑,在容深回神之前,跑回屋中将屋门给关上。
容深看着突然被关上的门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后,眼里忍不住漫开笑意,他好像有点明白阿莯什么意思了。
“阿莯,我去后厨给你弄点吃的,等着啊。”
说罢,不等戚莯开口,容深就兴冲冲地往后厨而去,他的阿莯还是太瘦弱了,今儿个他高兴,一定得要亲自下厨给阿莯做好吃的补一补才行。
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远,戚莯神色顿了顿,犹豫半晌,还是动手将门打开,偷偷往外瞧,太子殿下不会是认真的吧?
目之所及,已经不见了太子殿下的身影。
戚莯霍地将门大开,迈步而出,奔着后厨而去,他得去拦着太子殿下,不然传到旁人耳朵里,旁人定会嘲笑太子没出息的。
出了院门往左,走上半刻钟就差不多到这边界府的后厨了。
戚莯本是追着容深而去的,却在半道上遭一人撞倒在地,崴了右脚。
“对不起!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这就去给公子叫大夫!”那人语速飞快说完,立即拔腿就跑,完全不给戚莯反应的机会,眨眼间人就跑远了。
戚莯动了动右脚,瞬间给疼得直抽气,心中蓦地生出了几分古怪,他来这边界府的时间虽是不长,但从没见过边界府里有如此莽撞的下人。
更别说,这人撞倒他之后立马跑走,说是去找大夫,可那跑走的速度瞧着更像是,逃?
“不对,那人不对!”戚莯强忍着右脚上的疼痛站起来就要往方才那下人跑走的方向追过去。
暗中保护戚莯的暗卫赶忙现身,一人扶住戚莯,一人追着那下人而去。
“公子放心,阿酝会将人给抓回来的。”
卡得透透的,二更只能等顺了之后找时间补上,抱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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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