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请战出征!
所有人,包括戚述都没想到,作为太子,容深会做出这种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的事情。
战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稍有不慎,那就是送死的下场。
“太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戚述因病不太好看的脸色直接黑了,太子突然来这么一出,彻底将他的计划给坏了。
戚韬脸色也不太好,“太子会不会是为了戚莯?”
虽然他很不想这样想,但种种迹象都表明太子很在意戚莯,难保太子不会想借此给戚莯头上加点军功。
戚述骤然拍桌而起,“太子糊涂!”
那日的刺杀怎么就没能要了戚莯的小命呢?
他若是没了,这会儿太子是不是就不会做出请战出征这样坏他好事的事情来?
不,太子只会在震怒之下,枉顾天下之大不韪,屠了他戚家满门,否则太子不会在刺杀一事发生后,非要他给出一个交代来。
明明他们自己心里都清楚,那些刺客到底会是谁派来的!
戚述意识到这一点,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牡丹不是憎恨着自己的儿子不能替她邀宠吗?为什么生死关头,她却豁出命去替戚莯挡箭?
她死了一了百了,却给他留下戚莯这个麻烦!
果然一开始他就不该将戚莯送到太子身边,让戚莯得了太子青眼。
戚述心中那叫一个悔啊,他当时真的以为太子染上了怪病治不好,所以才将戚莯送去祈福,太子薨,戚莯也得随葬,如此一来,戚莯的死就没人能在背后诟病他什么。
毕竟那是皇上下旨,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庶子抗旨。
可谁知太子的怪病居然是装的,他的如意算盘不仅是落了空,还让戚莯搭上了太子!
现在他就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戚莯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已然不容小觑。
“父亲,绝对不能让太子的一世英名毁在戚莯一人身上!”戚韬眸底闪过杀意,若是能动手将戚莯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那不管戚莯在太子心里占据多少分量,都没用了!
戚述颔首,“你说的对,为父这就进宫觐见皇上!”
言罢,戚述当即转身去换官服,事不宜迟地乘轿前往宫门。
几乎是戚述出将军府大门的同时,消息就送到了容深的手上。
“殿下可要派人将戚将军拦下?”七默偷偷看了一眼太子,没在太子脸上瞧出任何意思来。
容深捻着手中的纸条,不过片刻便将纸条粉碎,“不必,父皇不会如他所愿的。”
戚述也该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戚述脸色灰败地出宫,显然是没能劝动皇帝改变主意。
紧接着没给戚述另想法子的时间,皇上的圣旨就到了——
“荒都猖狂,犯我国边界,今命镇国将军戚述作为副将,辅佐太子退敌荒都!”
副将,意味着他这一次出征,将不再是主导的那一个,他事事都要听太子的!
圣旨里说得好听是辅佐,可实际上,太子是主将,他一个副将说的话,太子完全可以不听。
战胜了是太子能耐,战败了是他戚述这个镇国将军没做到辅佐的本分!
好处都让太子占了,坏处全是他戚述来扛,皇上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戚述接了旨,强撑着命人将传旨太监送出去后,两眼一翻,活生生给气晕了过去。
将军府当即因为戚述地突然晕厥而大乱,可偏偏戚述晕厥过去的事儿还不能外传,王姝月只能出面唱红脸,威胁府上所有人都不许将消息泄露出去。
戚韬不甘地命人去市井之间将皇上所下的圣旨宣扬出去,试图想利用百姓地反对之声逼皇上收回圣旨。
他不信以他父亲多年在民间的声望,加上百姓们想活着的心,百姓们会眼睁睁看着没上过战场的太子作为主将,去退敌荒都!
可惜,容深比戚韬的速度更快,在戚韬的消息发散出去之前,一直未对装病一事儿给百姓一个交代的容深先一步于闹市之中做出了交代。
“我自知装病骗了诸位不对,故而自请去边界退敌,将功补过,望诸位原谅。”
“你们放心,去了边界我定不会胡来,有戚将军盯着呢。”
于是,等戚韬命人宣扬出去的消息传到百姓耳中,在百姓心里就变成了:太子果然没骗人,他是真的要去边界退敌,而戚将军也会跟着一起去,盯着太子。
比起国之危难时挺身而出,往战场去的太子,前些日子刚刚因为善心施粥而在百姓间大受好评的四皇子殿下就有些逊色了。
虽然百姓们的感激依旧在,但四皇子殿下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却显而易见地没有太子殿下重要。
容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气得差点跑去跟父皇请战,说他也要去边界退敌,好在徐淑清及时察觉了他的危险想法,将他给拦了下来。
“糊涂!太子要去边界就随他去,难道你还没信心在太子不在京都的这段时间俘获你父皇的欢心以及那些百姓们的支持吗?”
“你好好想想,一个远在边界退敌的太子,一个近在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四皇子,哪个更能得人心!”
“这人,都是只看得见眼前,你从他们眼前消失太久,说不得他们哪日就忘了还有你这么个人存在了。”
容敖被说动了,可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容深他真的打了大胜仗归来呢?”
打了胜仗,百姓们就算是因为时间久而有些遗忘太子,捷报传来时,他们同样会想起太子,感激太子为了他们的安全,以太子之尊守在边界。
“没有万一。”徐淑清冷笑,“你真以为太子坏了戚述的盘算,戚述能容他打了胜仗?”
容敖眼睛一亮,“母妃,若是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将太子留在边界,永远回不来?毕竟战场刀剑无眼,这一个不小心的事儿,谁都说不准不是?”
“好想法,但不可操之过急,至少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要做。”徐淑清挑了挑眉,一个计划登时在心中初见雏形。
容敖不解,“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你现在但凡是做什么,传到你父皇那里,都是你不怀好意,企图想害太子性命。”徐淑清没好气地白了儿子一眼。
她还当儿子长进了,毕竟那么快就想到了联合,不曾想她是想多了,她儿子那脑子,就是那神棍,灵不灵光全靠运气。
容敖恍然大悟,顿时有些讪讪,“还是母妃想得周到,儿子这段时间就安分待着,原先该做什么,现在就还是做什么。”
“这就对了。”徐淑清无奈,罢了,脑子再不灵光,那也还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是她亲生的,除了她多操心一些之外,别无他法。
“此事交给母妃来办,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掺和进来,用得上你的地方,不会忘了你的。”
“好,我听母妃的。”……
太子府。
“太子殿下要去边界领兵打仗?”戚莯错愕地瞪圆了双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养伤养得耳朵出了问题,否则怎么会听到如此不可思议的消息。
太子是何等尊贵的人,哪儿是可以上战场杀敌的身份?
何况还是皇上下旨,这简直跟做梦似的,皇上怎会舍得让太子以身涉险?
“我去打仗这事儿,很不可思议?”容深好笑地摆了摆手,让曹屹退下。
曹屹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胆子说什么,恭敬地退了下去,不多时,院中就只剩下容深和戚莯两人。
“殿下自请出征,是因为欺君之罪,想要将功补过?”戚莯拧眉,心里不太好受。
虽说太子欺君是太子一人的作为,但他才是让太子欺君的源头,他……
“别想多,即便是没你,边界我也是要去一趟的。”容深可不想让戚莯陷入莫须有的愧疚里,他抬手企图想捏戚莯的脸。
可惜,被戚莯先一步地察觉,躲了过去,他只能遗憾地收回手。
“你父亲想给戚韬铺路,成就戚家的下一个将军,我啊,看不惯戚韬,是万万不能让你父亲如愿的,所以我去边界,与你无关,懂?”
“我不懂。”戚莯摇头,他不想自恋地去想太子之所以看不惯戚韬是因为戚韬曾经对他下手,可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找不出太子看不惯戚韬的理由。
戚韬其人在外属于武将的豪爽从来都是让他在很多人面前吃得开,太子按理不该会看不惯戚韬才对。
“说得更难听一些,我不想沧玄国的将领都出自镇国将军府,镇国将军府一家独大,这回懂了吗?”容深就差把功高盖主四个字直说了。
戚莯脸色变了变,他懂了,太子严格来说并不是看不惯戚韬,而是不能让镇国将军府出第二位将领。
为王者,没有不希望天下权势尽在自己掌握之中,何况是军权这么重要的东西。
军权,在戚述手上也就罢了,若戚述想让自己儿子接过自己的军权,那就是皇室所不能容忍得下的了。
“可是,战场危险,并不是儿戏,太子殿下可以派任何人去,却不能自己以身涉险……”
“阿莯这是在担心我?”容深打断戚莯,看着戚莯的目光里多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