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也不见!
戚莯气得在容深离开后,掏出荷包扔到了地上,可不知是惯性使然还是荷包本身没有扎紧,他这一扔,荷包里的东西就滚了出来。
那是一颗颗圆溜溜的枣子,个大饱满,一看就是水分多还甜的那种。
戚莯:“……”
那人对小孩子的喜好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不对,他不是小孩子。
戚莯冷着脸将枣子捡起来,放回荷包里,打算一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扔了它。
甜枣好吃是好吃,但也要看有没有命吃。
半个时辰后,哑穴解,戚莯向太子别院的侍卫建议,再将守卫加强,一只苍蝇都别放进来。
本来戚莯若不是为太子祈福的人,侍卫是绝对不可能会将戚莯的建议当回事儿的,可偏偏他是,侍卫们也只能按他的意思加强。
毕竟能为太子祈福的人出了事儿,他们都讨不了好。
不等戚莯再回佛堂,外边就传来太子已无恙的消息。
戚莯松了口气,积攒的疲累顿时涌了上来,他晃了晃脑袋,在继续祈福还是回去歇着之间,明智的选了去歇着。
很快,他就陷入沉沉地睡梦中,而本打算要扔掉的荷包却被遗忘,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
容深回到太子府,招来派去盯着戚瑜的人问:“戚瑜如何处置了那个太监?”
“回太子殿下,戚瑜秘密让人将那太监送到京郊之外,绑缚四肢投入了护城河中。”
“杀人灭口啊,真不愧是戚大将军的种。”容深毫不意外地笑了,戚瑜这样的处置才是合理,他要是还留着那太监的命,才奇怪了。
“继续盯着。”
“是。”
连着几日,戚莯都没再见到那人避开守卫闯进来,连日来的紧张顿时松了下来。
那人定然是发现太子别院的守卫加强,自己没法闯进来,所以索性就放弃了再冒险闯进来的心思。
既然那人放弃了,那他是不是可以不用再担心那人突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思及此,戚莯很久以前就有的心思登时又冒了出来,他想去看看外面。
看看,他们嘴里说的肮脏之地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管家伯伯,我能出府吗?”戚莯双眸直勾勾盯着管家,藏在袖中的双手紧张得手指间互相纠缠。
管家曹戟:“……”
他家太子殿下考虑到小孩儿身上有伤,不宜受到太多惊吓,这几日方才待在太子府未出,结果被考虑的小孩儿却要求要出府?
“不行吗?”戚莯眸光一黯,脸上难掩失望,管家伯伯这么久都不开口,肯定是不行。
想来也是,他是被选中来为太子祈福的,哪儿能……
“倒也不是不行。”曹戟哭笑不得,圣旨是让戚莯为太子祈福,可没说要软禁戚莯,哪儿都不许他去。
“公子出府可以,但身边必须要带上人。”
戚莯眼睛重新一亮,“好!”
带上人也没事,他就远远地看一眼,一定不会让他们发现他出府真正的目的!
曹戟让人去禀告太子,自己则陪着戚莯出府,只让两个侍卫跟着戚莯,他不放心。
这头四人出了府,那头容深也收到了曹戟的消息。
“果然再凶狠的狼崽子也还是崽崽。”容深惊讶了一瞬,便笑着搁下了手中的狼毫笔,换了身装束和另一张脸,从太子府的密道出府。
戚莯自出生就生活在镇国将军府的一处偏僻院子里,从未踏出将军府半步,外面的世界,他都是每一次从戚瑜三兄妹欺负他时,嘴里的炫耀所知。
那日离开将军府,去往太子别院,也是匆匆,他根本就没来得及了解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这一次,他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即便身后还跟着三个人,也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心情。
小孩儿眼睛发亮地看着青石铺就的街道,两边是各个卖东西的小摊子,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宛若给他渡了一层金光。
戚莯完好的左半边脸,看起来极为地吸引人,当然,前提是不要看到他的右边脸。
好死不死,戚韬跟他的狐朋狗友恰好就位于戚莯左边的酒楼二层上,从窗户一低头,就看到了沐浴在阳光下宛若在发光的戚莯。
“哎,韬哥,你看那边,那是不是你弟弟?”伍点指着底下的戚莯两眼放光,他们可不止一次从戚韬嘴里听到过他对戚莯这个弟弟的厌恶,却一直未曾见过人,只知道人长得很好,就是可惜右脸有一道丑陋的伤疤。
他方才被那半张脸所吸引,一直盯着看,可没错过底下那人侧过脸来时,右脸上的伤疤。
长得好,但右脸有疤,可不就是戚韬嘴里那个弟弟的样子?
戚韬不悦地皱眉,“我母亲可没给我生一个弟弟,那不过是个瘦马生出来的贱种罢了。”
“况且,他被选中去为太子祈福,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话是这么说,但戚韬的目光还是顺着伍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戚莯那张脸,戚韬对他动过那么多次手,当然不可能认错。
“还真是他!”戚韬本来是不悦,这下直接就黑了脸。
戚莯进了太子别院为太子祈福就该好好祈福,瞎出来晃悠做什么?生怕别人不认得他是谁吗?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不行,他得下去将人赶回去!
戚韬霍地起身,就要往楼下走,伍点吓了一跳,赶忙起身拉住戚韬。
“等等,你去哪儿?他身后可还跟着太子别院的人呢,你别冲动。”伍点死死抓着戚韬的手不放,就怕戚韬不管不顾地冲下去做了什么,太子怒起来,连累到自己。
戚韬冷静下来,抬手掰开伍点的手,抬脚重新坐了回去。
“这才对嘛,虽然知道你看他不顺眼,但他现在毕竟是为太子祈福的人,多少还是要顾虑一下的。”伍点松了口气,还好戚韬听进去了。
不然,就戚韬的武力跟蛮力,十个他都拦不住。
戚韬眸底阴沉不断翻涌,区区太子别院的人就想让他放过戚莯,简直就是做梦!他说过,见戚莯一次打一次,就绝对不会违背他说过的话。
戚莯完全不知道自己运气那么背,他两眼都盯着刚刚从他身边走过的糖葫芦,独属于糖葫芦的味道仿佛一直在往鼻子里钻。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糖葫芦长什么样子,好想吃,可是他没钱。
“公子要吃糖葫芦吗?”曹戟见状就要命人上前买一串糖葫芦。
戚莯赧然地收回目光,呐呐:“我没有银子买。”
“无妨,太子殿下还不至于连串糖葫芦都买不起。”曹戟失笑,不过一串糖葫芦罢了,值当不了多少钱。
侍卫上前去买糖葫芦,且买了两串。
戚莯接过糖葫芦时,耳根子止不住泛了红,他要一串就够了,怎么还买了两串。
“这糖葫芦味酸,不可多吃。”曹戟怕戚莯吃多了不舒服,贴心地伸手从戚莯手中拿走了一串。
戚莯:“……”
“让让让让啊!”突然,有一群百姓冒了出来,直奔戚莯等人而来。
曹戟赶忙拉住戚莯,避让到一边,身后跟着的侍卫直觉这群人来的古怪,当即不动声色,警惕地看着那些过来的人。
果然,那群人在过几人身边时,故意往几人的方向挤,像是要将他们分开似的。
侍卫大喝着让这些人别靠近,却无人听他们的,该挤的继续挤,而侍卫因着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装束,不敢真的伤人。
曹戟只觉得自己拉着戚莯的手被人快速掰开,眨眼间,他跟戚莯之间就被远远地隔开来。
戚莯被迫随着人.流走,眼中满是迷茫,管家伯伯他们呢?
“混账!”曹戟脸色变了变,要真将人弄丢了,太子殿下还不得剥了他的皮!
“快,弄开他们,找到戚公子!”
“是!”……
戚莯不知道随着人群走了多远,等人群散开时,他在前方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戚韬。
见到戚韬,等于他又要挨打。
戚莯抿了抿唇,世上不可能有如此之巧的事儿,所以那些人,是戚韬安排的。
“哟,几日不见,胆气见长啊,见到我都不逃了。”戚韬见不得戚莯这幅无所畏惧的样子,当即带着冷笑朝戚莯逼近。
戚莯硬生生忍住了往后退的下意识,目光泛冷地直视戚韬,“你不敢的。”
“太子别院的人很快就会找到我,你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如果这就是你不逃的倚仗的话,那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戚韬冷笑中透出一丝残忍,在离戚莯仅有一臂之遥时,抬脚狠狠踹了过去!
戚莯反射性躲避,不让戚韬那一脚落到自己身上,但躲避时,手里的糖葫芦被戚韬的腿擦过,串着糖葫芦的签子断裂,好好的糖葫芦就那么落到地上,染上了灰。
“不是不逃?那躲什么呢?再躲,你也躲不过去的!”戚韬眼神轻蔑地一脚踩在糖葫芦上,碾了碾。
戚莯眸光一暗,“你踩坏我的糖葫芦了。”
“踩坏了又如何?你还能砍了我的腿不成?”戚韬嗤笑了一声,不过一串糖葫芦,戚莯就宝贝成这样,果然是没眼界的贱种!
戚莯眸底划过一丝杀意,快得除了他自己无人发现。
“他不能,我可以。”容深裹挟着满身气怒而来,不等戚韬反应,便快狠准地竖手成刀劈向戚韬那条踩了糖葫芦的腿。
戚韬本能地避让,自小习武锻炼出来的敏锐性让他在千钧一发之际,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容深的攻击。
他退到安全距离,脸色难看地瞪着容深,磨着后槽牙怒吼:“木涣,怎么哪儿都有你!?”
“京都又不是你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容深遗憾地收手,强压着心底的怒气,没有再动手。
戚韬本身武力不弱,他若非要强行断他一条腿,那必然要引起风波。
届时他这些年在外行走的这个名为木涣的身份可就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