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投井而亡的马夫之外,别院里的其他人自然没让曹戟查出半点不对。
想来也是,这里虽只是太子的一处别院,但因着戚莯这个祈福人在,里里外外的人都是经过严格排查,根本不可能会有问题。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恰好换了一批马夫,那背后之人也不能得手。
容深对这样的结果一点儿也不意外,他的别院若是那般轻易就让人安插.进来大量的人手,那曹戟这个管家就该以死谢罪了。
只是可惜了黑云,死了都暂时寻不着凶手是谁。
戚莯闷闷不乐,要不是因为他,黑云就不会在这么小的年纪就丢了性命。
“木涣,黑云没了,它的父母应该会很伤心吧?”
“不会的,我们不告诉它们就好。”容深摆了摆手让曹戟退下,随后伸手将戚莯背对着自己的身子强行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不论是谁,长大了都要离开父母,你若觉得对不起黑云,那就努力成长起来,日后查出是谁动的手,替黑云报仇。”
戚莯抿了抿唇,报仇……
“管家伯伯都查不出是何人所为,日后我哪儿能查得出来?”
“这不是还有我么?曹管家查不出来的,可不代表我也查不出来。”容深笑着抬手把戚莯的唇角往上拉了拉,“来,笑一笑。”
戚莯:“……”
戚莯无语地动手将木涣的手拍开,瞪了他一眼,“我不想笑。”
“笑一笑十年少,你若因着黑云一直不开心,那背后动手之人瞧见了,怕是要开心了。”容深一幅被拍疼了手的样子,揉了揉被拍开的手。
戚莯语塞,木涣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不对,他怎么被木涣三言两语就牵着走了?
“这里只有你我,只要你不说出去,哪有人会知道我因为黑云而不开心?”戚莯瞪木涣,他差点就被木涣糊弄住了。
容深故作讶然,“居然被你发现了!”
“……我,你,算了,我去抄佛经。”戚莯放弃继续跟木涣扯皮,转身就走。
容深含笑看着戚莯离开,没有追上去。
方才的胡乱扯皮只是不想让戚莯因为黑云之死过于愧疚,现在不追上去,是他觉得戚莯需要一个自己冷静的空间。
当然,他只给戚莯这一天的冷静时间,明日若戚莯还是这幅样子,他就要想法子让戚莯忘掉黑云之死了。
好在,戚莯心知黑云已死,他再愧疚,黑云也活不过来,在抄写了十几张佛经后,渐渐冷静了下来。
第二天便也就恢复了正常,至少面上是瞧不出丝毫昨日的不开心。
容深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几分,开始教戚莯新的东西,力求让戚莯再无时间想起黑云之死。
如此又平静地过了几日,宫里突然来了传旨太监——
“皇上口谕,戚大将军上表,戚莯生母病重,着戚莯在曹戟的陪同下回将军府两日,以尽孝道。”
戚莯脸色瞬间就变了,明明他的生母在戚述眼里压根就微不足道,戚述怎么可能为了他生母的死活特意跟皇上进言?
其中定然藏着不可言说的打算!
“我……”
“多谢公公,奴才稍后就陪戚莯公子回一趟将军府。”曹戟抢过戚莯话头,并给传旨太监塞了几两碎银,笑容满面地将人给送走。
戚莯脸色难看地起身,转身就往后院跑,他想找木涣。
前院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容深耳中,消息甚至比戚莯找到他到得还快,等看见戚莯出现在视线中,瞧见小孩儿那难看的脸色,他的心顿时就揪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容深疾步迎上前,伸手碰了碰戚莯的左脸,“脸色这么难看,谁招你了?”
戚莯抬手拉下木涣的手,“皇上口谕,说我父亲上表,我生母病重,让我回将军府待两日。”
“没事,我陪你一道去就是,有我在,将军府里即便是有牛鬼蛇神,也别想伤着你。”容深反手牵住戚莯的手。
曹戟赶来就堪堪听到自家太子殿下这话,吓得魂都快飞了,他的太子殿下哎,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
“可是,皇上口谕只让曹管家陪着我,你能一起去?”戚莯皱眉,他当然想让木涣陪着自己,可皇上的口谕……
“怎么不能?皇上口谕也没说不让我去不是?”容深安抚戚莯的同时给了曹戟一记晦涩难辨的眼神。
曹戟临了要出口的话愣是给这记眼神给吓了回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没说。”戚莯皱紧的眉头微松,但心底仍有疑虑,“等我问过曹管家,确认能不能让你跟着去,再做打算。”
他不能因为自己,让木涣背上不尊皇上的罪名。
容深笑着示意戚莯看曹戟,“那你现在就可以问了,曹管家此时就在你身后。”
曹戟心里有苦说不出,却不得不在戚莯回头看向自己前,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没有丝毫异样。
“奴才都听见了,木公子不归咱们太子别院管,他想去哪儿都可以。”
“真的?”戚莯眼睛一亮,若是如此,那木涣就可以陪他一起去将军府了。
曹戟生无可恋地点头,“当然是真的。”他能说不是真的?
怕是话刚出口,自个儿脖子上的脑袋就要掉。
罢了罢了,只要太子殿下的身份不暴露,想来即便是身在将军府中,有他看着,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戚莯难看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只要不是他自己跟曹管家回将军府就行,否则真要出什么事儿,曹管家可不顶事儿。
半个时辰后,三人坐着有太子府标志的马车,往镇国将军府而去。
既是特意上表皇上说戚莯的生母病重,那么将军府门前理应要有人候着戚莯回来才对,但事实上,太子府的马车都已经停在将军府门口了,将军府里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门房甚至像是不知道戚莯今儿个要回府一样,理都没理停在将军府门前的马车。
容深就不信,门房能眼瞎到这个程度,连马车上属于太子府的标志都看不见,所以他们如此反应,就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事先得了戚述的吩咐。
曹戟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这戚大将军还真是……”
曹戟顾忌着戚莯,没把后话说全了。
在他看来,戚述既然做了,那就该把面子上的功夫都给做全了,像如今这般让门房故意不搭理他们算怎么回事?
戚述也不怕如此作为,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惹来皇上的怪罪,毕竟戚莯现在可不止是他将军府的庶子,还是唯一能替太子殿下祈福之人。
若不是百行孝为先,在戚莯为太子殿下祈福期间,皇上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戚莯离开太子别院的范围太久。
“马夫,掉头回去。”容深语气冰冷,有他在,就没有让戚莯受任何冷待的可能。
马夫下意识地照做,等马车走起来后,他方才反应过来不对,但曹管家也没开口让停下马车,这马车是继续走还是停下?
将军府的门房傻眼片刻,才手忙脚乱地冲出去,跑到马车前喊停马儿,目光不善地斜睨着马夫。
“戚莯,你这是到了家门都不认了吗?”门房从前不把戚莯当回事儿惯了,这会儿不满的话自然而然地就脱口而出。
容深心中顿生戾气,区区一介门房都敢对戚莯如此大呼小叫,可见这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没把戚莯当成主子看!
“阿莯,炎血鞭拿出来,教教他们谁才是主子,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唯一能替太子殿下祈福的人,便是你将这将军府捅破了天,也有太子殿下替你善后。”
“曹管家,你说是吗?”
曹戟毫不迟疑地点头,“是,将军府这些个下人真的是太不像话了,合该是要好好教训一番。”
戚莯眸中异彩连连,心中有些意动,右手不自觉抚上了腰间的炎血鞭。
“马车外就是两个啥也不是的门房,别怕。”容深继续煽动。
戚莯颔首似是下定了决心动手,往外去地同时将腰间的炎血鞭抽了出来。
马车外,见戚莯自马车里出来,门房目露讥讽,却还未来得及再开口,迎面就是一条赤红色的长鞭抽了过来。
门房:!!!
“啊!”门房捂着被长鞭抽中的嘴惨叫。
“这张嘴既是不会说话,那不要也罢。”戚莯说着目光冰冷地转向另一个门房。
那门房哪儿见过戚莯这般威风样子过?他几乎是瞬间转身往将军府里跑,边跑边喊:“戚莯回来了!还在门前挥鞭打人!”
将军府内等着的戚述不可置信地转眸去看一边的小儿子,“韬儿,你有听到什么吗?”
“父亲,我出去瞧瞧!”戚韬冷着脸往外走,他不但听到了,还觉得戚莯挥鞭打人这几个字异常的可笑。
戚莯那就是一个只配任人宰割的主儿,哪儿来的胆气和能耐挥鞭打人?
他怕是连鞭子都没有一条吧?
说曹戟命人动的手,都比说戚莯自己挥鞭打人要可信得多!
戚莯:不好意思,就是我打的。
容深:阿莯真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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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谁才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