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过,容深方才慢腾腾地换回木涣的身份,牵着让七默找的小马驹往自己的别院而去。
小马驹的毛色是很漂亮的黑色,瞧着眼里也有属于上等马的傲气,戚莯应该会喜欢的。
很快,容深牵着小马驹就出现在了别院门口,而门房这几日得了管家的吩咐,一见容深回来,都不用容深开口,径直就将别院大门打开,将他给迎了进去。
“戚莯在何处?”容深牵马而进,却没在平日里戚莯练功的位置看见戚莯,当即皱着眉头伸手拉了一个下人询问。
正巧,这人刚给戚莯送去早膳,便给容深指明了戚莯所在——
“公子在自己屋里,正要用早膳呢。”
容深得知戚莯所在,皱起的眉头却还没松,几日他未离开前,这个时候戚莯明明还在练功,今儿个居然这么早就用早膳?
难道,在他不在府里的时候,戚莯练功就偷懒了不成?
“来人,照看好本公子带回来的小马驹!”容深把小马驹缰绳扔给下人,便快步往戚莯房间走。
他向来不喜欢猜,所以有任何疑问,直接去找本人询问就是,省得猜出来的东西不是正解,徒给自己增添烦恼。
戚莯面前摆放着一眼看去就很可口的早膳,可他仅仅只是挑着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
明明在将军府,除了戚韬用食物折磨他的时候,他就没见过这么可口的早膳,更别说是吃进肚子里,按理他应该很有胃口用膳。
但事实是,他看着这些美味可口的早膳,胃口欠缺,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就好像是缺了什么东西似的。
戚莯知道自己不对劲,且不对劲的根源还是在一个已经离开太子别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的人身上。
“唉……”已经过去三天了,木涣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容深脚步一顿,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小孩儿叹气?
“好端端地怎么叹气了?”容深寻思着,是不是他不在,曹戟对小孩儿不好,才让小孩儿突然叹气。
若是如此,他少不得要让曹戟吃点苦头了。
突然躺枪的曹戟,就很冤。
戚莯眼睛一亮,立即循声望去,直到看见木涣的身影真的出现在门口,才确信自己方才听到的不是他自己幻听,真的是木涣开口问的。
“你,你刚回来?”果然有些人真的不经念叨,一念就出现了。
容深行至戚莯身边,伸手在他脸颊上捏了一把,笑道:“是啊,刚回来我就来找你了,你还未说你方才在叹什么气。”
“没什么。”戚莯眸光闪了闪,他怎么可能让木涣知道他的叹气是为了他?
容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眼中狐疑,“我不信,没什么你叹气作甚?小小年纪就皱着眉头叹气,你不怕少白头?”
“不过是叹了口气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戚莯怀疑木涣是在吓唬他,并且有证据。
容深煞有其事地点头,“当然有,我还见过呢,你可别不信。”
他见不得戚莯叹气,既是让他听见了,那他就一定要弄清楚戚莯为何叹气。
“松手,我的脸要被你捏坏了。”戚莯抬手将木涣捏着自己脸颊不放的手给掰开,控诉地瞪着木涣。
容深见戚莯脸上确实是出现了两个清晰的指印,顿时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咳,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肯与我说实话。”
“哼!”戚莯重新拿起筷子用膳,摆出一副‘我现在不想理你’的姿态。
说来也是奇怪,木涣没回来之前,再美味的膳食,他都胃口不佳,现在木涣回来了,他突然就觉得今儿个的早膳好好吃。
容深眼睁睁看着小孩儿就这么将他视为空气,自顾自地用膳,还吃得那么香,顿时忍不住被气笑了。
“小没良心的,亏得我一大早就从家中赶回来,你居然只顾着自己吃,也不问问我是不是吃了早膳才回来的!”
戚莯动作一僵,木涣还没用早膳?
“呃,桌上这么多早膳我吃不完,你要是不嫌弃,就……”
“不嫌弃。”容深不等戚莯说完,便一撩袍,坐在了戚莯的身边,从戚莯手上抢走了他的筷子,夹向了戚莯面前的包子送进嘴里。
那是我用过的筷子……
戚莯没能阻止木涣,呆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让自己装作无事发生地唤人多加了一副碗筷,筷子给他,碗给木涣。
两人气氛融洽地用完膳,下人还未将碗碟撤下,容深擦完嘴便又看着戚莯,问:“你方才到底为何叹气?”
戚莯:“……”
叹气这个事儿,过不去了是不是?
“说话。”容深霍地起身逼近戚莯,目露威胁,“你再不交代,我可就让人将我千挑万选的小马驹牵出去卖了。”
“小马驹跟烈云出自同一家,本是想给你学骑马之用,但既然你不肯告诉我为何叹气,那这马不给你也罢。”
“叹气是因为我练功上遇到了瓶颈。”戚莯灵机一动,反正只要他不说,木涣就不会知道这就是个借口,因为严格来说,这是真实存在的问题。
“不知为何,我练完长鞭再练长剑,总觉得力不从心,长鞭练好了,长剑又不好了,反之亦然。”
见戚莯神色间不似作假,容深信了,并且自觉明白了戚莯为何早早用早膳而没有在练功。
同时学几样东西,确实是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一开始因为比较简单可能还看不出来,但到了后面,随着所学能力的提升,问题就显得格外明显了。
容深沉吟,“这个倒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儿,你挑着一样先学精了,再回头把别的也学精就是。”
“真的?”戚莯暗松了口气,看样子是搪塞过去了。
容深无所觉地颔首肯定,“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咱们先消消食,半个时辰后我教你骑马,今儿个就先不练功了,你好好想想你最想先将哪一样学精。”
“好。”戚莯乖巧点头。
半个时辰转瞬而过,容深让戚莯在院中等着,自己去将小马驹牵来。
戚莯不疑有他,乖乖站在院中等着,殊不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容深背着所有人,将曹戟拉到假山后询问了一番他不在别院的这几日,戚莯都是什么反应。
“自殿下走后,戚莯公子便有些茶饭不思,偶尔还会突然叹气,奴才猜测,戚莯公子许是在烦忧殿下何时会归来。”曹戟笑答。
容深心中一喜,面上却端着,没显露出分毫来,他摆了摆手,“不许让他知晓本殿下找过你,下去吧。”
“奴才告退。”曹戟自是无不应,转身就走。
容深心情颇好地往别院马厩而去,从马厩中将小马驹牵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院中。
“此马还未有名字,你给它取个合适的名字吧。”容深说着将小马驹的缰绳交到戚莯手中。
戚莯难掩喜爱地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抬起摸了摸小马驹,“他的毛发黝黑发亮,不如就叫他小黑?”
“……你开心就好。”容深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小马驹,黑是黑得漂亮,小黑之名也不能说有任何毛病。
只是他一想到,等这小马驹长成烈云那般威风凛凛,旁人却听到它叫小黑,就有些好笑。
戚莯敏锐地察觉木涣对这个名字不太满意,小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小黑不好听,你挑的马儿,你来取名。”
“黑云不错,正好烈云是他哥。”容深接过了替小马驹取名的重任,他一点儿也不想未来旁人笑话戚莯给自己的马取名叫小黑。
戚莯垮下的小脸瞬间捡起,眼睛发亮地看着小马驹,“黑云好,我怎么没想到呢?”
“因为你笨。”容深手痒,忍不住揉了揉戚莯的头发,将戚莯原本整齐的头发揉乱。
戚莯不满地瞪了木涣一眼,“我若长不高就赖你!”
“啧~”容深见好就收,从戚莯头上收回手。
戚莯随后整了整被揉乱的头发,结果把头发弄得更乱了些却不自知。
“咳,差不多了,来,上马,先慢走一圈。”容深以咳嗽掩盖自己忍不住扬起的笑容,并动手将戚莯抱上马背。
突然被腾空,然后又落在马背上,戚莯心跳都漏了半拍,哪儿还注意得到木涣笑了?
戚莯下意识地揪紧了手中的缰绳,有些害怕,“黑云不会将我给摔下来吧?”
“不会,黑云性子温顺,你照着我说的来,它不会将你摔了的。”容深说着开始替戚莯调整坐姿。
戚莯僵硬地跟着木涣的动作而动,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惹得容深又忍不住想笑,好险将将要笑出声时,把笑意憋了回去。
“放松,缰绳不要牵得太紧,双腿夹.紧马腹,慢慢让黑云走起来。”
戚莯照做,下一刻就见黑云真的缓缓走动了起来,他顿时高兴得眼睛一亮,“木涣,黑云真的走起来了!”
“很好,你就保持这样,让黑云绕着院子走一圈适应。”容深放心的松手,想让戚莯自己掌控,毕竟骑马这种事情,须得自己来才好掌握,旁人越帮,他越难以掌握。
戚莯点头照做,很快黑云便带着戚莯在院中小走了一圈,戚莯也慢慢地找到了感觉,开始不满于眼前慢走的速度,想让黑云稍微跑起来。
不料,他还未来得及行动,黑云却先一步突然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