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虽拥有超凡实力的武者,但实则除却士兵、家奴、仆从等等以及在江湖中最底层者外,一般武者自恃身份,很少会去做那些建筑搬砖、挖坑之类的苦活。xinghuozuowen
因此想要在这应上广袤的平原之上建起如此一座巨城、建起这座深具帝皇霸主气象的都城,这等手笔之大,实在令人感慨!
长安的道观遍布全城,仅计量长安城内的道观,便约有30余座!
其中近乎八成左右的道观,则全部都间接或直接隶属楼观道玄都观的统御。
在这里,佛门和魔门虽同样在这里设立了自己的分据点,可在此时即便是慈航静斋的人去了长安城,也得遵守玄都观颁布下的纪律!
叶凝回到这里,差不多就相当于回到了家门口,因此即便是祝玉妍带着阴葵派的核心人手来此,亦不敢再紧随于叶凝身后,只能遥望着他的背影,果断退去。
……
叶凝漫步在朱雀大街上,神色无悲无喜,笔直向前,然周围的一切却均在他的心中浮现。
在朱雀大街的两旁,无论商铺民居,均是规制宽宏的大宅院,院落重重,拥有天井厢堂。
坊巷内的民居则为瓦顶白墙,单层构筑列成街巷的联排!
宅门多作装修讲究的瓦木门担,高墙深院,巷道深长,与热闹的大街迥然有异,宁静祥和。
富户人家的宅院固是极尽华丽巍峨,店铺的装置亦无不竭尽心思智巧,担桶梁架,雕饰精美,或梁枋穿插,斗拱出檐,规法各有不同。
为防止积水,城内主要大街两旁设排水沟,宽若小川,在路囗水沟交汇处,均铺架石桥,形成长安的一个特色。
大道两旁,植有槐树,不过际此寒冬之时,茂密的枝叶早已凋零。
然而那愈发寒冷的天气,却无损长安的繁荣盛况。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鲫,比之洛阳的热闹有过之而无不及。
来来往往的人群,活泼泼、热闹闹,几个孩子来去嬉戏,其间虽或有人在闹矛盾,但很快被别人劝开,一切的一切都充斥着一股温馨的味道。
……
“咦?不对!”
行走在这平淡温馨的坊间,叶凝的祖窍当中,本性真如却是忽然在这一刹那,向他示警——那种仿佛天地万物蒙上了一层迷雾,但却有一丝隐隐寒意的感觉,
令叶凝肯定,阴后等人走了之后,定然又有一人跟上了自己,此人乃是一名绝世刺客,手段超凡,目前就潜伏在人群之中,随时准备给予自己惊世一击!
“这种感觉……应该是补天道的刺杀手段!看来,石之轩来了!”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令他感觉到危险的高手并不算多,在自家大本营关中长安被人缀上,而且敛形匿迹,不露丝毫气机的……
放眼整个大唐,恐怕也只有最顶尖的杀手——补天阁阁主石之轩才有此能耐!
甚至,全盛、巅峰时期邪王石之轩的隐藏、刺杀手段,还要在这之上,据楼观道的某位长老介绍,除非是大宗师一流的高手,这位大名鼎鼎的邪王刺杀他人时还从未被人发现过!
也就是说,被他蒙蔽武者对危机的心灵感应后,哪怕是石之轩已出辣手夺人性命,那被刺杀者却仍是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这样的秘术,才是千古刺客之传承,补天阁阁主的真正手段!
将一切的危机隐藏在寻常的平淡宁和之中,哪怕是一般的宗师,若不精于精神感应,亦是毫无知觉,没有任何心灵预警……
可现在如斯手段虽依旧可怕,但却有了破绽,着落于形象,不在如过去那般‘风过无痕’!
回忆着原着之中发生的一件事,叶凝眸光微微一动,这个时间段,究竟是石之轩因为和碧秀心双宿双飞,从而导致在刺杀手段上有所退步呢……
还是他因为碧秀心之死,从而导致在心灵境界上落下破绽,甚至是精神分裂,使得他再也无法彻底蒙蔽叶凝的心灵?
原着中对于这一段时间描述的相当模糊……
不过,若仅仅只是前者的话,那双方或许还有一些合作的机会。
可若是后者……那他现在就得小心了,毕竟谁也不知道那样一个精神病人,下一刻究竟会做些什么!
叶凝缓缓将根修长的手指握在章武剑那精致的剑鞘上,周身真气迅速运转,剑势剑气不断蓄力。
周围情况若有丝毫变化……只需一个瞬间,他最巅峰的一击便可迅速轰出!
这一刻,天地都仿佛被人接下了休止符一般,来来往往的人群因为莫名的恐惧,没有一个敢靠近叶凝的,甚至离他离得越来越远。
整条大街都好似死寂一片,冥冥中的两股杀气对冲,一股执着锋锐,圆润无暇,无物不斩;一股迷迷蒙蒙,好似毒蛇,蓄势待发……
二者在虚空中不断蓄势拼比,却又仿佛并未正式交锋,一切的一切都如梦幻泡影,似真非真,似假非假。
毫无疑问,这是石之轩也在酝酿,准备发出自己的绝杀一击!
此时叶凝已经率先看破他的行藏,至少是知道有人跟踪的前提之下,他虽失了先手,反而却并不能立刻撤退,因为那样的话,他就会彻底暴露自身方位,迎接来对方的雷霆一击。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唯一的机会便是抢先出手,凭借着现在还占据的地利优势,先击伤或击退方明,才能从容而去!
可石之轩,特别是此刻这个疑似已经患上精神病的邪王,却并不属于一般人……
只是他此刻,同样选择一战,而并不准备如刺客般撤退!
叶凝有一剑已积蓄深久,而石之轩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不愿后退。
如此一来,二者便卡在了这等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然而在彼此牵制之下,无论是失了先手的石之轩,还是更弱一筹的叶凝,都不愿第一个出手,已致被对方察觉破绽。
一时间二人总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但双方之间的气势却愈发的剑拔弩张!
约莫过了半盏茶时间后,这条小路之上再无行人。
叶凝和石之轩手中的那一击几乎就要同时轰出,造成两败俱伤的惨痛结果……
…………
“福生无量天尊!”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如此清静,渐入真道;既入真道,名为得道……”
就在这种生死关头,几道苍老的声音,忽然自这附近长喧一声道号,随后共同诵念着这一首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呵,来的挺快的嘛!你们楼观道还真是好本事,不过区区数年,这长安就被你们侵蚀到了这等程度!”
一道冷哼之声响起,诡异的,却竟是从先前长诵道经的那几位灰扑扑的老道士发声之处传出!
“楼观道的守尸鬼不少,可长驻在这长安城内的却是不多,不知今天来的是哪几头老鬼?”
道家高人在修行到一定的境界后,便会把自已的肉身视为渡过苦海的宝筏,极度珍重,不容丝毫损伤,以免耽误仙途,故被魔门、佛门等不明其义者,讥其为守尸鬼……
这既是讥讽,从某种程度上讲亦是称赞,因为能被称作守尸鬼的,一般至少也是宗师级的顶尖高手!
“我昔东海上,终南餐紫霞,亲见安其公,食枣大如瓜,中年谒汉主,不惬还归家,朱颜谢春晕,白发见生涯,所期就金液,飞步登云车,愿随夫子天坛上,闲与仙人扫落花。”
一道悠闲自然的苍老声音缓缓响起后,不多时,另一侧便传出了一道略带沙哑的沧桑道音。
“道人家在山之南,来访无漏老石庵。露柱灯笼同请举,僧堂佛殿总和南。山河大地自群动,蠢动含灵共一龛。齑瓮里鱼淹未死,此香炷向活瞿昙。”
“无上妙道,原从沉潜幽静中得来。若是一念纷纭,则万缘蔚起,身心性命,何日得了。
一已尚不能照应,何暇及他事哉。人须亟亟回首,早登彼岸。道心若常现,则凡念自退。一时忘道,则起一时之凡念。一念忘道,则起一念之凡情。此事须要时时提醒,道友以为然否?”
“虚之又虚,与天合体。空空空,空中有实功。若还纯寂灭,终是落顽空……人若不被形所累,眼前就是大罗天!”
另一侧一个相貌平凡中年道人缓缓自大街之中走出,在其开口说话之时,五观微动,眨眼间那五观依就是那五观,可却突然变得和谐、优美了起来!
当最后一句“道友以为然否”道完之后,闭上嘴巴的这个中年美男子,却是突然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等普普通通的模样。
不过最为令人震撼的,还是他的面貌似乎具备着一种特殊魔力似的,虽然能让人一眼辨认出他是谁,可若是想要细细分析的话就会发现——
自己竟然对他五观的分布没有丝毫记忆留存!
最后一个开口说话的,却是面容清奇俊秀,领下留着三缕长须的楼观道之主,歧晖。
他便立在附近一座塔楼之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方,四下搜寻着石之轩的所在。
“……很好,你们知道的还真不少!”
沉默了片刻后,一道较之于之前更加阴冷,森然的声音飘忽不定的响起,“玄微、玄通、玄真,看来世人还是远远低估了你楼观道啊,连你们这三头老鬼都还活着,那玄灵、玄仙……
这些个老道恐怕也没死干净,千年传承,楼观道的底蕴,果真是深不可测!”
最后一句话说出后,他的声音渐渐飘渺,显是石之轩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迅速远离了这里!
这些个老道并着歧晖也不去追寻,对于邪王的轻功之法,他们都深有所了解,既是知晓自己根本追不上,那这些一心修道的老道们也就没必要去白费这个苦工了。
另一侧。
叶凝微闭双眸,静心以自己的心灵之力感应着石之轩所在的方位——这一切虽朦朦胧胧,如隔离迷雾,但饶是如此,他那敏锐无比的心灵,仍是能隐约把握到石之轩的所在。
而此刻在楼观道几大高手的包围之下,石之轩虽是已经被楼观道的几大高手惊走。
可在离去之前,他曾多方试探叶凝,只是听闻纵然有人前来支援,可叶凝却依旧不疾不徐,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守得滴水不漏……
也正是如此,在察觉无处下手之后,这位邪王才会迅速离开此地!
在附近没有感应到石之轩后,叶凝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有与这位真正对恃起来,他才知道,这位曾在上一代武林之中卷起一阵腥风血雨的邪王的厉害。
他的剑虽然锋利,可较之于对方,还是差了一筹不上!
叶凝缓缓将手从剑柄之上移出,拱手向刚刚传出那几道声音的老道人长稽一礼,“师弟青玄,见过掌教师兄,见过玄微、玄通、玄真三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