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脱好鞋,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忽然发觉地毯很眼熟,和她屋里的十分相像,花鸟鱼虫的花纹和她屋里的一模一样,她本可以理解为傅韪只喜欢这一款的,关键是,这款是她挑的。
这样的认知,让她觉得这个地毯上出现那个涂着黑色指甲油的脚是格外不和谐的。也许本该如此,那个地毯只能给两个人踩,只能有一大一小两双脚的出现。
她这个人知道自己特别自私,特别爱作,她怎么爱闹傅韪那是她的事,中间是一定不能有其他人插足的。
可这个女人太美了,美的像个妖精,她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举手投足,艳情四射,红唇妖而不媚,妆容精致不惹人厌,能恰好把握住分寸,丝毫不差。
女人同傅韪一起拿着酒走出来,有说有笑的,也不知在谈论着什么话题。
她完全像一个外人,立在门口,不知所措。
女人看见了她,笑盈盈的走过来,道:“刚刚听傅韪谈起你,说你才高中毕业啊。”
周舟没来由的厌恶她,可这女人根本挑不出来让她厌恶的点,于是她更厌恶她了。
这不就是傅韪所喜欢的那种“懂分寸、知进退、明得失”的那类人嘛!
可傅韪在一旁瞧着,一双英气的眉已经有蹙起的趋势,她知道他不满意了。许是不满意她站在这儿的手足无措,许是不满意她太久的沉默。
于是她点了点头,终于肯吐出一个字:“是。”
女人笑意不减,从容的介绍着自己:“我叫何锦,傅韪说你叫周舟?”
“是。”周舟又说了一个字。
她眼角余光中,傅韪仿佛有种厌弃的情绪在泛滥,也许是瞧不上她的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她每次都这样,越不想让傅韪失望,越做不好事。
何锦抱着酒对周舟说:“能喝酒吗?”
在酒这方面,周舟还是能找回点自信的,正要兴冲冲的表现自己,却被傅韪抢了话。
“不要给小孩儿喝酒。”傅韪淡淡道:“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我送她回去就成。”
周舟忍红了眼:“我不是小孩儿。”
傅韪又道:“听不懂话?”
周舟攥着手:“听得懂。”
“听得懂就好,我就是不让你喝这个酒,你现在给我回去睡。”傅韪松了松领带,何锦把酒放到玻璃桌上,迅速过去帮他脱西装外套。
傅韪没有推开她。
傅韪竟然没有推开她!
周舟的手攥得更紧了,声音却小了许多:“那你呢?”
傅韪看了一眼周舟,仿佛难以忍受她,你看她多作啊,问了多么愚蠢的问题,两个人完全没有关系了,还特么搁我这儿管东管西?
傅韪的表情让周舟的脸烧得通红。殊不知傅韪真实的情绪藏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下,轻轻的,轻轻的荡开一个波纹。
何锦是个聪明的女人,此刻也感觉有些不寻常的气氛,她适时开口:“好啦!不要说了,这个点大家都饿了吧?我来做点饭吧。”
傅韪道:“厨房没食材。”
何锦笑:“那就劳驾傅先生啦,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超市逛一逛呢?”
傅韪没说话。
周舟却是紧张了起来。
何锦又说:“走吧,这小姑娘兴许也没吃呢。再说。你不想尝尝我手艺吗?”
傅韪起身开始系领带,何锦又把外套给他穿上,两人准备去小区里的超市买东西,何锦礼貌性的问:“周舟,你要在这儿等着还是同我们一起?”
说话时的语气,宛如女主人。
男人丰神俊朗,女人美丽动人,两人站在一起无不相配的气质,怕是谁见了都要道一声璧人。
可周舟心里不舒服,她说:“我在这儿等你们吧。”
她不去,是因为她明白,假如她去了,她会更不舒服。她仿佛能想到何锦在挑食材时,傅韪推着购物车在旁边等候,而自己,或许只能站在他们身后,默默地看着他们,等待被诛心的时刻。
过了快一个小时,何锦和傅韪才回来,两人满载而归,在开放式的厨房忙活着。
跟周舟想象中的不一样,何锦是真的会做饭,她看起来娇生惯养,下厨房时却也是娴熟到位,无需傅韪搭手帮忙,她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傅韪也没有帮忙的心思,倒了酒窝在沙发里闭着眼养神。
多余的人只有她一个。
你看她多像个外人,擅自闯入新婚夫妇的房子里,目睹两人的恩爱和谐。女主人在厨房忙碌,男主人累了一天,窝在沙发里休息。
只有她是无措的一个。
周舟不会做饭,从没下过厨房,根本帮不上忙,傅韪教过她,在别人家做客,也要礼貌性的去帮主人些小忙。
她忐忑不安的问何锦:“你...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需要我帮你....洗洗菜什么的吗?”
何锦和善一笑,拢起头发道:“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的。”
许是见周舟太过于尴尬,何锦又道:“不然....你帮我拖下地?刚刚弄湿了这一小块儿。”
周舟点点头,心里发酸,自己太尴尬了。
找了个拖把,她也无从下手,泡沫吸好水后,她拿去不知如何弄干,只好用脚踩,何锦这时出来了,说:“不是这样的。”
说着把拖把上一个东西往上拉了一下,脏水全部流了出去,周舟尴尬的无以复加。
无用的只有她。
何锦还是很厉害的,没多久就做好一桌饭,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吃饭时她兴致勃勃的:“尝一下呗,味道怎么样。”
傅韪尝了一下,道:“还不错。”
何锦满意的笑了,又对周舟说:“你也尝尝嘛。”
周舟尝了一口,顿时说不出话来,何锦的手艺是真的好,菜炒的十分好吃,她只好点点头,道:“很好吃。”
何锦给傅韪夹菜:“你不吃甜的,就多吃这两个菜,都是你喜欢的。”
不吃甜的?
周舟的心突然又被戳了一下。
傅韪知道她的所有喜好,相处四年,她却不知傅韪的忌口。
真的不吃甜的吗?
她想到有一天,傅韪带她出去吃饭,给她点了拔丝香蕉,那时候她也给他夹过这个菜。
他是吃了的。
周舟的手掐着自己的大腿,强迫性让自己平静下来,抬眼看了傅韪一眼,傅韪云淡风轻,没有任何反应。
一顿饭很快结束了,傅韪和何锦没有要休息的趋势,倒是跟周舟说了一声,让她先上楼。
周舟没应声,站在原地看着傅韪。
何锦适时说话:“周舟,我们有事要谈的。你先去睡好吗?”
傅韪忽然起身,对何锦道:“你等下我,我带她去客房。”
客房,客房。
那何锦呢?
她没有问,收拾好情绪跟傅韪一起上楼。傅韪脚步匆匆,领她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推开门靠在门框上,道:“你今晚就住这儿。”
周舟一跟傅韪独处,并在双方靠得很近的情况下,她又开始害怕。
她颤抖着声音问:“她是谁?”
傅韪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周舟又问:“你告诉过她我们的关系吗?”
傅韪又笑了一下,忽然弯腰,双手扣住周舟的头,迫使她望着他。
她哭了,泪盈盈的,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表情委委屈屈的,似乎在等待安慰。
傅韪恶狠狠的道:“我跟你什么关系啊?嗯?你说,什么关系?”
这句话太过于熟悉,仿佛质问出这句话的人曾是她。傅韪说养她是给他当童养媳的,名义上又是当他侄女的,用养女儿的方式教育她,又和她做恋人间才会做的事。
他们的关系太复杂了,她一遍一遍质问着,想方设法切断他们的联系,等到断了,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想要什么。
周舟吓得双肩耸动,不停咽着口水,眼睛眨一下泪水就涌出来一次。
傅韪道:“如你所愿,我放你走了,你走了就不要回来,我也不要你,这场游戏你赢了,多好。”
是她赢了吗?分明是他不愿意玩了!
周舟说不出来话,出尔反尔的是她啊。
傅韪靠她太近,她呼出的气体绕在他的鼻翼,他悄无声息的吞噬着她的每一口呼吸。
像毒瘾发作的人,忽然获得片刻救赎。
暖橘色灯光下周舟的脸细腻光滑,淌着泪的脸颊亮晶晶的,仿佛带着露珠的桃子,等人采摘。
她的唇有些白,嘴角无意识的向下,无辜又可怜。
傅韪大脑一片空白,只想要夺下那片唇,含在嘴里厮磨。
他想看她哭,想听她哭,他喜欢她的无措,喜欢她的叫喊,他想完全的占有她,将她拆解入腹,与他血肉相融。
他呼吸渐渐急促,日思夜想的脸就在面前,他就要克制不住自己,他撒下的大网想要提前收,裹住他俩就好,宁可永远被缚在网里,只有他俩就好。
可周舟哼哼宁宁的说:“傅韪....傅韪我疼.....”
他蓦然回神。
他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收紧,把周舟的脸捏出两个红痕来。
他撒手,表情迅速恢复过来,不咸不淡道:“你先去睡。”
然后迅速转身下楼。
周舟擦擦眼泪,转身进屋洗澡。她根本不知道傅韪的这所别墅,这儿也没有她能换洗的衣服,她洗完澡只好裹着浴巾。她也没有一件衣服穿两天的习惯,又不好问傅韪要洗衣液,要的话傅韪也未必知道在哪儿,她只好用沐浴露把衣服洗好晾晒在窗外。
北京的天气,次日干是没有问题的。
做完这一切,她躺床上愣是睡不着。
你说,傅韪和何锦会做什么呢?
她翻来覆去,脑子乱如麻。嘉文在国外,她不太好和她联系,只有一个余阁洲还可以聊聊天。
但是,余阁洲喜欢她。
她怎么能再故作从容跟他联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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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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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