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个beta 第9章 远行

半年后

“朴玉——联邦这个季度的补助金还有物资发下来了，快去中心广场领，小心去迟了好东西都被领完了。”热心的镇民路过镇口，对着铺子里刻木雕的朴玉喊道。

朴玉应了声好，刻完最后一笔，将木雕小心收在布袋里，装进贴身的口袋。

来到中心广场，军队正从卡车上将物资一箱箱往下搬，随意堆放在地上。负责运送的政府要员坐在椅子上喝茶，对逐渐混乱的场面毫不在意。

朴玉排了许久的队挤进了前排，果不其然，罐头、速食还有仿真肉已经被抢空，箭弩、枪支还有防护套等军需物品也所剩不多。

朴玉一边忍受着身后的推搡，一边快速扫视桌上。

半年来孜孜不倦地炼气，虽然没有什么质的飞跃，不过她的动态视力和五感都强了不少，方圆二十米内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都能觉察到。除了宏观上的的感官增强，她对灵气的感知也更加敏锐，

很快，她将视线定格在军需物品分类下，一枚朴素的戒指上。

这枚戒指看着平平无奇，约是她拇指大小，戒身只是普通的合金，不同凡响的是戒指上那颗失了光泽的灵石，朴玉隐约感受到有被灵气锻造过的痕迹。

按联邦要求，每人只能挑选两样生活用品和一样军需物资。

朴玉带好戒指，挑了套耐磨合身黑色外衣，外衣自带宽大的帽沿和可以挡脸的围布，十分实用，她又随手抓了一把糖，便到了负责登记的官员跟前。

比起反复盘算恨不得把最有性价比的物资搬回家的那些人，朴玉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登记员看到朴玉手上的戒指，挑了挑眉，储物戒，在内区最值钱的玩意，一枚小小的戒指抵得上中心区的一套庄园，不知道是哪家的富豪将其扔了进来。

只是这姑娘手中的这枚明显失了颜色，已经没有任何效用了。

登记员状似无意地问道：“怎么选了这个？”

朴玉露出尖尖的虎牙，笑得人畜无害：“长官，我平日里就喜欢玩弄些工艺品，戒指项链什么的，枪支弹药那些我不会，还是这些小东西适合我。”

回到家中，朴玉招待完最后一位客人，夜幕降临，她如往常一般关闭了店门。

自丧尸混乱之后，朴玉的店面照常开张，除了老本行的工艺品，她还常为镇民做些桌椅等木工活，还有木弩铁剑这类防身的物件。

虽然是冷兵器，但做工精细，轻巧锋利，朴玉还在上面附着灵气，真正面对丧尸时，比枪支弹药更加好使。

每月往来春风小镇负责运送物资的内区军官，大概想不到他们嗤之以鼻的极为落后的外区小镇，连小孩手中的风车、老人拄着的拐杖，都是出自锻造师之手的附灵之物。

朴玉进到内屋，伸手打了个响指，桌上蜡烛样式的木雕上便燃起白色的亮光，照亮整个屋子。那光并不是烛火，也不像白炽灯的灯光，而是如萤火般飘逸灵动，似有生命。

这是她聚集的灵气。

朴玉掏出白天领的戒指，手指摩擦着戒指的内环，上面印着她看不懂的咒文，她用自己微弱的精神力探查进去，毫不意外被挡在了外面。

紧接着她释放出灵力，原本是死物的戒指绽放出璀璨的白光，原本因为灵气枯竭而变成废物的储物戒指，恢复了原本的效用。

朴玉的灵识进入到戒指中，是一块高大概三米，面积约十平米的空间。

虽然身为锻造师，但她对于这种超出自我认知的灵物并不了解，更无法将其复刻。

《锻造师入门指南》这本书太过基础，只教授如何引气炼气，并没有应用方面的实操。

她只会简单地将灵气附着在器物上，可以通过控制灵气来御物，但储物戒指这种东西的锻造方法实在难以理解。

果然还是得系统的学习才能发挥自己的能力。

心里打定提升自我的主意，朴玉并没有急于退出戒指，她用灵识触摸到这片空间的边界，下一秒，边界就扩充了一步。

她猛然释放出浩瀚的灵力，储物戒指的空间迅速扩张，其面积约有两百平。

朴玉心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如果她源源不断地给戒指输送灵气，其空间会不会无限扩张？

毕竟她刚才释放的那点灵力对她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睡一觉就能补充回来。

但很快她感受到了空间的崩塌。

朴玉的灵识迅速退出，看到戒指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果然，不能这样毫无边界的扩张。

她收回戒指中的灵气，只留出二三十平的空间以供使用。

有了这样一个行走的仓库，对她来说方便了不少。

朴玉装上衣物、水、罐头等物品，又将自己干活的工具与所有手作品带上。

原本就没有多少物件的家更加空荡。

这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在她最弱小无助的时候，遇到了朴暮朝，这个不靠谱的女人为她建起一方避风的港湾，虽然刚开始被镇民叫做小疯子，但她再也没有挨过饿受过冻，也没人再欺负打骂过她。

她度过了一个称得上快乐无忧的少年时期。

甚至因为生活得太过安然，让她忘记了这是一个人人自危的黑暗时代。

而现如今她意识到，她没有办法如朴暮朝所愿做一个知足常乐的人。

突如其来的丧尸祸乱，让她恐惧悲伤，但内心却隐隐兴奋，薄薄的刀尖划破丧尸的脖颈，蓬勃的灵气自体内迸发，这种充满力量的感受让她忍不住战栗，兴奋地战栗。

朴暮朝、陈瞳、谈侑一，她们身上都隐藏巨大的秘密，承担着无法言说的责任，面对她就像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稚孩童，她可以与她们嬉笑言谈，却无法与她们心灵相交、并肩战斗。

她无法接受这种落差。

她在桌上留有一封只能通过灵力才能看见的信件，语气如她考砸时对朴暮朝插科打诨那般，“我要去追老婆了，勿念。”

朴玉收拾好行囊，毫不留恋地踏上离镇的路途。

清冷的月光照着前方的路，正是她当初奋力奔跑追着朴暮朝来到春风小镇的这条路。

少女满腔热血沸腾，不惧前路荆棘难行。

.

内区与外区之间关卡重重，重兵把守，除非有通行公文，否则只出不进，违者可当场击毙。

自从外区丧尸祸乱之后，虽然陈瞳认真排查，带队肃杀了所有丧尸，但外区依然人心惶惶，每天都有人试图躲过排查混入内区，结局无一不是被击杀。

不过朴玉有陈瞳亲自盖章的通行公文，这是她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所换来的。

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决、惜才如命的调查队队长看到朴玉指尖跳动的灵气时，眼神亮了几分，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吟一会，语气郑重：“内区并不如你想的那般繁华美好，那里等级森严，只有位高权重的人才能享受权利。正如你今晚所见，他们将平民的命视如草芥，你的能力固然难得，但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即便是我和谈侑一，也保不了你。”

朴玉言辞恳切：“陈队长，我执意要进入内区并不是为了享乐，我是真心希望自己的能力能保护更多人。我不需要特殊的照顾，只要能进入军队，能走多远，看我的造化……”她的语气温柔了几分，“而且，我也想能名正言顺的站在她的身旁。”

在她再三恳请下，陈瞳最终还是松了口，反复嘱咐她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把守的士兵原本看朴玉十分不屑，以为又是想混入内区的人，但当他看到朴玉手中的文书后，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帝国律法森严，只有一级的交通管理局签发的通行文书才有进出关卡的效用，但只要级别更高，就有权实施下一级别的所有权限。

比一级更高的只有位于帝国元帅和元首之下的零级，整个帝国也不过十位，要么是王室血脉，要么是政界要员，或者是手握兵权的某几位军团首领。

把守的官兵不敢怠慢，先是派人端茶递水着服务，而后要派车队要把朴玉送进内区。

朴玉受宠若惊，陈队长几番嘱咐她要低调行事，隐藏身份，但没想到陈瞳的身份让人低调不了一点。

她赶忙拒绝守军军长的谄媚，故作深沉，只要一辆简单的吉普送她到征兵点。

军长不敢不从，负责送她的小士兵一路紧张到腿抖，好几次错把刹车踩成了油门。

朴玉无暇在乎这些小插曲，她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从外区的关卡起就是一片荒原，约莫走了两百公里，才到了内区的入口。

朴玉远远便看见整齐的高楼，错综复杂的立交桥，规划整齐的区域建筑。

住宅区红墙白瓦、整齐有序，工业区工厂轰隆作响，市政区到处都是身穿西装步履匆匆的行人，大厦冰冷光洁的玻璃反射出各色光芒。

一切都井然有序，街道干净宽阔，到处都是便民的人工智能产品，替代了低级劳动力。

这就是内区，即便经历了数百年的混乱和天灾，依然无比奢华。

也许那些发起战争的各个枭雄，也不想毁灭这些吧。

他们只想成为利益的既得者。

朴玉想起生产方式和生活水平相比落后好几个世纪的外区，心情变得格外沉重。

突然，她看到一片老旧的建筑，紧挨着工厂排废水的那侧，被隔绝在繁华之外。

“那里是什么？”

开车的小士兵嗤笑一声，“下等人的贫民窟，您可要小心那些人，他们身上的血都是脏的，这种人就应该赶出内区。上任女王宽厚爱民，才能让他们在内区有一席之地。”

果真如陈队长所说，内区等级森严，所谓的下等人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

上任女王……之前陈瞳与皇室卫队对峙时提到的“黄金城变天”，莫非就是上任女王出了什么事。

她淡淡道：“黄金城还不是变天了。”

开车的士兵一激动差点憋停了车，这么云淡风轻地提这件事，果然是个大人物。

士兵估摸着朴玉的谈吐不像皇室，那肯定是政府这边的人。

百年来，每有战乱不动皇室，这是共识，因为皇室一脉掌握着天灾降临的秘密。

虽然皇室与帝国政府一直相安无事，但皇室衰落，新一代青黄不接，只有殿下谈侑一算是出众，可惜只是个omega，注定成不了大事。

如今很久没发生过天灾，现在皇室只是吉祥物一般的存在，没有实权。

这可是他跨跃阶层的好机会啊。

整理了一番措辞，士兵满脸潮红道：“上任女王为君仁厚，可惜身体不好，很少参与政事。还是现在新君积极从政，一上任就和元首签订了和谐发展条约，积极支持政府的各项条例，皇室才有了兴起的迹象。”

这士兵虽然说的是皇室，但字字句句在暗捧政府，且提到上任女王时，言语尊敬，语气却多少有些不屑。

据陈队长所言，现在的新君正是谈侑一的父亲，上任女王是她的姑姑，想来她应该过得很好。

为了不露馅，朴玉忍着心里对内区和黄金城的诸多好奇，一路沉默到了征兵点。

据正式开始征兵还有一周的时间，朴玉打算找一处住处，开车的士兵执意为她解忧，替她找了家环境不错的旅馆，并为她付了房租。

朴玉乐得接受，总算不用睡大街了。

房间位于三楼，是一间两室一厅，厨房浴室一应俱全，旅馆自带早晚餐，还解决了饭钱。

支使走了士兵，朴玉下楼去看征兵的要求。

十八岁以上，身体无残缺。

体能测试A级以上/精神力C级以上（最低要求体能测试C级以上&精神力D级以上）

居民等级C级以上

居民等级A级者优先选录、alpha优先选录、皇室优先选录、有特殊贡献者优先选录，大学考试A级者破格选录、有特殊能力者破格选录……

优先录取和破格录取的字数是基本要求的三倍之多，朴玉深切感受到了什么是特权。

目光转向几大兵系的介绍，皇室卫队、帝国第一军队属于第一梯队，七大军团是第二梯队，第三梯队是帝国各个区的护卫军队，再差就是边防安保军队。

并没有陈瞳所带领的调查队，不过陈队长那么厉害，也不会在这里征兵吧。

朴玉内心纠结，是去能接近谈侑一的皇室卫队，还是威风凛凛的帝国第一军队呢？

等她做完测试之后，一切纠结都没有了。

她看着手上的测评单，上面写着，体能测试D级，精神力E级，两项连基本水平都没达到。

测试精神力时，测试人员更是直言，“E级是等级的底线，但不是你的底线。”

好的，现在的目标变成，顺利通过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