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乌托邦 第4章 车祸

之后的几个星期，陆续处理了几件事，都顺利地完成了。一个女人联系了他们，接起电话，宋醒听到了一个沙哑，透着疲惫的女声说：

“您好，我的丈夫是一名试飞员，他三天前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我四岁的儿子……很崇

拜你们，他还不知道他爸爸死了，我想，可不可以请你们过来让他见见，然后和他说爸爸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试飞机…… ”

随即电话里的女人开始哽咽，宋醒立刻答应了她，今天就会过去。女人虽在抽泣，但仍满怀感激地道了谢。

跟大伙说了，便启程。几人到那里时，他们家还在陆陆续续送走前来哀悼的亲戚。一个女人看见了他们，赶忙走出来。

她穿着黑色衣服，显得很瘦，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但面容苍白又憔悴，眼圈红红的，眼睛布满血丝，凌乱的发丝飘来飘去。

“请进。”

一个四岁的小男孩举着奥特曼跑过来，他长得很好看，一见到走进门的七个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哇，打败坏人的奥特曼来了！你们知道我爸爸在哪吗？他好久没有回来了。”

朱漫俯下身柔声说：“你爸爸啊，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试飞机，要很久才可以回来哦。”

“那好吧。”

“乖，先自己去玩吧，让妈妈和他们说说

话。”

许是英年丧夫之痛无法缓解，女人给众人讲起了她的爱情：

“我们是在大二时认识的，那时我加入了学生会，他是大三的学长，认识没多久他就开始追我，我一开始嘴硬，但还是抵挡不住，最后答应了。他阳光、开朗，我高三时患了抑郁症，很久都治不好。但是他让我变得越来越开朗，越来越爱笑。在一起半年，我再也不抑郁了，失眠也不再用安眠药，整个人脱胎换骨。”

“可大四的时候，他去了飞行学院，很快就毕业了，他说他要去当试飞员，我当时百般劝阻，因为我知道试飞员殉职的风险有

多大，一旦飞机出了故障，那很有可能粉身碎骨。可他心意已决，我劝不动，为此不欢而散。”

“他走后，我度日如年，一直在担心，终于在半年后，他成了队长，立下了一个三等功。他带着荣耀归来，向我求了婚。那一年，我二十三，他二十四。很快有了孩子，怀孕五个月时，他又被召了回去，一直到儿子快出生才回来。有了孩子，我又开始劝他回来当个机长也行，他还是那么固执。

“那几年，我每天盼啊盼，盼着他回来，可他呢，缺席了儿子的两次生日。上个星期六他回来了，走得很匆忙，我没想到那竟然是最后一面………他三十岁都还不到，儿子还……这么小。”

女人又开始抽泣：“这次……他立了一等

功，却再也回不来了……”

几人无不为之触动，陈予知赶忙上前安慰她，甚至自己作主将她催眠了：

“她现在很需要休息，我们先走吧。”

男孩听见动静马上跑了出来，他很不舍。余敬飞掏出一个奥特曼递给他：

“男子汉大丈夫，别哭，以后你爸爸不在，你要保护好妈妈。”

他把眼泪憋了回去，目送我们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这次的插曲让七人都感到很温暖，却又很

伤感。原来这个城市里除了罪恶，还有爱存在啊。

之后难得没事，几人休息了几天，但有一天，意外发生了。众人出去玩后开车回去，一路上都没什么车，突然一辆面包车猝不及防地撞了过来，余敬飞还没来得及打方向盘，那车就撞了上来。失去意识前，宋醒只知道车侧翻了，透过车窗看见一个人从面包车上下来，只一晃而过，但她确信，那个人是顾荣。

宋醒先在医院醒了过来，听护士说有两个人进了ICU，另外四个还没醒。她不顾护士阻拦当即跳下了病床，正好见余敬飞和王庭树一前一后被推了出来。

“医生，他们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但伤势很重，一人可能

会有脑震荡，另一人有可能……半身瘫痪。”

宋醒心里咯噔一下，

“那……那应该也有可能不会对吧？”

“嗯，我说的是最坏的一种情况。”

宋醒勉强松了口气，跑去隔壁一看，都醒了，只是许菁菲左腿骨折，无法站起来。周从简几步走过来询问：“他们……怎么样？” 宋醒如实说了，气氛很沉寂。周从简见状握住她的手，无声地安慰。

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有一个醒了！”

余敬飞身体很硬朗，医生说他应该不会

瘫痪，且康复地会比平常人快。王庭树现在

还处于昏迷状态，护士把我们送回了病房。

坐在病床上，宋醒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臂、右臂上都有伤，白色纱布缠了好几处，再一摸脸，有一个创口贴。一直到现在，才感觉到痛。

在医院的第二天，警察来了，许久未见

的贺开颜也一起来了。

“小北，我们目前还未抓到肇事者，他们

驾驶的是无牌车，你有看见是谁吗？”

因为警局里有很多顾荣的人，所以宋醒并不打算说。“没看到。”

贺开颜起身准备走，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叹了口气，出了病房。

宋醒去走廊透气，不想却看见几个穿黑衣服的大汉走进了303病房。她赶紧凑上前去门口看了一眼，竟是之前在祁州边境杀人的那个人！他本该在监狱里的！居然出来了！

宋醒悄无声息地走回了病房，然后将所见告诉了同伴。正疑惑着，那伙人竟走过来敲门。宋醒强装镇定前去开门，那人依旧是伪善的脸，

“你是市长的侄女吧？怎么受伤了？”

“哦，就是路上出车祸了。”

“那抓到肇事者没有啊？”

“嗯………抓到了。”

他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惊慌，随后又假惺惺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匆忙去办理出院。

宋醒赶紧打电话给贺开颜，好在她并未走远，而是堵在了离医院不远的路上。宋醒听到手机被扔在了车座上，随后开车门声响起，贺开颜跑了出去。

宋醒正要挂电话，却听见那头传来一个男声：

“怎么办？她要是把顾二抓了怎么办？”

另一个男声：“还能怎么办？把她打晕放

在路边，然后带人开车走。”

宋醒听罢心道不好，赶紧拿上手机，跑出病房，下了楼，出了大门往右看，见那个顾二跑出了十几米远，斜对面红绿灯前方，贺开颜正在飞奔。

她毫不犹豫冲了上去，踹了顾二一脚，他因生病立刻跪倒了，但旁边几个彪形大汉面露凶色，围住了宋醒。突然，其中一个大汗双眼翻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是贺开颜从背后用电棍袭击了他，另外两个来不及反应，也被电晕了。贺开颜掏出手铐，将顾二抓了起来。

“你警车上的两个人，是顾荣的手下，我

没挂电话，听到了。”

她一愣，随后苦笑，

“果然，警局里没几个好东西。”

她拍拍宋醒的肩，“你干得好，其实我也是满怀正义之心的，只是身为警察，我不能站在你这一边。以后要是需要什么帮助，就跟我说。”

“……你下次单独出警吧。”

“好。”

宋醒帮她叫了辆的士，目送她拉着顾二上

去了。

她回了病房，王庭树已经醒了。简单说

了情况，大家松了口气。宋醒此时顿感疲惫，倒在病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