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点办法,戚珣总觉得自己老是被人群裹挟着做一些事,例如现在。她是想走的,并不想在人堆里面挤着跟着排队,但也没办法,后面都是人,挤出去又很难。
而且他们是没有章法的往前挤,还有人撞了一下戚珣的肩膀,让戚珣没法再和朋友牵着。
撞了戚珣的人直接就插了队,到戚珣前面去,还有不少人,就这样插队挤开前面的人,跪在了蒲团人,真心实意的跪下磕头。
在这一刻,戚珣就挺难理解的。
你说他们心诚吧,这么一会儿功夫都不愿意等,求神拜佛还要插队;你要说他们心不诚吧,哪怕插队都要求神拜佛。
戚珣还没办法说什么,因为插队的都是一群老头老太太,她总不能嗷一嗓子制服他们吧?到时候老头老太太直接躺地上,她拿这些人可怎么办。
戚珣只能耐着性子,站在人群里慢慢往前走。这会儿没事情干,她就抬起头,打量起了神像。但是看到神像的时候,戚珣就觉得——好怪。
她是个不信鬼神的人,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面前的神像奇奇怪怪的。
那比人大了好几倍的土地神神像端坐在石台上面,两手平放在双膝上,头戴冠冕高高在上俯视着向它跪拜的凡人。戚珣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却一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被推了下,来到了蒲团跟前。戚珣想着,还是早前拜完了回去拉倒。可就在她要跪下的时候,一个老太太从侧边出来把她又撞了一下,自己跪在了蒲团上。
戚珣站在旁边,愣了下,看着老太太拜倒的背影,她又一次抬起了头,这一次,她突然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是神像的面部表情。那神像,竟然是笑着的。
石像笑着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戚珣虽然不信神,但是家里亲妈是信的,偶尔也会带着她一起去寺庙里面烧香,有很多菩萨像都是慈眉善目的。不过仔细想一想,那些石像的笑容并不是特别明显的笑。
而是低垂着双目,带动脸部,显得嘴角好像在笑一样。
可面前的石像,却完全不是如此。它就是——很直接的微笑,那笑容直接裂了开来,戚珣还从中品出了一点贪婪,一点**将要被满足的餍足。在这一刻,戚珣心中警铃大作。
——还不逃吗?
蓦地,她又想到了那个女人说的话。
戚珣冷汗从额角滑落,落到脖颈上,明显感觉出来有些黏腻。因为没人打扰,她的朋友已经跪在了侧边的蒲团上。戚珣一边盯着高高在上的石像,一边伸手去拉自己的朋友:“走吧,我不想拜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待会儿时间晚了,阿姨会关了宿舍门的……”
她话没说完,就看到朋友猛地一回头,她脸上还带着没有收回去的笑容。在这一刻,戚珣只觉得遍体生寒。
因为朋友的笑容,和那高高在上的石像,十足十的相似。也许是戚珣那过于震惊的表情,让朋友反应了过来,她的笑容瞬间收敛,变成了平日的模样。
朋友轻声开口:“来都来了,都排到这里了,就拜一下,很快的。”
要是之前,朋友这么说,戚珣可能就真的做了,但是这一刻,戚珣的脑海中警铃大作,她又想到了刚才那位身着粉红色道袍的女人说的话。
对了,她得跑的,这都这个场面了,怪异都快拍在自己脸上了,再不逃,那已经不是清澈的女大学生,而是真正的愚蠢了。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周围那窸窸窣窣的念诵经文的声音,就越发响亮。
随着那声音,戚珣也觉得脑子有些迷糊。
但她还记得,自己得逃,要逃得远远的、离开朋友、离开这座土地庙。哪怕是后来证明她想多了、自己闹了误会,也得先逃跑。
戚珣晃了晃脑袋,也不再管朋友,只是自顾自说着:“我不太舒服、我先走了……”就准备离开,她转过身,脚步踉跄了一下。身后跪在蒲团上的朋友站了起来,想要抓住她,戚珣却避了开来,绕过排队想要跪拜的人,就要往外面走。
也是在这一刻,异变突起,戚珣刚刚到达平台边缘,还没走下台阶,就看到周围的人全都抬头看向了她。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地庙,并没有几个台阶,打眼一看就能发现只有那么三四阶。
也就是这么短短的距离,却让戚珣在这一刻觉得、周围那些人离她好远。
他们抬头看着戚珣,每个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好像一把把利刃,要将戚珣给刺穿。戚珣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这样的场景,真的太诡异了。前一秒,大家还都在干自己的事情,念经的念经、唱歌的唱歌、跳大神的跳大神,此时此刻,全场却一片寂静,都眼巴巴瞧着戚珣。
周围在这一刻安静极了,只有大香炉里面的纸钱,被火舌舔舐,发出噼啪的声响。
过大的压力让戚珣忍不住超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想要逃离这样的局面,可随着她的动作,她身后的人却突然反应了过来,在戚珣还在诧异的时候,原本排队的人却冲了上来,将她直接摁倒在了地上。
排在第一个的,就是她的朋友。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同学、自己的好友,却会面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戚珣无法去追寻,只是从朋友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然后发现了不对劲。
之前在摊子前面,那个老太太给自己点了朵红花之后,她还照了照,确定是一朵简约却好看的小花。此时此刻,在好友的眼中,却不是那个模样。
那是一个黑色的点,然后拖拽着往下划拉,变成了一个长长的指痕。
戚珣在这一刻,脑子还清醒了些:我就说那老太太不过是伸手点了一下,怎么可能会弄成一朵小花!她一定是对我催眠了!一定是!
戚珣还来不及想太多,就听到重重的“咚”的一声,那声音好像是石头砸在地上,又像是什么东西砸在自己后脑勺。还没等戚珣想明白,她眼前就一黑,昏了过去。
片刻后,她又醒来了,她总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就好像自己刚才站在摊子前一样。不过这一刻,她不是站着的。她抬眼,看到的是黑压压的天,零星几点星星,要死不活的闪着。
她的眼睛转了下,脖子仰了下,往上看了看,又往两边瞅了瞅。略掉背景的人物和土地庙的建筑,她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双手被捆了起来。是用麻绳捆得,还很紧,稍微动一下手,就感觉麻绳摩挲着手腕,疼得要命。
固定麻绳的,是一个布满铁锈的楔子,钉在了身下的木板上,只露着一个尖,和麻绳缠绕在一起,将自己的手腕固定住。戚珣想动一下,却发现身上也被压住。
她艰难的抬了下脑袋,朝着周围环视一圈,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站在身边,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古怪的笑容。
下一刻,戚珣有一点失重感,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身下的模板被拉了起来,她也就这样,被垂在了半空中。靠着手腕上、腿上的麻绳,把她牢牢固定住。
只是难免的,随着升起来的动作,她的身子因为重力往下面坠了点,麻绳紧紧勒着她的手腕,让她感觉到些许疼痛。
戚珣现在整个人有些顿顿的、麻麻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当她抬头的那一刹那,她整个人都懵了,更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原本的土地神石像,坐在石台上,高高在上的,现在,却走下石台,用自己的石头身子动了起来。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匪夷所思的事情,拜服到地上,口中喃喃戚珣听不懂的方言。
那石像缓慢地、一边发出“咚咚”的响声,一边朝着她走来。等到她面前站住的时候,反而形成了可笑的一面:高高在上的是被捆住的戚珣,被迫抬头仰视的是那石像。
那石像的笑容,也更诡异了,它的嘴角向着两边拉开,大大的、看起来格外狰狞,就和之前朋友把自己摁倒在地时一样的笑容。
它没有张开嘴巴,可怪异的声音却在戚珣脑海中响起——你为何不跪?
戚珣现在没什么力气,不然她准能张嘴对着石像问候它祖宗十八代。可惜,她是真没有力气,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
也是因为脑袋太乱了,她甚至有闲情去想:原来这世上真有鬼啊神啊的,要是我就这么挂了,我爸妈会不会伤心啊?她想了很多,全都杂乱没有章法。那石像也开始下一步动作,伸出两只石头手臂,朝着她面上就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拍手声,“啪啪啪”的。这声音,将除了戚珣以外所有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戚珣不是不想转头看,是物理条件不允许。
可她听见了声音:“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的哦。”
下意识的,她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个、穿粉红色道袍的女人。
拜财神插队那个,是我遇到的真事!
怎么会有人拜神还插队啊!
珣,你不用怕了,你的强她来了。
粉红色道袍也很有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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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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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建国后不准成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