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是个太监 第18章 元宵灯会

齐王萧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四处皆是白茫茫的迷雾，忽然自西边传来一阵少女哭泣之声，萧睿只觉熟悉，但回忆不起这哭声在何时何处听何人发出过；随着哭声越来越近，萧睿亦好奇朝前，想看清这声音的主人是何人。

随着距离的接近，迷雾亦渐渐散去；一个面容秀丽的少女出现在萧睿眼前，少女巧笑嫣然，美目流转，身着流仙长裙，仙姿玉骨，美不胜收；萧睿只觉心中悸动，伸手欲将其揽入怀中，即将触碰到少女之时，少女面容骤变，长发凌乱地空中飞扬，双目流出滚滚血泪，身上衣衫遍布血痕，下身有鲜血缓缓低下，稍过片刻，身下鲜血已汇聚成坑，纤长玉指伤痕累累，哭声凄厉，仿若地狱恶鬼，萧衍见状惊惧不已，连连后退。

少女见萧睿后退逃脱，飞身上前，萧睿这才惊觉少女双足竟未着地，面露恐惧，匆忙奔逃。

未待行出数步，便被少女追上，脖颈被少女双手狠狠掐住，面容变换，少女慢慢褪出青春年华，眼角眉梢多出些许细纹，渐渐变成萧睿熟悉模样。

萧睿瞳孔一震，双目圆睁，眼前之人赫然就是今日他泄愤残害的小妾夏雨霖，萧睿赶忙求饶“雨霖，念在咱们夫妻一日百日恩，求……求求你，放……放过本王，本王必给你风光大藏，求求你，方过本王。”

奈何不管萧睿如何乞求，依旧未得回应，身上之人面容狠厉，继续加重手中力道。

“王爷……王爷，您醒醒啊，王爷，您醒醒啊”萧睿于梦境中被人强行唤醒，才觉可以呼吸，遂张开大口狠狠呼吸空气，用力睁开双眼一看，见钟玉正于自己身侧，一脸焦急望着自己，嘶哑开口“玉儿，本王这是……怎么了？”

钟玉眸中含泪，语中夹带哭腔“王爷，你昨夜入睡后便一直在说梦话，随后用双手狠狠掐住自己脖颈，任凭玉儿如何用力都无法掰动，眼见您面色愈发青紫，玉儿心中焦急，生怕您出什么事。”

萧睿方才知晓自己昨夜何等凶险，不由产生几分后怕，回忆梦中所见，忙唤来下人，将昨日亡故的夏姨娘挖出，给予风光大葬，切忌敷衍草率完事。

钟玉在萧睿身后，只觉荒诞可笑，嘴角轻勾，内心嘲讽：

萧睿，这才只是个开始。

万林园

两日前，刘忠书信禀告林玥央求其从外请来数位名医教授其经验，陆云对于自家小姑娘的好学深感欣慰。刘忠在信中多次提及林玥请求外出的事情，考虑到小姑娘自小生长在山野，一直都是无拘无束地成长，现下将她困在高门大院内，定是憋坏了。正巧两日后便是元宵佳节，陆云决定带小姑娘外出解解闷。

陆云看到带着人皮面具的心腹，跪于自己身前，陆云交代道“我要离开两日，一切照旧就可。”

心腹点头应是。

“要你准备的东西备好了吗？”

心腹自怀中拿出一个锦盒递予陆云，最开始听说陆云要自己准备时下姑娘最喜爱的饰品时，颇为惊讶。

陆云拿过锦盒，打开，内里是一根翡翠琉璃钗嬛，上方以翡翠为料，雕刻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猫儿，下坠数条琉璃流苏。

陆云拿起，置于阳光下，琉璃流苏下坠，阳光光线透过，熠熠生光，对此陆云甚为满意。

陆府。

林玥正于药园与几位老中医们探讨病理。最初他们听说是来教授一个小姑娘，心中充满不屑颇有大材小用之遗憾。

待相处数日，见林玥颇为上进求教，而后了解其学医目的是成为女医，解天下妇人之苦，皆一改前观。

对于妇人看诊，老大夫们皆有共同见解。

天下妇人与男子一般，皆会生病，医治率却远不如男子。且不论家境如何，若妇人患处不便示于男子，如今女医难寻，便容易积疾成疴，纵使医者仁心，劝解许久，只因如今民风不甚开放，女子皆看重名节，宁可一死以护名节周全。

对此他们常常摇头叹息，只能眼睁睁看着患者错过最佳治疗时机，现如今有一小姑娘颇据慧根，勤恳上进地像他们请教医术，只求能为妇人解决病痛，又哪有不倾囊相授之理。

陆云在药园外观望了许久，看着少女认真的神态，就像看到林瑜年少之时，心中感慨“若是瑜儿看到玥儿这么上进，定会颇感欣慰吧。”

陆云未再停留，转身离开药园。

林玥似感有道目光自自己身上移开，好奇回头观望，未见有人，只道自己神思错乱，复又回头继续听老师们讲解。

日落黄昏，老师们皆为林玥留下题目，嘱其明日给出回复。林玥一一告别老师们，低头看向纸上内容，颇感头疼。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明显感知到这些大夫们各个经验丰富，讲授内容皆是他们亲身经历，林玥从中获益匪浅，但唯一不好的是这些老师们总爱给她出题目，虽思考能帮她活泛思维，增长经验，但每当她交上去的答案与老师们所思有所分歧，便要跟老师们开始辩驳论据，只要能合理解释，老师们倒也会欣然接受，只是这个过程比起当初与别人砍价谈判更为心累几分。

林玥拿着老师们的留下的问题回到卧房，有气无力地躺于床榻之上，闭目思索答案。

卧房之门被人推开，林玥只当是春桃她们进来催自己用饭，有气无力道“姐姐们，我暂时还不饿，你们给我留点饭菜就成。”

来人并未离开，而是朝床铺走来，林玥突感身旁床铺下沉，睁眼看来，发现半月未见之人竟出现于此，忙起身坐起，不敢置信地看向床旁之人。

“陆老爷，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云眉梢一挑“怎么，不高兴我回来吗？”

林玥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您能回来我很高兴的。”

陆云伸出手慈爱地摸摸少女发顶，“等下打扮一番吧，刘叔说你一直嚷着要出门，今夜是元宵佳节，外面有灯会，带你出门玩个尽兴。”

林玥面颊微红，欣喜点头。

陆云离开闺房后，春桃、夏竹、冬梅等人皆手捧物什入内，欢欢喜喜地给林玥装扮起来。

春桃一边疏离林玥发髻，一边道“今夜是元宵佳节，很是热闹，姑娘初来乍到，定是没去玩过的，今夜可要玩个尽兴呀。”

夏竹兴奋接道“听闻有不少往日见不到的小吃呢，真想去尝尝。”

林玥闻言，好奇“姐姐们不能去吗？”

冬梅在几人中最为年长，微笑解释“元宵节至，府中也是要布置一番的，虽也可告假外出，只是府中每逢佳节，下人皆有宴席可以参与，且一到子时还有几吊铜钱发呢！这些丫头们都是舍不得这顿佳宴和银钱呢！”

林玥羡慕不已，感叹道“难怪姐姐们不想去元宵灯会，换了我定也是要留在府中品美食拿银钱的。”

春桃调笑看向林玥“姑娘可别寒碜我们了，家主带姑娘去的地方定是比府中好上不少的，吃到的东西岂是府里能比的，姑娘可要给姐妹们带些吃食回来呀。”

“好了，姑娘看看吧，满不满意！”冬梅将镜子转向林玥。

林玥朝镜中看去，镜中少女肤色稍白，身着粉色纱裙，衣裙修身更显身姿婀娜，环形发髻微垂耳后，上以彩色丝带点缀，随其动作飘动灵动，朱唇轻染桃红，更显少女容貌秀丽。

林玥看着镜中自己，不由感叹，银钱果真是养人。从前只觉自己是个灰扑扑的乡下丫头，自打来了陆府，整日在这珠宝翠玉绫罗绸缎的装饰下，竟觉自己也能成为美人。

“好了，姑娘别再看了，快出门吧，别让家主久等了。”三个丫鬟将林玥推搡出门。

陆云坐于院外木椅之上，悠悠品尝刚刚泡好的白毫银针。

林玥高兴朝陆云奔去，“陆老爷，咱们走吧。”

陆云见少女容颜昳丽，颇为满意。临行前，从怀中取出翡翠琉璃钗嬛戴于林玥发间，林玥欣喜，抚摸钗嬛看向陆云“这是给我的吗？”

陆云点头“可喜欢？”

少女点头微笑“谢谢陆老爷。”

“走吧”陆云牵起少女小手，林玥见自己被其牵住，一时只觉心中暗流涌起，两颊渐渐染上绯红。

元宵灯会

是夜，因处元宵佳节，京都暂停宵禁，花灯沿街摆放数里，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众多摊贩推着小车在街边叫卖。”

陆云与林玥坐于马车，行了数里，方至市集。

陆云先行步下马车，林玥随后低头从马车钻出，便见陆云已在下方伸手等待。

林玥极为自然地将小手置于陆云手心，陆云缓步牵着林玥从市集起点开始闲逛。

林玥初次来此热闹场所，一时竟看花了眼，一时往左处摊贩前环顾商品，一时又跑向右侧，陆云虽林玥举动亦四处奔波。

陆云看着少女满眼兴奋好奇之色，不由问道“你和你娘亲从前没来过灯会吗？”

林玥从摊位前回身，看着陆云摇头“没有，自我有记忆起，娘亲从没带我来过这种场合”

“为何？”

“可能是因为没有银钱吧，而且娘亲一直不喜欢和外人过多接触，除去每日去镇上卖药材，采买生活所需，娘亲基本不会与他人有交集”林玥眸中悲伤聚涌。

陆云没想到林瑜母女日子过的竟如此清贫，思及往日种种，心中更感愧疚，慈爱抚摸少女发髻，“别想了，今夜你看上什么，陆老爷都包了”

林玥心中悲戚顺消，欣喜抬头，在满街灯光照应下，似有星辰闪动“陆老爷，你对我真好，我能叫你云哥哥吗？”

陆云点头“可以，不过比起做你兄长，我更希望你能叫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