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栖凤阁后,徐间把这些天的观察结果告诉晏冲玄,末了总结成一句:“想要哄她开心,就陪她去她想要去的地方,跟她说她感兴趣的事,陪她玩她想玩的东西。”
总之一句话,陪行陪聊陪玩。
这三样,晏冲玄只能做到一样,无论她想去哪儿,他都可以跟着去。陪聊,晏冲玄就不是多话的性格,有时候一连很多天都不会讲一句话。陪玩,晏冲玄只会修炼、比斗、杀人、炼器之类的,不会玩。
晏冲玄的脾性,徐间自然有一些了解。说完上面的话后,他就说:“这三样你只能做到一样,剩下的我来。”
晏冲玄点头。
两人马上就去找了虚若盈,说明来意。
听完徐间的陈述,她没有开口,一瞬不瞬地看着徐间,看了许久。徐间顶着那难以忽视的目光,站在两丈外,一直垂眸不语。
又过了半晌,虚若盈才缓缓开口:“这是我与晏仙师之间的约定,徐仙师为什么会主动插手呢?”
徐间不语。
虚若盈又望向晏冲玄,问:“不是晏仙师主动找徐仙师求助的吧,晏仙师的思维里好像没有低头求助这种事。”
晏冲玄也没说话。
虚若盈继续说:“肯定也不是武力强迫,晏仙师现在还不是徐仙师的对手。徐仙师应该是因为某种不得已的原因,才不得不帮助晏仙师的。不然以你的性格,多半会袖手旁观。”
“是什么原因呢?应该不是有把柄在晏仙师手上被他威胁。你们之前似乎不熟,晏仙师也不是那种会威胁人的修士。”
说到这里,虚若盈又望向晏冲玄,说:“剑灵对剑修至关重要,最关心这事的,除了晏仙师自己,肯定还有你师父。你师父似乎会用一些不同寻常的手段,比如派你到下界来找突破瓶颈的机缘。你师父的修为应该和郑伯伯差不多吧,有这样的修为,要拿捏一个后辈绰绰有余。以他的作风,做出拿捏后辈的事也不出奇。”
虚若盈把目光投向徐间,轻声问:“是不是呢?”
徐间还是不语。
看到他的神情,虚若盈轻笑,道:“看来我猜中了。徐仙师可要好好努力了,我可是很难哄的。”
徐间不语,拿出须弥珠。白光从珠中散出,照到房间内的三人身上。几息过后,三人就到了须弥珠中的小世界。
须弥珠中的小世界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小世界里过了一年,在外界才过不到一刻钟。小世界里过了一百年,外界也才过了一天,时间充足得很。
到了小世界中,三人出现在一片荒山上。四野无人,只见郁郁苍苍。虚若盈看了一圈,没感觉到这里与外界有什么不同。
徐间和晏冲玄一下子就感觉出来了,这个世界的灵气浓度实在低,比下界还稀薄许多,根本不适合高阶修士修炼。若不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修士是不会选择在这种世界中修炼的,对修道的妨碍太大了。
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后,虚若盈就望向徐间,等着他安排接下来的行程。晏冲玄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徐间放开神识,感应了一下这个小世界的情况。他是须弥珠的主人,只要持有须弥珠,神识能覆盖整个小世界。
无数信息涌来,徐间花了一会儿消化这些信息。半刻钟后,他选定了万岳国。选定之后,他心念一动,三人就身处万岳国的境内了。
又到了一个新地方,虚若盈打量了周围几眼,还是没看出这里有什么稀奇的。
徐间开口:“这里是万岳国,没有修士,盛产鲜花,武风很盛,江湖人士云集。”
虚若盈没说话,望着他。
见她不说话,徐间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她开口,不由问:“虚小姐想去哪里?”
“这问题该问徐仙师和晏仙师,不该问我。是你们来哄我开心,不是我帮着你们哄我开心。”
徐间闭嘴,直接带着两人去了万岳国鲜花最多的一个州。一到那里,映入眼帘的是满山满谷的鲜花,闻到的是芬芳馥郁的香气。只要是喜欢花的人,到了那里就不会失望。
到了那里,徐间望向虚若盈。她在看周围的花,只是淡淡地看了几眼后,就不再去看了,转而看向他。
“虚小姐不喜欢这里?”
“不讨厌,也不喜欢。”
徐间点头,又换了个地方,万岳国内最有名的花灯制作地。只要是世上有的花灯样式,这里都有,别处没有的,这里也有。
到了此处,虚若盈还是没什么反应。
徐间又切换地方,一连切了几十个地方,把万岳国内最吸引人的地方都去了,她的表情一直都没什么变化。
万岳国不行,徐间就更换别的国家,风沙漫天的大漠之国,青山碧水的水乡泽国,神秘瑰丽的海上岛屿,梦幻迷离的雾之国度……
徐间把这个小世界中能拿得出手的地方都去了一遍,她还是不为所动。
到了这里,徐间完全搞不懂这是为什么了。他回想秦夙的话,想了许多遍,还是没发现问题所在。
晏冲玄比徐间更搞不懂,徐间选择的地方,有不少连他都有些兴趣,为什么她会一点兴趣也没有?明明在封国皇宫里的时候,她看皇宫里的东西就很高兴。这里的东西比封国皇宫强千百倍,她怎么就没有兴趣?
晏冲玄直接开口了:“这里比封国皇宫强。”
虚若盈点头。
“那你为什么没兴趣?”
虚若盈望向晏冲玄,见他满脸疑问,又转头去看徐间。徐间的表情内敛多了,但脸上还是有隐约可见的疑惑。
“你们就一点不对的地方都察觉不到吗?”
两人都没说话,默认了。
虚若盈轻笑一声,语声柔和:“就算在这里待一年,外面也才过了不到一刻钟。你们有上千年的寿命,却连一点自己的时间都不肯花。一个连一点时间都不肯付出的人,再做什么我也高兴不起来。”
说到这里,她又是一笑,如隔雾生花,遥远、朦胧、虚幻,蕴着浅淡的怅惘,转瞬即逝。
“真是两个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