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渊的语气似乎透着不寻常的感觉,但是这种情绪复杂到让我无法揣测他到底是何用意。我只好装傻道:“我自然是在的,为上神守法,怎敢怠慢!”
“呵呵,”霄渊笑了笑松开了手,“那上神您的伤是痊愈了吗?”
“好的七七八八了。”霄渊如是说。
七七八八…霄渊果真和坏心眼狐狸一样斤斤计较,之前我还想不透为什么莫苏辰归还东西那么不痛快,在扒拉乾坤袋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根据在窥探他过去的那段记忆里,他是耗费了大半的灵气才让乾坤袋吐出鼎炉,而我轻轻松松就打开了乾坤袋,他自然是不满的。
而我上次回答霄渊用的是含糊不清的七七八八,霄渊这次便对我含糊不清,我真是…要保持微笑。
“那上神可否带我回去?”尽管坏心眼的狐狸太过小气,但我毕竟是承诺了要陪小瑾一段时间总不能食言的。
“回哪里?”霄渊若有所思地看向我。“自然是狐族。”
待我回狐族的时候已经是莫苏辰走后第七天了。
小瑾很是善解人意也不问我为何不告而辞,小蛮倒是口快地问了,我便半真地说:朋友性命攸关早日给他送去丹药了。
于是我又在狐族住了小半个月,霄渊自从伤好了七七八八后也不时常在我身边,我偶尔得片刻的自由。
那日梦见宓语的惨状后,便再也没有梦到跟宓语有关的梦,我倒是稍微放下心来,想必是我过于想念宓语才会有如此的梦境。
日子又过去了几日,小瑾的病似乎是有了好转,今日她难得穿得艳丽了些,身着红白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得不盈一握,发间一支宝红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 。
“小瑾,你今天真漂亮!”我不得由衷夸赞,“是我家公子前几日送来的哦!据说是什么…云羽霓裳的铺子定制的,总之十分昂贵就是了。”小蛮抢过话颇为得意道。
我摸了摸小瑾的裙摆,“料子是很不错呢,”若是有机会应当给宓语定做一套,宓语穿上定是十分漂亮,不过宓语如今是公主之身,吃穿用度也都是极好…
“非晚姑娘若是也想定制,我可以差人去。”小瑾似乎看出我的喜爱之情。
“不,不用了。”我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前几日我梦见了宓语,想来许是太久没见,颇为挂念,竟梦到她过得并不好。”我用指肚抚摸着茶杯。
小瑾握住我的手道:“别担心,梦境与现实都是相反的,她一定过得不错。”
“嗯,希望如此。”我颓颓地应答着,“我知道你的顾虑,你和兄长的约定我是知道的,这小半个月我已经很开心了,你若是担心宓语姑娘不如早日启程去看她,我有小蛮,你不必担心。”小瑾轻轻拍了我的手柔柔地笑道。
“小瑾…”看着小瑾如明月般温柔的脸庞,我的心就像是被炉火温暖的雪花一般。
“非晚姑娘,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和不能够,想见一个人就要马上行动啊,在能行动的时候行动,在没有阻拦的时候去追寻,走着去、跑着去、骑马去!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
小瑾顿了顿,好看的睫毛垂了下去:“不要像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见一个人却只能放在心上,只能等车马书信,只能以明月相寄。”
“小瑾,你会好起来的,你心地如此良善,定会多福多寿!”我反握住她的手,希望能够坚定她的信念,给予她支持。
“嗯,我会的。”小瑾笑了笑:“好啦,别担心,我这就让小蛮牵上府上最好的马儿给你。”
“那真是感激不尽!”我握住小瑾的手忽而有些不舍:“小瑾,你多保重。”
“嗯。”小瑾轻轻地点点头。
辞别了小瑾,我便一路向皇城出发。经过了几天几夜马不停蹄我终于站在了皇城门口。
“站住!”守城的城卫将我拦下,“我是公主的朋友。”
“皇上有旨,吊丧一个月内无论是谁都不得入内!”城卫冷冰冰的武器挡在我身前。
“吊丧?”听此,我的心头一颤,太阳穴也猛得凸跳起来。“何…何人发丧?”
城卫一脸奇怪地看着我,“是哪位公主?!”我的手禁不住地颤抖猛的抓住城卫小臂:“是哪位公主,大的还是小的?”
“是大公主,知道了吧,赶快走!”另外一个城卫猛得将我拽了出去。
“是大…公主,竟然是大公主。”我的喉咙滚动,艰难地咽了咽,“姑娘赶快起来吧,”一个好心人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大公主…?怎会?”我死死咬住下唇,看向那城门,心里百般不愿相信,“姑娘你有所不知吧,半个月前流落在外的大公主不知怎的身患重病,皇上还张贴皇榜请天下名医来治,怎奈何天妒红颜啊,大公主最终不治身亡,可惜,可惜啊…”
“身患重病?”我呢喃着,不能啊,宓语出身天一派,自是身强体健的,即便是身染重疾,她怎会不告知于我?朝延是上神,定是可以帮助她的,她怎会不知这一点?
“我不信!我不信!”我冲出人群。
“这姑娘好端端地怎么疯了?”我且不听身后的人群议论纷纷,我只想着宓语的死定有蹊跷,若是白天进不去皇城,晚上去便是!
趁着浓浓夜色我穿上了白天买的夜行衣,跳在宫墙上的砖瓦上潜行着。
两个宫女提着宫灯在庭院的小石路上行色匆匆,突然其中一个猛然一顿,问道:“你听!什么声音?”
听此我忙躲在墙下的草丛中猫着。“你听错了吧?现在皇宫禁卫森严,连只耗子都进不来,你别吓我!”另一个宫女忙抓着先前开口宫女的胳膊把头靠在上边,眼睛却四处瞟动。
一阵冷风吹过,一宫女颤抖地大声说道:“啊啊啊,我感到背后阴冷阴冷的,那个传闻该不会是真的吧!”
“兴许吧,皇上都请了道士和尚来做法事了呢!”
“你你你…你就知道吓唬我,别说了我们快走吧!”
“瞧把你吓得,莫不成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你别说了!赶快走吧!”另一宫女忙推搡着一宫女向前走。
直到她们的身影隐没于黑暗,我才从草丛中出来。
“做法事?难不成宓语…”我正困惑着,眼角瞥见一白衣略过,速度极快,我忙追上去,或许宓语只是假死?或许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我在心中猜想着忙追上前去,只见白衣停在皇帝的寝宫,门口守着两个守卫,她刚上前,就被突然乍现的金光弹开,我定睛一看,原来那里早已设下了结界。
白衣似是不甘心两次三次地扑上去,却一次次地被弹飞倒地,仍有不甘的白衣爬起身来定定站在殿门口,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我猛得瞪大了双眼。
“宓…宓语?”
我尾随之。
宓语晃到一荒废了无人迹的后院,后院有一处枯井,“宓语!是你吗?”
我叫住了宓语,白衣转过身,那是一张惨白的脸,她胸前有一很大的窟窿,红色的血那么地刺眼,鲜血不断地从心口处汩汩流淌浸染着白衣却没有一滴滴落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宓语不语,只是猛地飘在我面前,她的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
半个月前。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终于又能和父皇一起过生日了!“公主,皇上派人送来为你定制的新衣裳了,您瞧瞧!”
那是一件雪白有些银色暗纹的长裙,又有珍珠作点缀,十分美丽。
“您穿上一定很漂亮!”
这是…奇怪这是我的身体吗?不对。
“公主你看看,皇上送来的这条项链也十分衬您呢!”宫女拿来了铜镜。
我这才看到了铜镜里面的脸,是宓语!难不成我现在在宓语的体内?
“还有这个珠钗,您试试?”宫女拿起珠钗插在我的头发上。
“公主真是天姿过人啊!有了皇上送来的衣服首饰更是锦上添花!”
铜镜中的宓语害羞地笑了笑,宓语真的很开心。
“公主渴不渴,奴婢给公主倒杯茶润润嗓子吧!”说着婢女转身倒了茶递给我。
“谢谢。”
头不知怎的开始晕晕的,“公主?公主你怎么了?”我看到婢女在拍打我的肩膀,而后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头有些痛,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父皇的脸,我想抬起手揉一揉太阳穴,却猛然发现我的胳膊被束缚住了。
“父皇?您这是何意?”我用力扯着胳膊,可是胳膊被铁夹卡住一点动弹不得。
“别挣扎了只会弄伤自己。”皇上冷着脸看着我,语气里毫无温度。
“父皇,为什么?”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我的父皇,我的父皇即便不再宠爱我,也不会待我如此,像这样,把我捆绑在椅子上如同即将被行刑的犯人一般。
“为什么?朕也不想的,是老天逼朕的,”皇上提此似乎有些激动,“朕是天子,难道不应该延年益寿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偏偏要如此待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