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山之风 [AG] 第79章 夜玄（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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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血面色坦然，做出请的手势。

每次她召开武林大会，黑蛇寨都会派出等阶最高的几位大姥出席，意欲破坏她的计划。

可惜，等阶并不代表着全部，在她这种心思活络的六阶老油条面前，八阶大姥总是无计可施。

今日也不意外，大姐大端详片刻，仍然无法确定玩偶妖与蛇族的渊源，只看出她们与蛇族外形相似，妖体构造却大不相同。

她眉头紧皱，难道这次冤枉了踏血？

片刻后，大姐大转向黑熊寨的金棚，求助外援：“岚少，可否帮我等探查一番？”

桑岚应允，很快飞身上前。

她是现今唯一一位九阶妖族，如果连她也无法堪破奥秘，黑蛇寨便只能将疑惑吞入腹中。

后排，玩偶妖又有鳞屑飘落，踏血索性加大了灵力，将金云台尽数划入术法范围。

她不是孤身一妖在战斗，在她的身后，挺立着全族的荣耀与期望。

一蛙障目是牛蛙族的镇寨秘法，历来口耳相传，后因担心别妖觊觎，母辈们特意编制出一本对外秘籍，借此混淆视听。

在世妖眼中，施术时灵力越充沛，障眼法效果就越好，其实不然。只有内部妖员知道，一蛙障目最精妙的地方恰恰是隐匿术法。

是以，玩偶妖自上台开始便落入踏血的领域之中。

桑岚先前未察觉踏血飞身下台，自然也无法勘破玩偶妖身上的玄机。

她观察许久，朝大姐大说道：“确实不是蛇族。”

踏血心下暗喜，谢谢妈谢谢姨，谢谢姜见凌送上门的蛇皮。

她不确定姜见凌的妖识扮演了何种角色，但只要蛇皮没问题，转基因蛇她也不介意。

有了桑岚发话，黑蛇寨的神情不再紧绷，很快，姜见凌将议和书签署完毕，彻底摆脱铁窗泪的生活。

皆太欢喜。

流程走完后，踏血牵着新女儿们，来到长期饭票面前：“来，跟姨姨说再见。”

☆

黑猫寨。

架不住千眼通盛情相邀，武林大会散场后，姜见凌左手飞犁鼠，右手白岚地，声势浩大地传送到破霜家中。

她暂时没有心情思考鼠族的山寨为什么叫黑猫寨。

她倒在妖工沙发床上，心有余悸地顺着鼠毛，默念一百遍花钱免灾。

只是越顺越觉得手里这毛油光水滑，黑得五彩斑斓。

“……妈妈，你晒黑了。”

“没你黑。”姜迎帆睨了她一眼，“你放尊重点，我们之间还有个飞犁鼠。”

飞犁鼠很大度：“没事没事，我还没下班呢，你们随意，不用在意我。”

姜见凌从善如流，在鼠脸上啵了一口，又将毛脑袋捏圆搓扁：“妈妈，这次可把你得意坏了吧？”

不知何故，姜迎帆总是对“妈来捞你”这件事有种莫名的执着，她很享受救女儿于水火的感觉，可惜一直以来都没机会实现。

反倒是小凌少年纪轻轻，就去鲸察堂捞过几次妈妈，原因大多跟摩托车有关——姜迎帆屡教不改，有事没事就不小心炸街。

现在倒是不用姜见凌去捞人了，姜迎帆和姚睿两位法外狂徒已经发展出了伟大的互捞情谊。

“一般一般。”姜迎帆谦虚道，“下次有需要记得叫上我。”

“……帆帆，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吗？”

“刀刀，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

二姜许久不见，千言万语尽在笑闹之中，再加上姜迎帆是第一次见到女儿的好友，一时之间，会客厅充斥着“妈这是我妹”、“妈这是我姐”、“妈这是我师娘”的介绍活动。

破霜看得鼠体暖暖的，她不忍打扰，但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得不说。

在飞犁鼠起身去拿炸猪排时，破霜见缝插针，朝姜见凌走去。

“刀姨，对不住。”破霜深深鞠躬。

随着她的动作，一大堆鱼皮蹦到姜见凌眼前，堆成小山，山巅还连着一枚储物戒。

突如其来的大礼，让姜见凌惊得瓜子都掉了，她连忙将破霜扶起来：“霜姥何出此言？”

破霜嘴唇微动，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唉，此番邋遢王之事，实则因我而起。”

鼠族新闻社步入正轨后，大家千盼万盼，希望刀姨早日来夜玄相见。破霜有心想给刀姨留个好印象，因此干了件不道德的事情——调查刀姨，投其所好。

这事儿见不得光，她不敢透露给旁妖，好巧不巧，某日踏血登门，也想拜托破霜帮忙调查一妖，括弧，私下调查。

破霜本就做了亏心事，自然不肯应允，她态度强硬地将踏血赶走，同时扩充了寨中的黑名单，提醒大家注意违法妖员。

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踏血，却一直没来找破霜游说，一次也没有。

没过多久，破霜的办工室进了贼妖。

她整理的许多资料被贼妖光明正大地翻看，那妖还留下一张纸条：邋遢王到此一游。彼时彼刻的破霜心生疑惑，但她没有细想，只当是邋遢王的恶作剧。

直到她听闻刀姨陷在了黑金寨，直到她听闻刀姨掉入陷阱的原因是鱼皮。

鱼皮是破霜费了许多心力才挖出来的信息，她幡然醒悟，踏血想调查的本就是刀姨，而自己阴差阳错，反倒磨人之刀、为人作劁。

“唉，没想到给刀姨带来了无迋之灾。”破霜苦笑道，“早知如此，老身定当先下手为强，将邋遢王收押到地牢。”

“……不至于不至于。”姜见凌一顿。

“开个玩笑，哈哈哈哈。”破霜拍拍她的肩膀，“来，刀姨看看这批鱼皮合不合心意。”

眼前的鱼皮小山只是冰山一角，待姜见凌的灵力探进戒内，她面上的官方微笑顿时破功：“哇劁，这么多？”

粗略估计，完整的鱼皮大山约莫有一千来斤，饶是见过富姥金库的姜见凌，也瞪大了双眼。

破霜再次鞠躬：“望刀姨笑纳。”

“这不太好吧。”姜见凌故作矜持，“我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况且，这次多亏有霜姥相助，我才能这么快肇事逃逸，哦不，恢复自由之身。”

“哪里哪里，这都多亏刀姨聪慧过妖，随机应变。”

“霜姥谬赞了。”姜见凌目光灼热，婉拒流程已经走完，是时候达成交易了。

破霜很上道，她再次将鱼皮递上前：“请刀姨千万收下。”

“哎～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姜见凌乐滋滋地接过。

·

“她俩干啥呢？”桑岚扭头问道，“这么点鱼皮也值得推来推去？”

白莫呵呵一笑：“你猜你的余额够买几克鱼皮？”

“……”

貅武懂得多：“这叫谨言慎行，前几天麻将阿姨收礼时就被碰瓷了。”

麻将妖原是六筒成妖，她喜欢随身携带六筒挂件，一左一右，六六大顺。那日，热心路妖又送了她一个六筒，刻在她灵魂里的法则觉醒，杠！

等她反应过来时，别妖的六筒被杠得尸骨无存，她只好忍痛割爱，赔偿了一套定制麻将。

“万一霜姥也玩钓鱼执法，凌凌就危险了呀。”貅武总结道。

姜迎帆陪飞犁鼠加完餐，回来时恰好听到貅武的大胆发言，她凑到光球耳边，小声问道：“这是可以说的吗？”

“没事儿，都是自己妖。对吧姥姥？”貅武笑眯眯，完全没有要降低音量的意思。

“对对对。”破霜哈哈大笑，“说来，我们能培育出这些鱼皮，还是托浮世门的福，刀姨不必客气。”

姜迎帆好奇问道：“用的老林那套方案吗？”

姜见凌也好奇问道：“哪个老林？”

“林天佑，你林姨。”

“正是。”破霜点点头。

浮世门林天佑在养殖素肉方面颇有心得，搭子文化席卷二届后，她一头扎进拾刹，就像老鼠扎进米缸。

拾刹有着悠久的素肉种植历史，但对种植员的要求较高，一步失误，就会离心仪的种类越来越远。林天佑博采众长，指导研发出一批省心试用种，容错率极高，基本实现100%定向培育。

缺点是只有妖界能用。

这是姜迎帆在无数次踏翔而飞后总结的。

“真好。”姜见凌感叹道，“哦，我是说定向培育好，不是说踏翔好。”

姜迎帆眼睛一眯，伸手就想搓搓姜见凌的毛脑袋，但随着四点的钟声响起，她的手停在半空，不再往前。

“拜拜！”她看了眼时钟，飞速道别。

而后，飞犁鼠身子一震，恢复了睿智表情。她甩甩脑袋，结束角色扮演工作：“肠姨下线了，有事请留言哦。”

“啧。”姜见凌收回大黑手，“帆帆还是这么准时。”

每天下午四点，雷打不动种田。

就是今天准时得不是时候，她还有一肚子的鼓励话语没有说完。

破霜微微笑，再次见缝插针：“不知刀姨可愿在黑猫寨小住些时日？我寨有位英雌久闻刀姨大名，一直想亲自感谢刀姨。”

“好呀好呀，我也想在新闻社实践几天。”顺便看看见不得妖的秘辛。

“不过以她的挪动速度，可能得麻烦刀姨耐心等待几日。”

姜见凌哦了一声：“她离这里很远吗？”

“不远，就在一里外的新闻社。”破霜斟酌着词句，“但她懒得过来。”

按照每天挪动十米的速度，一两个月就能见到刀姨。

姜见凌一顿：“不如我去见她吧。”

“呵，”桑岚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轻笑，“不会是揽行吧？”

破霜颔首：“岚少聪敏。”

“揽行是谁？”姜见凌问道。

“懒妖。”

“……”

懒妖的名字鲜为妖知，因为别妖问起来时，她都懒得说。这二字像一句咒语，怂恿着姜见凌停下脚步。

算了，明天再去见她。

不过今天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算了，既然能忘掉，肯定也没有多重要。

明天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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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夜玄（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