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励有经商人的市侩,知道方嫌雪和他意见不合,让步道:“也只是一种论调而已。”
“毕竟讹传错传时有,而本土的五千年历史,值得探寻的东西很多。拿来的不见得是对的,有些事情还是要靠脑子,半点工夫省不得。”方嫌雪出言辛辣。
两人就着这话题唇枪舌剑,叶隋琛听着只觉心烦:他俩就这么有话题?都把他晾一边。
终于,服务员端着甜品上桌,叶隋琛忍不住插了句:“我点的可都是这里的招牌,快吃吧。”
吃完甜点,叶隋琛和艾励又开始闲侃。
几瓶红酒下肚,叶隋琛和艾励喝得醉醺醺的,出去的时候路都走不稳,就这叶隋琛还说要亲自把艾励送到他落脚的宾馆才行。
“Alex,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走!”
“不行,这片儿我熟,我把你送到才放心。”
“我去送吧。”方嫌雪用肩膀扛着叶隋琛的胳膊,打开车门,把他推进车后座。艾励已经踉跄着走远了,方嫌雪打算上前追上他。
叶隋琛差点扯破他的衬衫:“不行,我去送。”
“琛哥,我送完他再回来找你,你在车上等我。”
“你他|妈送完他就回不来了!”叶隋琛吼道。
喝醉酒后的叶隋琛没了那层精致的外壳,吼出来的这句话让方嫌雪顿时一怔。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生气了?
“琛哥,我会回来的。”方嫌雪安抚着叶隋琛,向他保证。
“你刚刚是不是和艾励使眼色了?我都看见了,别把我当傻瓜!你是不是对我朋友有意思?”叶隋琛憋了一晚上的气瞬间宣泄出来,他翻出车子,却因为脚步瘫软滚到地上。
方嫌雪去把他扶起来,沉声解释道:“我对他没兴趣。”
他之所以多看艾励几眼,纯粹是因为他不喜欢叶隋琛和艾励勾肩搭背。
叶隋琛嘴里一直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末了低骂了一句:“要走就赶紧给老子走!”
方嫌雪对醉酒的男人完全束手无策,只能顺他的背:“我就在这里,不走。”
“迟早会走的!”叶隋琛声音撕裂,他把方嫌雪往外推,“你走!现在就走!给我滚!”
他眼眶微红,胸膛剧烈起伏,面部轮廓刀削一般,面庞在夜色中凝了月华,显得苍白,却英俊得夺目。
此时的叶隋琛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再意气风发,他精致外表包裹下的柔软内核在夜幕之中被展露无余,刺痛了方嫌雪的眼睛。
方嫌雪沉默地缓步走向他,看到叶隋琛皱起了眉头。
刚刚吸进去凉风,此刻叶隋琛的眼前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滚,跑到路边呕了起来。
“呕,咳......咳咳。”
大脑被酒精麻痹,他的手脚感受不到夜露的寒凉。眼睫一闭,生理性的泪水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叶隋琛跪在五色灯管连成的灯牌下,把胆汁都差点吐出来。泪水将眼前的一切变成模糊,像是谁的影子在晃。
他伸手,只有地上的沥青颗粒是真实的。
方嫌雪缓步靠近,半跪着把叶隋琛揽到怀里。叶隋琛的眼球布满血丝,失力地靠着他喘气。
白天万众瞩目的青年才俊,也会在深夜醉成一滩烂泥。方嫌雪只觉得他连呼吸都感到窒痛。
“我不去送他,他已经打车走了,我陪着你。”方嫌雪安慰道,在空荡的街巷中,他的声音像夜风一样轻柔。
叶隋琛没有回话,渐渐地睡着了。
方嫌雪把叶隋琛弄了回去,从他口袋摸出钥匙,打开门,将他放到自己的床上。
卧室没开灯。昏迷状态的叶隋琛领口微敞,侧头躺着,露出光洁性|感的锁骨和脖颈。他的皮肤在窗外月光的映衬下白得耀目,他的唇是惟一的一抹艳色。
叶隋琛闭着眼睛,嘴唇无意识地翕动呢喃:“妈......”
方嫌雪的眸子泛着痛惜,在黑暗中变得炙热,看了很久,终于一步步靠近,近距离地观察他。
叶隋琛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让方嫌雪忍不住想伸手替他擦拭干净,再顺着摸摸他头顶的发旋。
但他的手悬在了半空中,半晌后收了回去。
方嫌雪缓缓倾身,在那柔软又冰冷的唇上印上轻轻的一吻。
那吻是蜻蜓点水,风过了无痕。
第二天,叶隋琛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什么也不记得了,方嫌雪也没有主动对他提。
吃着早饭,叶隋琛望了方嫌雪许久,说了一句:“我昨儿,感觉有人亲我。”
方嫌雪的动作一滞,神情不自然:“是雪碧舔了你一下吧。”
“雪碧在笼子里,我没把它放出来啊。”叶隋琛回忆昨晚那冰冰凉凉的触感,拿指尖摸了下嘴唇。
方嫌雪盯着他的动作,敛眸道:“也许是做梦。”
方嫌雪说者无心,叶隋琛听着却生怕他误会了:“我谁也没梦到啊,你想到哪儿去了。”
要梦,也只可能梦你方嫌雪啊。
想到这里,叶隋琛不由产生了自我怀疑:难不成他日有所思,真的对方嫌雪夜有所梦了?
方嫌雪没答腔,却轻轻抿了下嘴唇。
“对了,我们是怎么回来的?”叶隋琛放弃那个无解的问题,支着下巴,努力思索昨天的事。
“我开车送你回来的。”
“你有驾照?”
“晚上没人查。”
“好吧。”叶隋琛耸耸肩。
方嫌雪知道他喝断了片,什么也不记得了,劝道:“以后少喝点。”
叶隋琛觉得方嫌雪仿佛被他妹妹附了体,条件反射地应承:“好好好,全听你的,没下次了。”
既然艾励已经回国,叶隋琛便叫人整理了文件,去和他接洽国外市场的事。艾励表示愿意看看材料,但还是那句老话——合作的详情,只能叶隋琛本人去和他谈。同时还问了句,上次叶隋琛答应他亲手做饭请他吃的事,什么时候兑现。
叶隋琛想了想,左右最近不忙,干脆谈完生意,请他去他新居吃顿饭得了。正要联系艾励,岳洲给他打来电话,说他上次拜托叶隋琛帮他整理的文件最近得要了,想去找他拿。
叶隋琛说他在公司,文件在居所,叫岳洲下午下了班去新居大楼门口等他。
岳洲虽然买了七楼,但还没正式住进去,只是空着而已。他到了地方等了十几分钟,叶隋琛正好顺路把方嫌雪从学校接了回来,两人一同从地下停车场上来。他不由得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气:叶隋琛这到底是上班去了,还是陪人玩儿去了?
三年不见,方嫌雪一张脸轮廓更分明了些,带上点清冷的气质,的确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岳洲上前打招呼:“可算回来了,我脸都被吹麻了。”
叶隋琛淡笑瞟他,边走边道:“不会进去等吗?”
“进去了哪儿能第一时间看到方小帅哥?”岳洲嬉皮笑脸。
“说话注意点分寸,别随便和他开玩笑。”叶隋琛嘴唇小幅度地张开,压低声音凑到他身边警告。
岳洲笑着听进耳朵,自然地对方嫌雪伸手:“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方嫌雪把手伸过去回握:“岳哥,好久不见。”
“嘿,好兄弟。”岳洲对方嫌雪之前的际遇闭口不谈,想揽他肩膀,却碍于叶隋琛把手收回来,只拍拍他胳膊,“我是来拿文件的,上去拿了就走。”
“那走吧,文件在他那儿。”叶隋琛带着两人上楼,神色自若。
岳洲却愣了一下:这么重要的商业文件,叶隋琛怎么放方嫌雪那儿?
电梯到了楼层,方嫌雪开门请他们进去,岳洲目光所及全是两个人生活的痕迹:屋里萦绕着淡淡的烟草味,沙发上躺着叶隋琛的一球领带和方嫌雪翻到一半摊开的书;红木桌子上一边放着参考书和图纸,一边堆满文件夹。
“随便坐啊。”叶隋琛把外套脱了挂在衣帽架上,进去帮他拿东西。
“不用管我,我随便的很。”岳洲坐到沙发上。
“喝点什么?”方嫌雪走过来问。
岳洲瞥一眼茶几,上面有吃完后没收拾的甜点盘子,水杯、刀叉都成双成对。
他摇头笑笑:“坐不了多久,不喝了吧。”
“好。”
方嫌雪过来把盘子和刀叉端走,拿去厨房洗。
叶隋琛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岳洲的心里不是滋味儿。他知道叶隋琛有看电影吃甜点的习惯,但叶隋琛和他十几年的朋友,都没在他家随便成这样。
岳洲在屋内打量,侧过头发现沙发上有两根缠绕着的头发,一根纯黑一根微棕带卷,显然是方嫌雪和叶隋琛的。
什么情况?这俩人成天在家干嘛?他抑制不住地往歪处想。
难不成叶隋琛不仅得手了,还把方嫌雪驯服得服服帖帖?
一这么想,他感觉整个屋子都能闻到润滑的味道了。
岳洲坐不住了,只觉得在这屋子里就像个外人,一刻也不想多待,弹起来道:“你拿好没?我还有事。”
“拿好了,我送你出去?”叶隋琛绕过来道。
“行。”岳洲实在是受不了两只猫在自己脚下乱窜,快速出门,打算趁这个机会好好问问清楚。
走出门,岳洲拉着他问:“你把他拿下了?”
“没啊,不过也差不远了。”叶隋琛笑笑。
“你和他睡一间屋子?”
“你见过我在别人家里过夜吗?”
“做那档子事又不需要过夜。”岳洲嗤道。
“我至于瞒你吗?”叶隋琛无奈了。
雪碧风评受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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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他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