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浮出水面时,蜈蚣依然在挣扎。
它怎么也挣脱不了水戟。
他给蜈蚣补上了几下,彻底了结蜈蚣的性命。
水戟中的水回到海中,三叉戟也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抚摸着三叉戟的裂缝。
三叉戟由不同形状的骨头拼凑而来,上面本来就有骨头与骨头之间的缝隙。
但经过这次的战斗后,骨头中也有了裂缝。
见蜈蚣死去,远处观战的兽人纷纷回到海岸。
年老兽人更是跪在他的面前,高喊着。
“守护神!”
其他兽人见状,也都跪在地上,对着他喊着。
“守护神!”“守护神!”……
那一声声夹杂着恐惧,掺杂着畏惧,搀杂了忌惮,糅合了崇拜。
他认真地环视着这一张张像是模板般恭敬的兽脸,最终落到了那个钻进蜈蚣肚子里,露出一只兽蹄的牛头人。
小小的牛头人不知何时挣脱了绳子,顺着水戟划开的伤口钻入蜈蚣体内。
她拖着一个满身混着白覆着红粘着筋糊着粘液的东西出来。
这东西应该是和跪着的兽人一样的兽人。
它全身的皮肤都被融毁,鲜血从身上各处涌出,蜈蚣体内的胃液黏连在它的体表。
这是蜈蚣还没吃掉的尸体吗?
他以为它死了。
然后,它睁开了眼睛。
那眸孔极深,就像堕入深渊没有任何灵魂的人偶,透过他的脸看向里面的吴坝酒。
它看的应该是塞壬,只能是塞壬,必须是塞壬。
但吴坝酒莫名觉得。
它看的是自己,它在隔着塞壬和自己对望。
对视之中,吴坝酒的灵魂中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并不是说他曾经见过它。
不,也许他真的曾经见过也不一定。
可这种熟悉感到底是他曾经见过像人偶般的人,还是曾经见过和它的眼睛差不多的人?
怎么可能?
它连皮肤都没有,整个身体让人看得想吐。
他又怎么可能曾经看过这么凄惨的人?
就算游戏电影故事里有过类似的生物,也没有哪个恐怖片会不打马赛克就播出来。
反正它快死了,吴坝酒只能将内心的想法压下。
原来还没死。
他压下自己最深的想法。
那些跪着的兽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小小牛头人和那块东西。
神情都变了。
年老兽人脸上露出怒意。
他身后的一个兽人站了起来,一把踹到了小小牛头人背上。
“奴隶竟敢直视守护神!”
踹了还不解气,还一边说着奴隶二字一边往她背上踩。
小小牛头人伏在那块东西上,她的眼睛又流下了眼泪。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动,她只是任由脚落到她的身上。
“守护神!”
年老兽人再次高呼,让身后兽人们赶紧收拾现场。
力求将没被蜈蚣吃进肚子的尸体都堆到他的面前。
“请接受我们准备的祭品!”
他朝着海岸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让他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蓝渐红的鱼尾鳞片纷纷脱落。
尾巴的骨头被强大的力量分裂成两半。
他的体内涌出了一股深入骨髓的痛楚,这种痛让他觉得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每一寸神经都被挂在烈火上炙烤。
这份痛苦也让吴坝酒喊出了声音。
【嘶——你居然有可以变成人的力量!】
【这力量简直和嗷呜呜的力量一样。】
这次,吴坝酒没有阻止他动用体内的力量,也没有阻止他继续上岸。
吴坝酒只是和他一起承受着这份痛苦。
他再次迈出一步,身上的鳞片再次脱落,被分裂成两半的骨头逐渐变成了一双没有被鳞片覆盖,光滑湿润的大腿。
岸边的兽人都在瑟瑟发抖。
所有的兽人都看向最前面的跪在地上的年老兽人。
这是他们海蚣部落的族长,也是离守护神最近的兽人。
这位年老的族长依然跪在那里,看似恭敬无比。
于是,后面跪着的所有兽人,也跟着毕恭毕敬地跪着。
他的双腿彻底化成人腿,身上再也看不到鳞片,如同海藻般的金色长发湿哒哒地披在肩后。
他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看着岸上的一切。
一步,再一步,他歪歪扭扭地走上了海岸,留下一串脚印。
他的脚终于离开了大海的怀抱,踏入了海岸。
他张开双手,认真地呼吸来自陆地的空气。
他身后就是阳光,他逆着万丈光芒,站在这个时代的兽人们面前。
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对他们说道:
“我叫塞壬。”
“不是守护神。”
他说道,优美的声音通过银色力量的翻译。
响彻整个海岸。
他所说的语言不是兽人们部落的语言,更加不是附近部落的语言。
这是一种兽人们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语言,但兽人们就是能明白这个语言所代表的意思。
和无所不在的能量体一样的心声。
族长按在沙地上的手握了握。
“您就是我们部落新的守护神。”
“神。”
塞壬安静地看着年老兽人。
“不是我。”
他张了张口,却因内心存在的一句话闭上了嘴。
【我不是神。】
吴坝酒知晓了塞壬未说出口的话。
也就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回复。
既然吴坝酒能窥到塞壬的某部分记忆,塞壬自然也能看到他的记忆。
他不知道塞壬看到了他的哪一部分记忆。
他也不想问清楚。
他大概是害怕知道答案。
塞壬应该有很多话和吴坝酒说的,但现在不是时候。
他的面前正跪着一大群兽人,这些兽人在塞壬看来。
都是麻烦。
但为了达到目的,他理应接近这群麻烦。
族长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理解了塞壬的话。
“塞壬大人。”
他向塞壬低下头。
“我们可以把海蚣尸体带回部落吗?”
塞壬侧过身,默认他们的行动。
所有在现场的兽人都向海蚣尸体跑过去。
海蚣身上的花纹有毒,如果隔着兽皮接触海蚣表面,接触过的兽皮就不能再用了。
还好这次的祭祀他们带了很多兽皮和工具。
他们有些拿着工具敲打海蚣的甲壳,有些拿着大型布袋装海蚣的肉。
以往很多孱弱的兽人一看到海蚣甲壳上的花纹就会头晕目眩,甚至还会生病直至死亡。
但海蚣死去后,那些猩红花纹仿佛失去了该有的效果。
它们暗淡了很多,也变得没那么让人一看就觉得惊悚。
塞壬缓慢地靠近海蚣。
随着塞壬的靠近,吴坝酒越发清晰地感知到海蚣的力量。
这是一种与能量体给予生物的力量完全相反的力量。
难道是新的力量?
不知为何,吴坝酒想起了某音上那团庞大的黑色藤蔓。
他没有近距离接触过黑色藤蔓,不知道黑色藤蔓是一种什么力量。
但他内心的猜测没可能发生。
他一直看着影子星球,黑色藤蔓怎么可能进得来。
这只是错觉而已。
所以塞壬靠近海蚣尸体要做什么?
塞壬抓出一块小小的肉。
海蚣的肉没有任何花纹,看起来还白嫩肥美。
塞壬越认真看海蚣肉,体内的吴坝酒心中预感越来越不妙。
正当吴坝酒打算强行接管塞壬的身体。
【别……】
塞壬将肉丢入口中。
以他吃了那么多海货的眼光看来,只要海蚣肉没有花纹,海蚣肉是能吃的。
果然,海蚣肉入口鲜美,细腻的同时又不失娇嫩,带着点熟悉的海洋味。
淡而有味的同时又饱含着能被人吸收的力量。
这居然是一道可以增强能量体给予的力量的肉食。
【有点像蟹肉,但又夹杂着一些鱼肉味。】
吴坝酒一边同步塞壬的味觉一边说道。
既然阻止不了塞壬的动作,就只能跟着塞壬享受这份美味了。
没想到,外表这么恐怖的玩意内里居然很好吃,这海蚣该不会和X菇学了点本事吧?
可这口肉中除了有能让人吸收的能量外,还夹杂其他东西。
这东西不会增强力量,也不会融入身体成为营养,它像寄生虫一样依附在塞壬的体内。
甚至顺着塞壬的身体去到装载力量的空间,和那丝已经被镇压得安安静静的猩红血丝融为一体。
融合之后,猩红血丝又开始暴动起来。
但不用一秒,塞壬再次将猩红血丝压得死死。
塞壬皱了皱眉,看了眼海蚣甲壳的花纹,并没有继续吃。
海蚣部落的兽人们见塞壬吃了一口海蚣,也都上手捉海蚣肉吃。
品尝了一遍后。
海蚣肉从无人问津变成了百人哄抢的存在。
这条海蚣几十米长,里面的肉可以让整个部落吃上很长一段时间。
年老兽人踢飞几个靠近自己的奴隶,没有阻止奴隶们吃海蚣肉的动作。
毕竟肉放不了很久,就算让现场的所有兽人和奴隶都吃饱,海蚣肉也只被消灭很小一部分。
他们可以拿着海蚣肉去和其他部落交易需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年老兽人将一块海蚣肉吞咽进嘴,瞄了下塞壬,又将一块塞入嘴中。
小小牛头人没有去吃海蚣肉,她一边流着泪一边拉着那块东西,慢慢挪动到边缘。
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塞壬看着她。
伸出手,将手掌对着海面。
一道小水柱从海面上升起,像公园里的喷水池,不吓人也不恐怖。
但正在吃着海蚣肉的所有兽人都吓得停下动作。
“这份力量存在于骸骨之中,它是从远古存在至今的力量。”
小小牛头人停止了落泪,看向那道水柱。
她底下的那块东西依然看着塞壬。
它从海蚣肚子里出来后,就一直旁若无人地盯着塞壬。
“我从远古的骸骨中获得这份力量,将来也会化作远古,为天地生灵提供这份力量。”
“它是远古之力。”
小剧场:
一条树鱼的经历:
这是一只将人的五官安在一棵大树上,树的根部就是鱼尾巴,腰部位置还有一条猫尾巴的怪异树鱼。
树鱼在海上沉沉浮浮,飘啊飘啊。
直到飘到了一块大陆。
它看到这块大陆中央,竖着一棵霸王龙状的大树。
它惊为天人。
天天往霸王龙树周围蹲,期望能找到霸王龙树繁衍后代(?)的地方。
树鱼追求霸王龙树几千个日日夜夜后,终于迎来了属于他的春天。
树鱼来到霸王龙树的交-配器官前,掏出自己的交-配器官。
这一对比,简直就像大象和蚂蚁的对比。
非常非常非常大的霸王龙树器官居然是人的尺寸。
而像猫那般小的树鱼器官在膨胀后居然是恐龙尺寸。
就算怎么努力也进不去。
树鱼彻底绝望了。
待在霸王龙树身边几十年后,树鱼怀着“我要变成人”的想法瓜了。
瓜了很久很久。
树鱼的能量体在海中飘飘荡荡,沉沉浮浮。
直到有一天,一条人鱼捡到了这块叫嚣着“我要变成人”的骸骨。
(导演:(放下笔,小声bb)这本来是正文的剧情,可惜最终版本放不下,但这段怎么看都还是很有趣,果然要暗搓搓找个地方放出来!)
(塞壬:所以霸王龙树的最终结局?)
(导演:(眼神漂移)咳咳咳咳…那什么,树鱼死了很久很久以后,拥有人形的生物登上了这座岛,于是…咳咳…)
(导演:霸王龙树的基因得以传下去。)
(塞壬:??)
(塞壬:所以霸王龙树可以活很久,就树鱼死得早?)
(导演:你的关注点怎么如此不同?正常来说不是应该关注剧情会不会出现霸王龙树吗?)
(塞壬:你的重点才奇葩吧?正常应该考虑两者都叫树但寿命为什么不同吧?)
(导演&塞壬:?_ ??_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塞壬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