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吴坝酒挥开迎面而来的木棍,另一只手顺势握拳,一把打在嗷呜呜的膝盖关节处。
嗷呜呜急忙用木棍抵挡,但吴坝酒的拳头像有千斤之重。
拳头推开面前的木棍,划破空气,直逼门面。
啪——
木棍脱手,嗷呜呜踉跄地往后退几步。
但他并未认输,单手撑地,一只腿往吴坝酒的腿上踢。
这是吴坝酒昨天才做过的动作,嗷呜呜只上过一次当就能模仿用出来。
果然不亏是拉满的战斗天赋。
吴坝酒用这招的确能对付基础不扎实的嗷呜呜,但嗷呜呜用这招却不能对付身体能力爆表的吴坝酒。
吴坝酒伸手往嗷呜呜的小腿一圈,只用一只手就封杀了嗷呜呜的单腿动作。
他的腰部一沉,手再一推,嗷呜呜整个身体被迫往后倒下。
接着嗷呜呜向后倒的势力,吴坝酒单脚一踩,将虎口擒在嗷呜呜的脖子上。
“嗷!!”
四周看着两人打斗的直立兽群欢呼着。
嗷呜呜摸了摸脖子,跪趴在地上,再一次露出脖子。
经过两周的相处,吴坝酒弄明白了这个跪趴露脖子的动作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认输,代表着性命可以随吴坝酒拿下。
唔……只是代表。
真要拿命的话,嗷呜呜早就跳起来一拳砸过来了。
吴坝酒拍拍他的后脑勺,什么都没说,往直立兽群中走去。
嗷呜呜嗷了一声,站了起来,继续和以往一样吩咐族群的兽干活。
他们现在已经深入丘陵地形的腹部,进入幽深的谷地,在一片类似竹林的地方落下跟脚。
这一路,可以看到植被茂盛,绿意盎然,一片又一片葱郁的绿洲映入眼帘。
随着深入谷地,绿色变少,虚影体积变小。
这片类似竹林的地方是吴坝酒找到的。
刚开始所有直立兽类都不敢靠近这里。
这里真的很诡异。
这里的竹子不是青草的绿色,而是白色。
竹秆比地星的要粗壮很多,要几兽环抱才能勉强抱住。
但这些竹子非常软,大多数都是生了一米后就软哒哒地靠在其他植物上,绕着它们的枝干生长。
飞到半空上看过去,这个地方就像被好多条蠕动的白色毛毛虫盘绕。
简直就是毛毛虫窝。
吴坝酒进入这里面探查一番才发现,这里真的是个天然的隐秘洞穴。
白竹不是智慧植物这点就是很不错的优点,被白竹盘绕而生的植物竟然也没有一个是智慧植物。
这或许是因为,白竹太过粗也太大,可供生物生长的空间被狠狠地压缩。
能在里面活动的生物最大也就身长一米左右,它们只能缩在白竹与白竹之间的缝隙之中。
在白竹林的西面,是很多条被分流的小溪,小溪穿过岩石层,一路发出叮咚作响的清脆响声。
白竹林的东面,则是一块高度到腰的野草灌木地,一些中小型野兽常出没的地方。
雷动一进入这块地方就站着走不动了。
想来那块野草灌木地非常肥沃。
沿着南面走一天左右,就是谷地的出入口,直立兽群可以沿路做陷阱。
而白竹林的北面则是山背所在。
虽然这里地势比较低,可能会有泥石流和内涝。
但看这片白竹林长得如此茂盛,想来短时间内也不会发生多大的自然灾难。
直立兽群安稳下来后,吴坝酒教了嗷噗噗如何建竹楼。
他只会诉说竹楼的大概模样,剩下的就是嗷噗噗一次次的动手实践尝试。
这几天,嗷噗噗一有空就敲白竹,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每当有空的时候,嗷呜呜都会和吴坝酒打一架。
当然,每次都是吴坝酒获胜。
吴坝酒没用什么技巧,他也不会什么特别的技巧,全凭森的身体力气大获胜。
嗷呜呜战斗天赋真的很高。
无论是模仿对方的动作,还是意识到使用工具攻击对手。
这也算是一种进步。
嗷呜呜从第一天双拳对打输了开始,到第二天捡石头,第三天捡木棍,第四天石头木棍混合打……
现在他已经会思考怎么样封锁对方的动作,再反制对方。
“嗷呜嗷呜!”(强强强!)
待嗷呜呜将群兽安排好后,他对着吴坝酒吼了几声。
语气中充满着不服输,完全没有因为刚才的失败而泄气。
现在吴坝酒不怎么需要动用能量也能勉强听出他们的话语。
嗷呜呜这句话听起来是说他非常强,但实际上是他不明白吴坝酒为什么会这么强,并且还想要继续变强的意思。
既然这样,吴坝酒向嗷噗噗招了招手。
远处观战的嗷噗噗屁颠颠地拿着一把简陋的弓和石枪过来。
这是吴坝酒和嗷噗噗一起尝试制作了很多次,才制作出来的武器。
嗯,吴坝酒尝试给草稿,嗷噗噗尝试多次动手制作。
弓的制作非常简单,只要找到有弹力的筋就可以。
刚好之前原野上有很多生物尸体,尸体上就有现成的筋条。
石枪则是用不合格的筋条捆住打磨过的石头制作出来的“附赠品”。
对于直立兽类来说,石枪的作用并没有弓那么大。
石枪连他们的皮都破不开。
本来吴坝酒还打算拉着嗷呜呜一起制作,毕竟制作出来后肯定是嗷呜呜用得多。
但这家伙——这脑袋简单的玩意,他只会打和用,动手制作能力为负数。
直到现在,嗷呜呜还分不清代表着咕叽的图形到底是圆圈还是正方形。
吴坝酒在地上随意捡了根枝条,搭在弓上,摆好姿势,轻轻拉弦。
咻——
弓弦震响,枝条划出一道抛物线,最终插在地上。
“嗯,差不多。”
吴坝酒才不承认他瞄准的是几米外的大树树干……
本来吴坝酒还以为他露了一手后,直立兽类们会惊为天人,谁料他往后一看,只有嗷噗噗的反应大一点,其他直立兽类没有任何反应!
连同站在不远处的嗷呜呜,也只是摸了摸脑袋,继续用舌头卷起地上的木棍,打算用在明天的打斗中。
吴坝酒:??
是弓的威力不够,还是他们的脑瓜子太蠢不会思考?
“嗷呜嗷呜!”
嗷噗噗指着弓,又指着自己,非常兴奋。
吴坝酒将弓递给嗷噗噗。
只见嗷噗噗摆出和他刚才的动作,箭咻的一下插到不远处的树干上。
吴坝酒:……
“嗷呜嗷呜!!”
这下,连正在捡木棍的嗷呜呜都惊动了。
他夺过嗷噗噗手上的弓,摆出歪歪扭扭的动作,这动作和吴坝酒刚才拉弓的动作完全不重合。
箭咻的一下,钉在另一棵树的树干上。
吴坝酒:不是,为什么连动作完全不对的嗷呜呜也这么准?
就在这时,肩膀上的雷动拍了拍羽毛,等吴坝酒转过头时。
他把腿尖尖绷出一个弧度,然后用细小的根茎圈住这个弧度的两个端点,再在小短腿上放一小断枝丫。
咻——
枝丫像根针一样穿透一棵枝干。
“滚。”
吴坝酒烦躁地将雷动拍到地上,远离这群已经将弓玩疯的直立兽类。
太气人了,植物用脚都能比他射得准!
“嗷呜嗷呜!!”
一块石头递到吴坝酒的面前,他定眼一看,里面画满了一个个正方形。
这是在问为什么弓箭有这么强的威力,石枪的威力会不会也如弓箭一般大,还有什么能变强的工具……
稍微抬头,吴坝酒被嗷噗噗亮晶晶的眼神给闪到了。
在嗷噗噗制作出第一间简易竹楼时,他就当上了族群中的主内长老。
但即使是这样,他每天依然带着各种问题来问吴坝酒。
他的问题大多数都是天马行空的想法。
比如天为什么是蓝的,太阳为什么只会在天亮时出现,虚影是什么,为什么他碰不到虚影。
刚开始时吴坝酒很详细地将知道的答案告诉嗷噗噗,但后来,吴坝酒发现他已经跟不上嗷噗噗的思路。
现在,吴坝酒看着嗷噗噗眼中的求知欲,心底退缩。
就让他休息吧,他不当老师了行不行!
他真的不想和一个原始人在原始世界里探讨007卷王的合理性!
叹了口气,想尽快结束话题的吴坝酒拍了下嗷噗噗的脑袋,
“如果还想变强,那就要找到金属,进入青铜时代。”
“青头?”
嗷噗噗听不懂,但他可以模仿出这个音,以后慢慢弄懂。
吴坝酒掰着手指,“对,青铜,然后再到铁器,蒸汽,原子,信息等等。”
“青头,天亲,争……”
吴坝酒心中喟叹。
他来到影子星球后最大的惊喜是什么?
不是遇到有自己语言的直立兽群,也不是看到鲲的虚影。
而是遇到会思考的嗷噗噗。
说实话,除了嗷噗噗外,其他直立兽类的智商都如几岁小孩。
尽管能听得懂人话,但很少有直立兽类懂得自主思考。
只有嗷噗噗,他会主动地学习代表语言的文字,会主动地教导族人文字,会主动地问吴坝酒心中的疑惑。
但生在此时此地的嗷噗噗,就算吴坝酒怎么解释刚才说的词语,怎么描述未来的影像。
他都不可能听得懂。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不解释,直接岔开话题吧。
“就算学会了你也不可能看到。”
“你不可能一直活着,也没有人可以永生。”
“有…生…?”
“活着就是不死,活着就是可以一直看到明天的太阳。”
“活…爪…?”
嗷噗噗能听懂太阳的意思,这是吴坝酒之前告诉过他的词语。
但他听不懂活着的意思。
族群创造的字全都用在吃喝拉撒狩猎中,根本不会诞生任何不指实物的词语。
他们可以指着尸体喊“嘶”,代表死去。
但不可能指着某只生物喊它还活着。
活着,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每时每刻都需要呼吸那样自然又隐蔽。
吴坝酒把手伸到嗷噗噗的下巴上,强迫他抬头往上看。
看晴空万里,看云卷云舒。
“你看,天是不是一直都在?”
“所有生物都会死亡。”
“你的族人会死,你的父母也会死,嗷呜呜也会有死去的一天。”
“但唯独这天,它一直活着,它是永生的。”
“永远地存在这世间,就像神一样。”
嘴瓢了的吴坝酒赶紧闭上嘴巴,他都快忘了直立兽类们喊他神的事了。
主要是叫得太中二,他不想承认,早就不让直立兽类们叫了。
嗷噗噗的眼睛依然还是迷茫着的。
但他越过吴坝酒看向天空的视线,对焦回吴坝酒的半张脸上。
在阳光的映射之下,金色的发丝和羽毛边缘,渡上了一层光的影。
“像神…因…样,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