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我是武林第一 第1章 荒地茶摊

东西南北四大域的交界中心有一块三不管荒地，此地经年累月有武林人过路、寻仇、埋伏、比拼，运气好破财消灾，运气坏埋骨于此。

世人皆知荒地中央有两颗歪脖子桑树，找到它们就找到了荒地。

在桑树的见证下，荒地诞生了无数生离死别的故事。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故事是从渺不足道的茶摊开始的……

【新厉八年春，狂风大作的天气过后，桑树底下出现了一位卖茶人。

他不会武功，是离荒地几里地远的村落村民，没钱没背景还没实力。

起初，武林人愿意在茶摊付几文钱喝一杯解渴茶，图个热闹和新奇。

在座都知道，江湖上泼皮无赖只多不少，这卖茶的能在荒地活多久呢，妥妥地背着棺材卖茶——找死。

不出所料，新厉九年前夕，卖茶的碰上那穷凶极恶之徒，被当成猪。

宰了！

杀猪第一步，往脖子上割一刀。

哼哼唧唧，破铜锣嗓子。

噗呲噗呲，涌上的鲜血。

您瞧瞧，这浑身上下的血都流干了，可不就死了嘛。】

简朴的竹院，四周透着渺无人烟的荒芜，半空中悬挂着一块和四周景色格格不入的电子屏幕，它在播放一段说书，说书人善口技，模拟着猪……卖茶人死后挣扎发出嘶哑的呜咽声。

屏幕前，女子不拘形迹，脚踩长凳，抱膝而坐。她盯着屏幕，眉头微皱，眼底泛起层层厌恶。

视频还在继续，李菀桑抓起碟碗中最后一把瓜子，“喀嚓，呸、喀嚓，呸。”声音配合着说书人变幻莫测的叙说，打着节奏。

【听说啊，那宰猪人还用茶碗接一壶血，煮了喝。

出了这事，再也没人敢去荒地卖茶，茶摊也荒了。】

视频结束，一旁烧开水的铫子接力一般，开始冒烟，发出“咕噜咕噜”的鸣叫，李菀桑撇了一眼，站起身去提水壶。

来新世界三天，这段磕盘瓜子，烧壶水的功夫能看完的视频，她连看了三天。

这三日时间，李菀桑白日里忙活系统下发的任务，在荒地搞基建，建造高级茶栈。

晚上由于天色暗，不适合干活，她闲得慌，只好反复重播地皮介绍视频，打发时间。

视频刷了好几遍，纵然无聊，也不是全然没好处。

至少这血腥故事听下来，从初期反胃恶心，闹着要求系统关注她身心健康，到现在能磕着瓜子，把它当催眠故事听。

脱敏治疗法，大获成功。

【宿主，恭喜你已经能适应武侠世界日常了，相信你很快就能取得游戏胜利。】

“补药啊，我补药适应——”李菀桑不接受既来之则安之的说法。

照视频所讲，武力值高的人一个不顺眼就能杀了不如他的人，是这世间的日常。

李菀桑一个九年义务教务没缺席的大学生，想说，这很难评，武侠世界癫得她完全看不懂。

要是为了玩个游戏，就真把杀人越货当日常，等完成任务回家她只有两条路能走，蹲局子或者住精神病院子。

【不适应的话怎么游戏通关？宿主你现在玩的可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真人沉浸体验游戏。】

“哟哟哟，本世纪最伟大。脸真大还差不多。”

面对它大放厥词李菀桑叹为观止，“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游戏嘛。”

【武侠大富翁啊，那咋了？】系统的声音机械但理直气壮。

“咋啦！你还问咋啦？你，幼儿园级别的桌游，我种田的休闲玩家，我们俩有资格参与这个世界的争斗吗？”

李菀桑身穿黑色交叉立领襦裙，袖口和腰间都用绶带束紧，她叉着腰满脸认真地反问系统。

李菀桑玩游戏主打一个字——苟。

通关大富翁游戏只需要买地、赚钱、建房。她是来当地产大亨的，又不是来当武林盟主的，这世界纷纷扰扰都将与她无关。

偷偷摸摸猥琐发育不好吗，不懂是谁给了系统勇气。

【可是，有钱有地的时候，根本苟不住啊。】系统小声反驳。

“苟的大智慧你还是不懂啊。”李菀桑表示遗憾。

系统以为的苟是藏起来，而李菀桑所说的苟是与人相处的交流之道，简单来说就是和好说话的人探讨《论语》，和不好说话的人切磋《抡语》。

给茶壶灌满水，灭了炭火，扫干净桌子上的瓜子壳，李菀桑最后和系统掰扯几句，准备回房间睡觉了。

到这三天她倒是养成了早睡的好习惯，还得是环境改变人。

只是，一只脚还没跨过门槛，系统又出声了。

李菀桑像被定住的木头人，动作停止，右脚悬在了半空中。

【宿主，到你苟的时间了。】

【距离茶摊500米，北面，有客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菀桑疑惑抬头，夜空照旧无星也无月，吹过来的风有些许湿润凉爽。

她有些纳闷。

夏季中原正是梅雨天，这三日老天爷可一刻也没闲着，一直在下雨。

暴雨到今儿个傍晚才停，那会还有点亮光，能看出来老天爷依旧情绪不佳，万万没有要放晴的意思。

这会，居然有人冒雨贪黑跑到这鸟不拉屎的荒地来了！

奇也怪哉。

“不想营业。”李菀桑垂在身旁的手和说话声音都开始颤抖。

她现在对这个世界有一种人人都是暴戾恣睢、无恶不作的刻板印象，真遇上会死的。

虽然系统说过，游戏期间玩家不会感到疼痛、不会受到致命伤害，防御直接拉满。

说那么多，她玩别的逃生类游戏，和敌人面对面的时候，隔着屏幕都会手抖，更别说现在身临其境。

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激动。

【别担心宿主，系统会给你开血腥保护模式，就算打起来了，对面的尸体也会变成马赛克。】

“那真是谢谢你啊，我妈知道了会上教育局要求表彰你的。”李菀桑心里紧张，忍不住阴阳怪气。

【嘿嘿，我们公司禁止血腥暴力，这方面规定都很严格的。】

【等了三天才来两个人，冲啊，把他们抓来消费，赚钱为大。】

“就算是这样，我妈也还是会举报你们拐卖女性，带坏青年沉迷游戏。”

和系统瞎胡扯了一番，李菀桑轻松许多，一边插科打诨一边头脑风暴。

要兵不血刃的赢，索性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把客人震慑住，让他们不敢在她的店里闹事。

“系统帮我把店门口的灯和感应器都打开，谢谢。”说着，李菀桑回到房间，支起窗户，随后她斜躺在窗边的贵妃榻上，面朝院外，几番调整姿势后，撑着手肘假寐起来。

“人到门口了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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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桑树还有五百米，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两人握着一束火把，蒙头向着同一方面逃窜，他们踩进一个又一个泥坑，在身后遗留下一连串脚印。

今夜不下雨的话，脚印势必暴露他们的行踪。

他们却顾不上那么多，连日的逃亡耗掉太多精力，而且马上就要到计划反攻的地方了，那群人最好顺着脚印追上来。

察觉差不多快到了，疾行中紫衣女子掏出一枚罗盘，仔细观察指针抖动的方向。

“桑树就在前面，没走错。”女子朝同伴打了一串手语。

在一旁警戒的男子，顿时咧开嘴无声大笑，“等抓到他们别一下弄死了，前段时间在北域正好发现了新药，可以拿他们试药。”

他已然迫不及待了，“阿玉~快快快快快快快，要反击了！！！”

名为阿玉的女子没有回话，她收起罗盘，不理会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向前继续赶路。

越往里走，阿玉和半夏越谨慎。

常理来说，接连三日暴雨，桑树处没有能避雨的地方，赶路的人应该都不会选择停留，他们今晚过去估摸遇不上别人，计划能顺利进行。

但，凡事都怕万一。

心中有预料到突发状况，所以临近桑树发现那边有火光时，他们反而有一种心头大石落下之感。

抱着如此也好，早解决了这里的人，才不会突然出现另一波人打乱他们反击计划的想法，阿玉和半夏来到了桑树前。

事情有些不对劲。

事情非常不对劲。

难道中原也会和西域沙漠一样出现海市蜃楼吗？

还是说，这世间终究是有妖怪存在的。

阿玉和半夏此时站在桑树下，心底掀起轩然大波。

这桑树怎地被一栋庭院圈起来了！

远远望过来云遮雾罩，火光若隐若现。走近了才发现，桑树处的火光不是他们以为的篝火，而是这栋庭院门房上挂的灯笼。

灯笼分明被风吹得摇摇欲坠，里头的火烛却始终明光烁亮，如同一团鬼火，相当诡异。

以两颗桑树为门框，庭院四周用竹子围成竹墙。站在门外看不见庭院内部的模样，隐约能看到有一栋竹屋，房檐高于围墙，探出一角，好似故意露出的一点破绽，勾起人的好奇心。

有趣。

半夏嘴角的笑意更深。

饶是惯常面无表情的阿玉，眼睛都不由地睁大了些。

他们不至于被一栋简朴的竹子屋吓到，是计划中的桑树，出乎意料。

不同往日沉稳的模样，它学诗中红杏意兴盎然地爬出墙来，招摇着一张巨幅幡旗，烛光照在上面，赫然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荒地茶摊——营业中

一碗茶：5两

小憩（一盏茶功夫）：50两

过夜：500两

住宿：1000两

本店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本店规矩：不交钱不给进、店内打架有损坏翻倍赔偿、不守规矩后果自负

以上所有解释权归老板娘所有】

幡旗上有些词虽从未听说过，但意思还是很好理解的，她大喇喇地挂在此间，是宣告：此乃黑店，有钱进，没钱滚。

这般的规矩，江湖人看了都得摇头说无耻。

庭院前，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打起手语。

半夏：“这歪脖子树看着不三不四。”

阿玉无语地瞥了一眼，时态严重还要打岔的半夏，“和桑树比吊儿郎当，很光彩吗？”

“先进店，试探过后再静观其变。”阿玉拉回正题。

“好。等会先和这所谓的老板娘聊聊，试探试探。敢挂出这样的旗子应该是有本事的。不打我们的主意那就不管她。如果她想分一杯羹，那就先拿她祭陷阱。”半夏合并双手求饶，紧着手指翻飞。

他和阿玉手里毒药暗器无数，原本想借荒地开阔地势，骗追他们那群人放松警惕，再用门派里买来的阵法搭上毒与暗器编织天罗地网，赶他们赴黄泉。

从北域回南域，一路上只有这地适合采用这个计划。

两人商量好，相伴着向前，半夏抬起手正要叩门，指关节还未贴近。

骤然，一道清冷的女音从虚空中响起。

“欢迎光临，荒地茶栈。” 木质大门应声打开。

声音来源于头顶，木门背后空无一人，只有风吹着门嘎吱响。

是谁在说话？谁开的门？

有人在伺察他们，情况不妙。

阿玉和半夏顿时提高警觉，站在庭院门口，踌躇不前。

他们视线朝内探，冷不丁瞧见竹屋里正打盹的女子，她姿态慵懒散漫，蹙着眉头刚被吵醒的模样，她透过窗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斜睨他们一眼。

朦胧的眼神里带着看不清的杀意，一股莫名的凉意袭来，阿玉和半夏瞬间瞳孔颤栗，应激似地跳开一步，背对背警惕着茶摊里的人。

好凉的杀气！

半响过去，无事发生。

只是半夏和阿玉感觉周遭的空气变得更冷了些。

这样不行。

“在下南域唐门半夏，这是我师妹阿玉，敢问老板娘茶摊是否打烊？”黄衣青年向前半步，挡在师妹身前，嗓音低沉。

男宾一位！女宾一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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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荒地茶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