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阎北的话,那位被称为格兰德太太的女人的脑袋突然之间从被子里“弹”了出来,一双空洞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阎北,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赛尔斯警官,你刚才说的话我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阎北看了那位格兰德太太一眼,“我想向您了解一下关于你丈夫被谋杀的这个事件。”
女人一双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阎北。
“上周日,我早上起来,发现我丈夫的尸体正躺在我身边,他被砍了十几刀,血肉一片模糊。
“我当时直接被吓晕过去了。”说到这里,她突然之间动情地哭了起来,两只苍白的手突然伸出来抓住了阎北的胳膊,把她吓了一跳。
“赛尔斯警官,请您一定要找到杀害我丈夫的凶手啊!”
阎北无语了。
一大早起来看见丈夫血肉模糊的尸体……这里除了那个婴儿就你这么一个非玩家角色,要不是你干的难道还能是我干的啊?
“别担心,格兰德太太。我一定会找到杀害你丈夫的凶手的。”
阎北使出浑身解数才把自己的胳膊从那两只白骨爪里拽了出来。
“说起来,似乎有几位客人来了。不过看你现在这样也不便拜访,不如你告诉我要让他们做点什么吧,我会代你传达的。”
女人盯着阎北看了一会,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给了她。
这线索准备地也太明显了吧……
阎北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埃文斯牧师的心中应该时刻装有上帝。
星期二到星期日期间,牧师一步也不能离开教堂,别忘了给所罗门·格兰德洗礼。
上帝将时刻与埃文斯同在,因此他不会遭受任何攻击。
赛尔斯警官要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解开这里的秘密。
赛尔斯的剑术和枪法都很棒,对于赛尔斯来说最重要的事是保护好自己的同伴。
怀特医师要在每天白天在医院带着面具值班。
怀特需要照顾刚出生的婴儿,为病人治病。并且其拥有十分高超的医术,甚至起死回生。
仆人布朗是唯一一个可以在白天进入木屋的来访者。
一定要保证木屋在每天二十点时的整洁,否则老格兰德太太将会辞退布朗。
布朗是个很棒的清洁员,但有的时候却会偷偷地拿走一些小东西。
亲戚家来的孩子埃莉诺要在星期二陪所罗门·格兰德玩得尽兴。
只有他可以坐游乐园东侧的旋转木马。
守墓人菲利普斯在有人死去的夜晚要一直守在墓园里,以防死者从墓穴里偷偷跑出来。
或许因为守墓人是个孤独的职业,菲利普斯时常自言自语。
三人看罢规则,很快便陷入沉默当中。
“医生竟然可以起死回生,好厉害呀!”纪森忍不住感叹一句。
“说起来,赛尔斯警官似乎是唯一一个没有特权也没有限制的角色啊。”她看看规则,又看看阎北。
“不,这里说了,剑法和枪法很好。我刚才看过了,我有一把短剑而且西服口袋里有一支装了三颗子弹的左轮手枪。”
阎北指着那一行,“而且你看最后一句,我想这个意思恐怕是说……如果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受伤或者死亡,就会判定为我未完成任务。”
“那会怎么样啊?”纪森一脸紧张地看向阎北。
“会死。”
阎北一脸严肃地说出这两个字,看起来还真有点要赴死的意思。
“就是说,我们里面只要有一个人受伤了,你就会死?”
阎北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你好惨啊!”纪森想笑,但又有点笑不出来,只得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样看来,我似乎得一直待在这里了。”苑浅重新把鸟嘴面具戴上说。
“根据规则来看,白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你只有在二十点之后才能离开,还是有可能会受到攻击。”
阎北皱了皱眉,“这样吧,快要天黑的时候我来找你,然后咱们一起去教堂和其他人集合,等到天要亮的时候我再送你回来。”
苑浅点点头,“说起来,我刚才在这里找到了一本书,关于起死回生的。”
阎北愣了一下,“有次数限制对吧。一次?”
“嗯,只有一次。”苑浅把那本书递给阎北。
上面充满了奇奇怪怪的专有词汇,还是英文的,阎北看了半天,硬是一句话也没看懂。
这都能看懂,不亏是学神……阎北在心中感叹道。
一切说定之后,阎北便和纪森赶回教堂去了。
那个社畜叫周运,那么另一个老头必然就是周再文了。
他和蒋桃也已经到了教堂。
和阎北预想中的一样,周再文穿着一套纯黑色的长袍,白色的领子漏出来一截,显然是那位埃文斯牧师。
而蒋桃则穿着米色的衬衫,外面套着格子毛衣,显然是那位亲戚家来的孩子埃莉诺了。
几个人拥进教堂里,里面只有些简单的长椅,中间有一个金黄色的巨大十字。
只是座再普通不过的礼拜堂,连“Church”都算不上,只能说是“Chapel”。
周围有大面积嵌进墙壁里的彩色玻璃,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花纹、人像。
“看来我现在算是位主理牧师了。”老头周再文自嘲地笑了笑。
这场游戏里就算把队友杀死,只要最后通关人数到达三人,就毫无用处。
再加上周运和周再文看上去都很友好,阎北倒也没特别提防他们。
几个人把那张纸瘫在一张长椅上又看了一遍,周运脸上浮现出……难以描述的表情。众人都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别担心,大北说了会陪你一起的。”纪森拍了拍周运的肩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阎北感觉她简直有些幸灾乐祸。
“不管怎么说,我想白天的时候我们还是分头行动比较好。”阎北揉了揉眼眶。
“你们四个一定要在天黑前回到这里,我会去医院,然后我们两个一起回来。两点之后怎么办另说,到时候再讨论。”
“嗯,正好我去那四个木屋里看看。”纪森点了点头,“那里面应该会有些线索。”
“那我去坐旋转木马看看。”蒋桃蹦蹦跳跳地往外跑。
“等一下,”阎北皱了皱眉,“你们有表吗?”
众人都是一愣,只有阎北和周再文的口袋里有怀表。
“我想,表的数量决定了我们最多可以分几组行动,”阎北把怀表扔给纪森,“大木,你和孙先生一起行动吧。周先生和蒋桃拿另一块表。”
“那你呢?”蒋桃看向阎北。
“我去墓园看看,如果安全的话我可能要去找你们,周先生可能会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看不到的东西……
这话说得让周运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我是说你没有表怎么办……”
“我有一把短剑还有枪,虽然只有三个子弹。”
阎北把自己的那把左轮手枪掏出来,研究了一下怎么上膛,然后又把枪放了回去,“我还得去接刘女士,而且……”
钟声突然响了起来——是广场上的那座钟——钟响了九下,九点了。
“而且,还有钟声。”阎北做完补充上自己的话,“钟声每响一下我就会回来看一眼,如果有紧急情况就在整点来找我。”
众人都点了点头。
离开教堂后,纪森和周再文往西南边的木屋走过去,而周运和蒋桃则向东边走去。
阎北先去广场看了一眼那个石碑——但上面确如纪森所说的那样,只有那首关于所罗门·格兰德的童谣——而后便向北边的墓园走去。
在这里面的感觉变得很奇怪。
如果是平常时候,阎北一个标准的运动废柴走个十分钟就要累掉半条命,但在这里,她走得很快,却一点也没有疲惫的感觉,或许这也是“赛尔斯警官”这个角色的加成吧。
一走进教会墓园,阴冷的空气就环抱上来,阎北几乎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伸手拉了拉肩上的斗篷。
这是一座很小的墓园,周围种着不少树木,一条条小路纵横交错,说是墓园看起来似乎倒更像个公园。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面,只有一座墓碑。那是一座很新的碑,立在这显然没多久。
阎北走过去俯身看上面的字:The Tomb of —— Grundy.
“Grundy”前面还有些字似乎被抹去了,想必是所罗门·格兰德父亲的名字。
这座普通的墓碑就这么静静地躺着这里,看上去孤零零的,有些可怜。
一整个上午都没出什么情况,阎北跑去医院看了苑浅一眼,而后又围着游乐园转了一圈。
外面除了深不见底的浓雾什么都看不见,能听见的声音也就只有旋转木马的音乐声,那声音时大时小时远时近,把气氛整得诡异极了。
不过也是,不诡异哪还算恐怖解密游戏。
下午两点的钟声响起后,阎北在教堂门口看到了独自一人的周运,他脸上的那种表情很奇怪——担心和害怕混杂在一起,但看起来似乎又觉得有些好笑。
“出什么事了?蒋桃呢?”阎北走过去发问道,按理说第一天白天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对。
周运一脸的复杂,“也不能说是出事了,就是……小蒋和那个所罗门,在一起坐旋转木马,而且他们看上去……玩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