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晓语……”她稳定心神,艰难开口。
“姐,爸说想喝医院附近一家汤馆的排骨汤,让我拿保温桶去装,等我买回来……”林晓语着急的把保温桶已经丢在地上。
林晓柒又急又恨:“你在这盯着爸爸的动静,我上去。”
林卫已经快速向医护人员了解清楚情况,并安排大家抓紧报警和打消防电话。然后他飞身就往楼梯口冲去。
林晓柒跟上。
楼顶上,林天星腿脚不便,便坐在楼顶围墙的边沿,他的两条腿悬空挂着,面无表情。
他看到下面晓语回来了,一直在向他呼喊。但是还没看到女儿,他想再看看女儿就走。
听到身后响动,他扭头去看,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他说:“你不要靠近,不然我就跳下去!”
林卫双手微举起,狗狗眼满是焦急:“我不过去,我只是靠墙站着!叔叔,我是林家村的人,我以前见过您!”
林天星回头又多看了两眼:“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出去了,你是哪一家的,我不记得了。”
林卫说:“我住村东,村东林东海是我爷爷。”
林天星笑了笑:“原来是老海头的孙子,长这么大了啊!”
林卫的双眼更加湿漉漉了,他大声说:“叔叔,您还记得十七八年前,您在水塘里救过四个小孩吗?我就是其中之一!没有您,我就死在那个夏天了!”
林天星的记忆回到家门口那个水塘……他这一生,何止救过四个小孩。
家住水塘边,少不得经常会有孩子不小心落水,每次见到他都飞奔过去,救得多了,他会不自觉地关注那片水塘,有时候在家吃饭,听到外面的鸭子叫,他以为是小孩落水,都会丢了碗筷立刻飞奔出去。
一连救四个,数量那么多,他记得那次的营救,他的腿抽筋了好几天。
自从他的老婆去世,他外出打工,那个水塘便干了。
干了也好,干了以后就不会再有小孩子掉下去了。
他微微扯动嘴角:“老海头的孙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很高兴,能在临走前再见到邻居家的孩子。”
林卫答:“我叫林卫,保家卫国的卫。”
林晓柒躲在他身后,趁林天星扭过头间,他冲林晓柒使了个眼色。他想让林晓柒走近一点去劝劝。
哪知林晓柒直接冲到另一边比较近的墙头,她爬上墙头,站了上去。
2、
林卫惊出一身冷汗。
他着急呼喝:“林晓柒,你干嘛呢!”
林天星听到声音扭头看去,这一看,他大惊失色。
“囡囡!”他大声喊。
林晓柒带着哭腔:“爸,你跳啊,你跳了我立刻也跳下去,你了解我的,说到做到!”
林天星大声喊:“囡囡,你回来!”
林晓柒把一只脚抬起悬空,细窄的围墙,放下一只脚的位置都勉强,林晓柒却仅用一只脚支撑,整个人晃晃荡荡,摇摇欲坠。
林卫惊出一身冷汗,正要去阻拦,却听林天星哭喊道:“爸爸不跳了,不跳了!他吃力的抬起一只脚,想跨过围墙。但是他的腿脚不便,又有一条手臂骨折,动起来尤为费力。一个不小心,他的脚下一滑,整个人眼看就要掉下楼去!
林晓柒惊呼。
林卫一个健步向前,飞跃而上。他抓住了林天星,自己的整个身子却也已吊在外面。此时,他仅一只手紧紧掰住围墙,另一只手抓着林天星的衣领。
楼下一阵哗然,林晓语见状直接往楼上冲。
林天星整个人悬空,衣领勒得他脖子险些喘不过气,有布料撕扯的破碎声响起。林卫咬着牙,头上青筋崩起:“叔叔,抓紧我的手臂!”
林晓柒亦跳下围墙,她想抓林卫的胳膊,又怕帮了倒忙。
她的鼻涕眼泪抹做一团,却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呼吸都影响到林卫。她喃喃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林卫喘着粗气,他说不出话,靠意志力硬撑。林晓语到了,姐弟两个探出身,他们紧紧拉住林卫的衣服,一刻也不敢松手。
终于,在他们坚持了几分钟,却像几十分钟那么漫长之后,消防员终于到了。他们一拨人在楼下紧急铺设充气软垫,另一拨人飞速冲上楼。
林卫和林天星被拉了上来。
3、
林天星脖子被勒出一道红痕,身体无碍,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林晓语在旁边帮他顺气。
林卫的两条胳膊青筋暴起,拉着围墙的那条手臂被擦出一道道血口子,鲜艳的血珠冒了出来,整条胳膊看起来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林晓柒走上前,眼泪珠子往下掉,她心疼地问:“疼吗?”
林卫原本正呲着牙痛得吸气,听闻林晓柒的声音立刻装得云淡风轻:“害,看起来吓人而已,一点都不疼……哎,你别哭啊,我最怕女孩子哭了……”他手忙脚乱。身边没有纸巾,只得掀起脏兮兮的卫衣给她擦眼泪。
“去你的,脏死了……”林晓柒躲开。
“切,你还嫌弃我,我这件衣服老贵了你知不知道……”林卫回嘴。
“我给你赔一件新的。”林晓柒咕哝道。林卫的卫衣,已经在刚刚的救援过程中被撕扯烂了好几处。
“我是人民警察,我才不接受这种不明不白的礼物。”林卫下巴仰得高高,他以他的职业而自豪。
林晓柒看到他呲着牙忍疼还硬撑着嘴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林天星被抬回病房,林晓柒陪林卫去包扎,她执意要帮林卫支付医药费。林卫知她是好意,却仍忍不住嘴欠道:“你是不是要对我使用糖衣炮弹?”
林晓柒忍不住翻个白眼:“对,我要让你欠我的恩情,以后多多报答。”
林卫撇撇嘴:“本来就欠着救命之恩,债多不压身。”
二人拌着嘴,过来一个年轻的护士负责包扎,小护士看到林卫的帅脸,小脸红扑扑的。许是有点害羞,抑或是伤口看着实在骇人,她的手微微一抖。
林卫疼得呲牙咧嘴。
“是不是很疼?”林晓柒关切地问。
林卫强撑着摆出一副大气凛然的表情:“切,这点小伤,我都习惯了!”
伤口中有很多碎石碎渣,小护士又加大了酒精的剂量。
林卫再也装不下去:“哎呀轻点,疼疼疼疼疼……”
林晓柒再也忍不住了,在一旁哈哈大笑。
林卫咬牙切齿:“林晓柒,你还是不是人!”
林晓柒接话:“你继续装啊,刚刚谁说的:一~点~都~不~疼~”林晓柒故意拖长话音。
林卫瞪圆了他的狗狗眼。
小护士涂完酒精,抬头去拿纱布,正好碰上他的眼神,只击得心猿意马,心扑通扑通乱跳。
4、
医院提前给林天星安排了骨折手术。林天星欲跳楼的举动让医院胆战心惊,不敢多留他们,建议他们手术后即刻转院,到南市去做进一步检查。
林晓语去拿药,林晓柒气鼓鼓地在病房收拾东西。
林天星自知理亏,不敢说话。
林晓柒装着东西就哭了,她也不遮掩,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林天星看着难过,他愧疚地说:“囡囡,对不起,爸爸知道错了……”
林晓柒哭完了也不理他。她去跟林卫告别。林卫点点头,说:“我在南市上班,南市三甲医院的肿瘤科我也有认得的医生,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帮忙。“
说完他又补充道:“林晓柒你看起来脸皮也挺厚的,应该不会不好意思给我打电话求助吧?”他在微信上发了自己的电话。
“你在南市?”林晓柒有点意外,“你不是在海省吗?”
“临时任务跨省支援。怎么样,那天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帅?”工作的事情,林卫不便多说。
林晓柒也没有追问,她无奈点点头:“是是,特别帅,蟋蟀的蟀。”
林卫磨牙:“今天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林晓柒你跟恩人咋说话呢。”
林晓柒突然鞠了一躬,真诚地说:“林卫,谢谢你。等回到南市,我也要请你吃饭好好感谢你。”
看林晓柒一本正经起来,林卫反倒不好意思:“这,给我行这么大礼,感觉我这辈分一下变高了,好怕接下来你会叫我一声‘警察叔叔’。”
林晓柒抽了抽嘴角,这个热心的小警察,嘴巴怎么这么欠。
林卫与林晓柒告别,另在心里想,该怎么跟爷爷糊弄他这满胳膊的绷带,这小老头还住在医院呢。
5、
回酒店收拾东西,猫王如一个人一样四脚朝天平躺在被子上。林晓柒叫了半天他都没应。
林晓柒过去摸了摸猫王的鼻子,有气啊?
猫王弹起来,咬牙切齿地说:“第一,你偷偷见了他,竟没带上我!第二,你可知道我饿了有多少顿,你还记得你家里有只威武雄壮却饥肠辘辘的猫吗?”
林晓柒扶额,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她确实又把猫王给忘了。
安排好猫王的吃食,猫王这才活了过来。他悠哉游哉地翘起二郎腿,道:“你们今天见面说了什么?”
林晓柒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道:“叙了下旧,原来林卫跟我是一个村的,我们两家竟住得那么近!”
猫王若有所思,喃喃道:“看来,他也是被纯白灵魂吸引……”
林晓柒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
猫王摇摇头,没说什么。在他的神魂未修复、功力未恢复之前,藏在日月石印记中关于纯白灵魂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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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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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黑猫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