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钦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女人不见了,臂弯处空落落的。他双手垫在脑后,两眼望着天花板,她又这样,睡一晚起来,第二天保准见不着她人。
第一眼见到她时,是在一种不怎么适宜搭话的情况下,比起宋岚卿红唇的法式性感,他的注意力全部被她的旷野**所吸引,但她很快就离开。
把赵归璨留在咨询室后,他迅速下楼,上车朝着她离开的方向开去,直到等红绿灯时,他才嗤笑一声,他这是干什么呢。
第二次再见的时候,是在酒吧门口,她送宋岚卿上车,而他当时处境很尴尬,有史以来,他居然在一个女人面前难堪,还是因为另一个死缠烂打的女人。
她擦肩而过的那抹笑,太勾人,可能主要是她笑的讽刺意味十足,大概他天生就是块贱骨头吧。于是,他立刻就跟了上去,像追着猎物的野兽。
事后的清晨,酒店房间里只剩他一人,就像被嫖了一样,可是她没有大方地甩下红票子,而是在角落里遗留下她的蕾丝内衣。
他把小小的布料放在手心里,慢慢揉搓,连她的内衣都跟她本人一样有个性,可惜的是,她没有留下电话。
后来,她大约通过宋岚卿和赵归璨,弄到他的电话,接到电话时,他一下就听出这个女人的声音,和那会叫的一样好听。
她联系自己的借口是因为忘了内衣,其实这个借口很薄弱,内衣丢了再买就是,何必还找回去。
所以,他觉得,她必定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
只是,这个人好像比他还无所谓,次次都是她先起床,把他一个人落在后面,就像她固定日子来睡他。
有好几次,他急得忘记做保护措施,她都不允许自己到最后那一步,她在这种时候还能这般清醒,渐渐,他开始心理不平衡。
凭什么她还能清醒,他却丢了自己,这个走向不是他希望看见的。
又一次,她给他发消息,他想了好久,还是拒绝了她。
本以为在他的欲擒故纵之下,她会主动一些,结果,这个女人居然相亲,一个接一个,相了半个多月,如果不是他偶然撞见,她恐怕永远也不会告诉他。
而在这期间,她一次也没有联系过自己,比谁能耐是吗,他赵子钦永远不可能认输。
可他又撞见她和别人相亲,对方西装革履,精英人士,彬彬有礼,而她笑得花枝乱颤。
怒上心头,他坐在她身边,揽着她,在她耳边吹气,和她耳鬓厮磨,他单方面的。
精英男觉得受到侮辱,愤愤离席,她似笑非笑,勾唇轻笑。
他看得心尖痒痒,说:他走了,我把自己赔给你。
然后,今天早上,她睡完他又走了,悄无声息。
赵子钦烦闷地叹气,枕头下,手机铃声响起,他长臂伸过去,看也没看就接了。
“喂?”
“……”一阵沉默。
“喂?说话啊?你谁啊?”他有些不耐烦。
“我是宋岚卿。”
“喔。”他长叹一声,调整语气,“宋医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岚卿把手机拿到眼前看看,确定自己备注没有出错,才艰难开口。
“我应该没事找你,我找的是陈伊。”
赵子钦坐起来,正色问着:“璨璨告诉你的?”
“好像不是,我打的应该是陈伊的手机。”
与此同时,浴室的门被人推开,陈伊用毛巾包裹着头发出来。
她皱眉质问着,“你拿我手机干什么?”
陈伊在阳台上打电话,赵子钦愁眉苦脸地抽完一根烟,看着她的背影,他却又很开心。
她进来了,“你是傻吗?就算手机铃声一样,手机壳你摸不出来?”
“迷糊了。”
陈伊没说话,把手机扔在床上,脱下浴袍,当着他的面穿上内衣,吊带,热裤,赵子钦目不转睛,眼前的画面简直赏心悦目,就是大早上的,对他而言有些猛,某个地方蠢蠢欲动。
“我走了。”
赵子钦几乎是立刻弹起来,抓住她手腕,“都这会了,吃了早饭再走。”
她挣脱开他的钳制,“没必要。”
“你是生气了吗?就因为我接了宋岚卿的电话?”
“是。”
“你就这么害怕被她发现我和你的关系?”
“是。”
赵子钦倒退两步,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在陈伊视线下,正是他的八块腹肌。
“陈伊,我有这么让你难堪吗?”
“这跟难堪无关,我们是什么关系,不是一早就很明显了吗?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什么关系?炮友?行,我知道了,我就是贱。”
“说完了吗?说完我走了。”
门被重重关上,空气中还残留着她的香水味,这座房子处处都有她存在的痕迹,经久不息,慢慢地占据着他。
原本想麻烦陈伊送一下换洗的衣物,但一个电话过去……那边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于是她趁蒋沁睡着的时候回家换取了衣物,再回到蒋沁家的时候,傅河州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在沙发上蜷缩着睡着了。
她放下东西,敲敲推开卧室门,床上空无一人,她着急地全部打开,结果传来一个无奈的声音。
“在这儿呢。”
“你去阳台干什么?”
蒋沁掀开窗帘走进来,耸耸肩,“放心,我现在没想往下跳。”
“感觉怎么样?”
“你知道窒息的感觉吗,你沉在水底下的时候,肺部空气越来越稀少,会非常痛苦,在那个要死不死的边缘上很难受,我现在应该跨过去了,只是不是在死的那边。”
她说的无比轻松,就像再描述所见的陌生人,跟自己毫无关系。
“你很坚强,蒋沁。”
她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不坚强还能怎么样。”
宋岚卿伸手握着她的手腕,手指下触摸到细长的一根肉条,“是啊,我这一生,最想成为的就是这世界上最坚强最自由的人,你已经实现了我人生目标的一半。”
蒋沁垂下眼眸,“你会同情我吗?”
“为什么要同情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同情的?”
“谢谢你。”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可怜她。
傅河州睡眼惺忪,迷蒙地站在门口,他是被噩梦惊醒的,梦里的蒋沁了无生气,醒后从沙发上弹起,第一时间奔赴她的卧室。
宋岚卿握着蒋沁的人,她们齐齐转过头看着他。
“我叫外卖,你们要吗?”他尴尬地开口。
三人坐在餐桌上,他叫了两碗面条,一碗粥,油条和煎饼,默不作声地吃着。
“傅河州,把我钥匙还我。”
宋岚卿瞥他一眼,其实她也一早就纳闷,蒋沁当时抵死不让他接触的情况,他是怎么进的屋子。
他把钥匙放在桌上,颇有些像被家长检查作业的孩子。
“以后不许在门框上面拿我的备用钥匙了。”
“不行,你要是再像这次这样,你死屋里都没人知道。”
蒋沁放下勺子,“放心,死屋里会有味的,会被人知道的。”
宋岚卿被他们的淡然所逗笑,“你俩够了。”
蒋沁白他一眼,“我……没耽误你吧?”
“我现在失业,时间一大把,不过,要是傅河州不给我打电话的话,这会我可能在香港了。”
“去香港干什么?”
“旅游啊,玩啊,好不容易有大把时间。”
……
赵归璨已经五天没看见宋岚卿,直到在朋友圈看见她发的定位,才知道她一声不吭地就走了。行为方式一如当年,消失好几天,他才后知后觉。
“关于见香港林升企业负责人的事,我亲自去。”
杜林汾头一次看见他做决定后还会反悔,“好的,老板。”
这次出行,她谁也没说,告诉陈伊,她可能会一起来,告诉宋芝华,会说她不急着工作的事就知道玩,告诉赵归璨,不对,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思考上加上他?
她想一个人待着,把自己流放,有太多事情要想。
夜晚,她一个人在外面吃过饭后回酒店,酒店走廊里是昏黄色灯光,地毯很厚,走在上面不会发出声音,远远瞧着,她房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她很眼熟,提着一口气,肾上腺激素飚增,她觉得自己胸腔痒酥酥的,心马上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越是靠近,步伐就越慢。
门上靠着的男人发现了她,起身,向她走去,步伐加大。
一股力气把她带着向前扑去,她的眼前变得昏暗,看不见灯光,她被男人抱在怀里,背上横亘的手臂微微颤抖。
她哽咽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怕下一次见面是十年后。”
宋岚卿鼻尖酸涩,一股酸意向上涌,眼眶逐渐湿润。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态,她谁也没告诉,却发了酒店的定位和房卡的照片,在设置可见人群时,她鬼使神差般仅他一人可见。
“我只是出来散散心。”
宋岚卿感觉到面前的这个怀抱,已经变得非常坚实可靠了。
“再一会,一会就好。”
只想成为这世界上最坚强最自由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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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