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他特意寻来的麻沸丹,只需指甲盖的大小就能将一头成年老虎麻痹一日,更何况是她们这些柔弱不堪的女子。
果不其然,方才吃了麻沸丹的女子很快就出现了四肢僵硬的情况。
她清醒的感知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将自己的身体挪动分毫,旁边女子看到她这个状况都不敢再靠近。
方才被男人踹倒的教徒端着一个黑色的炉鼎从外面走进来,他快步走至女人的身边,嘴里小声的念着舍生咒语。
吃了麻沸丹的女人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腹中的痛,她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自己的肚子,但身下暗红的血液还是不受控制的流淌而出。
刹那,感知到屋内在行何事的司幽眨眼就出现在暗室内。
幽暗的灯光下她的红衣和地上那摊鲜红的血液一样的艳丽。
“你是何人?”
她的突然出现让众人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正在取灵的男子骤然停下口中的咒语,他看着司幽来者不善的模样,立刻慌张地退到男人的身后。
“你是何人?”
那个被称作圣使的男人还算有些胆色,面对司幽地突然现身依旧很镇定。
“你祖宗!”
司幽冷冰冰的说完后就直接向他出手攻击。
她的招式又快又凌厉,一个眨眼就闪到男子身前,而这个凡人男子竟然出乎意料的躲过了她的攻击。
“走!”
只见他飞快的大喊了一声,随即消失在暗室当中。
而在他的一声令下之后,外面的那群人以及拿着炉鼎的男人也全都化为一阵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他们消失的司幽瞬间变了脸色,她盯着他们失踪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说道:“魔气”。
这些人的身上全都冒出一股黑色的魔气,但他们明明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抬腿就要追的司幽突然用眼角余光瞟到了地上的女人,她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也被鲜血浸湿,而且身下的血迹也越来越多。
“姑娘,我求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女人束手无策的躺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司幽。
虽然她没了知觉也没法动,但做为一个母亲,她本能的想要去救自己腹中的孩子。
因为长期被锁在暗室中,她的皮肤有一种不见天日的病态的白,再加上这些人压根没把他们当人看,平时更是有上顿没下顿的。
因为被长期锁在不见光的暗室,她的皮肤有一种病态的白,再加上这些人压根没把他们当人看,平时更是有上顿没下顿的,所以她现在瘦的就剩一个骨头架子。
但偏偏她的腹部又高高隆起,因此怎么看都很诡异。
她眼中的绝望让司幽停下了追赶的步子,她蹲下身替女人查看。
这女子的身体不仅虚弱,脉象也极其的紊乱。
她蹙着眉一言不发的盯着女子的肚子,若不是她在此处,别说孩子的性命,只怕是女子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帮帮我吧,求求你了”
“下辈子我愿给姑娘当牛做马”
或许是母子连心,女人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凹陷的眼中不停地溢出泪水。
司幽目光闪烁的避开了女子的眼神,她不愿看到此时女子脸上的神情。
本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极其的不健康,再加上方才的引产,这个孩子已经回天乏术救不回了。
而且她母体虚弱,孕期也没有给孩子提供所需的生机和营养,司幽尽了全力也仅仅只能保住她一人的性命而已。
司幽的答案显而易见,女人的双眸瞬间黯淡下去,她无声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四周响起一声又一声的啜泣。
暗室的烛光越来越小,女子失神的盯着看不见的屋顶,喃喃地唱道:“我为良人女,奈何困梁城,今夕看明月,明月不照人”。
“我心有神佛,神佛不看我”
“来世为蒲草,衔环以报恩”
女人幽幽的歌声飘荡在暗室的上空,每一个字都如钟鼓敲在司幽的心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司幽撇过头的那瞬,女子突然掏出一块碎瓷片划破了自己的喉咙,她脖颈处的鲜血迅速地喷溅在四周。
滚烫的鲜血瞬间落在司幽白皙的侧脸,每一滴都像是要灼伤她的皮肤。
司幽错愕地看向地上的女子,她正面无表情的睁着眼,凹陷的眼窝显得她的眼睛很大,涣散的瞳孔中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哀伤。
“你!”
司幽惊呼一声迅速地将女子扶起,她飞快的捏了个法诀想要把人救回,却发现女子已经断了气。
粘稠的血液不停的流向四处,她的手上还传来女子身体散发出的温度。
周围的啜泣声突然同时止住,而后又发出更大的声响。
“呜呜呜”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都说这世间有神佛,我每月初一十五上的香都喂狗了吗?为何看不到我们的苦楚!为何让我们受尽如此磋磨!”
女子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她们的每一句呐喊都振聋发聩般的冲入司幽的耳内。
在无人注意的时刻,司幽额头的昙花印记亮了又亮。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们的哭泣声逐渐变小后,司幽才缓缓问道:“你们可还记得自己为何在这里?”。
方才发生的事情她们全都看的明明白白,心里也明白司幽和抓她们的那群人不是一伙的。
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这么久,司幽或许是唯一能将她们救出去的人。
想明白这一层,她们开始七嘴八舌的回忆起来。
司幽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发现这里绝大多数都不是本地人,更多的是路过梁城同她一样在客栈歇脚的路人,唯有其中一个比较特殊,来自东边的寿阳城。
司幽踱步走到这个女子的面前,认真地盯着她问:“你是怎么从寿阳到这里的?”。
和这里的其他女子一样,她也瘦脱了相,不过这个女子的五官总让司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女子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慌张的抚上看着比别人大一些的肚子:“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只记得当时刚和妹妹看完戏班子的表演”
“没错,当时就是在我们走回家的路上我失去了意识”
“醒来之后人就在这里了”
女子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用无比确定的语气说道。
“妹妹?”
司幽小声的重复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脸,那个死了的戏班女子。
想到这里司幽再次仔细打量起女人的面容,尽管她已经瘦的只剩骨头,但还是依稀能辨认出原本的轮廓,竟和那个死去的戏班女子有七八分相似。
司幽冷着脸,她还记得那女子死前说的小心“hai”,难道这个“hai”指的是孩子。
她垂下眸盯着女人的肚子,不动声色的沉声问道:“你可还记得那个戏班的名字?”。
女子虽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问,但依旧努力的回想道:“我真的记不太清了,印象中好像还有一个水字?”。
说完她又不确定的摇了摇头,她被关在这个地方太久了,平日里也看不见白天和黑夜,记忆早就模糊不清。
忽地,她猛的抓住司幽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瞬的希望:“姑娘,你真能救我们出去吗?”。
其实她们也想过逃出去,但是不论她们用什么办法,根本无法逃出这座大宅半步。
司幽当即了然她们出不去的原因,幕后之人在外设下结界,她们就算能逃出这个暗室,也绝无可能逃出这座大宅。
被她这么挑头一问,其他人也纷纷开口追问起来。
她们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司幽的身影,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涌现出一股热切的期盼。
司幽环视了一圈众人,随后反手握住女人腕骨替她把脉。
“你没中毒?”
她有些吃惊的问女人。
“什么毒?”
女人一头雾水的看向司幽。
司幽紧接着给剩下的其他人把脉,但这些人全都无一例外的被种下了幻梦。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个唯一正常的女子:“你叫什么?”。
“小雅,我叫小雅”
女子好像生怕她记不住自己的名字,不断地重复的说着。
像她们这种中了幻梦的人,想要解毒的唯一办法只有虚无之水,但虚无之水三界中根本无人能有。
不过这世间万物中到的确有一名叫离草的东西能为她们短暂续命,但这东西长在妖族禁地,寻常人根本无法接触到。
而且就算拿到了这离草,最多也只能为中毒之人延长一年的寿命,一年之后还是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司幽的脸色愈发难看,现在这件事的牵扯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如果仙妖两族当真和魔族有牵扯,那事情只会更加棘手。
她的沉默让那些女子当即慌了神。
“姑娘,你可千万不能抛下我们啊”
“这些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会放过我们的”
大着肚子的她们接二连三的跪在地上乞求,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出一股绝望。
地上的这些人身中幻梦已久,哪怕她现在寻来虚无之水头也救不了她们,幻梦之毒已经深入她们每一寸骨髓,根本无法剔除。
现在能让她们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和幕后之人一样,用离草为她们续命。
“你们先起来”
“除了固定的吃食外,他们还会给你们吃的别的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