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游戏 第2章 契约

此刻的陈清心态有些鸵鸟，却也潜意识地想让自己行为在对面的执事的眼里表现的优秀点，有点像是求职时应对面试官的感觉。他假装得很平静。并努力说服自己，旁边站着个黑执事或者别的什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中国有牛头马面、阴司地府。西方有上帝路西法、天堂地狱的。蓝星还有那么多其他的宗教，人家都有自己的神话体系。

连种花家的小动物黄鼠狼在某些偏僻地方都可以成仙，黄大仙的名头在种花家某些地区那可是响当当的。

那这样应该是符合常理，比如一个符合自己审美的黑执事在自己死后恰好成为他的死亡接引人，陈清有点心虚地想到。

他刚刚可不是光顾着抖了，还低头打量过自己。

他的身体现在可是完好无损的，并没有车祸后的伤痕和血迹，甚至于他身上的西装都没皱。那样惨烈的车祸，他原本的身体说不定已经损毁到入殓师都化妆修复不了。

而不管发生了什么，现在的他全胳膊全腿，至少看起来好好地。那怎么说，目前优势都在他——如果真因为对面的“黑执事”，他才得保全自己，对方又求什么呢？

某种意义上对面可以说是他的债主了，假如自己欠的够多，兴许攻守易行，对方还得管自己叫爸呢。

“毕竟我可没求着他救自己，他又能问我要什么呢”

陈清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着，思维既混乱又跳脱又莫名冷漠。

死亡的阴影似乎还在他的头上笼罩着。

常理之外的“黑执事”。

陈清真是有点遭不住了。

偷偷的他还打量了周遭空间：周围的一切都似乎介于真实和不真实之间，天空偶尔像是某种水波纹样的光环会突然一圈圈地荡开。

那是一种柔和、温暖且明亮的光，这种光并非来自于熟知的太阳，而是一种神圣的、像是生命力的光芒。它均匀地洒在陈青目及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阴影，没有黑暗，那是一种全方位的温暖和安全感，只让人觉得宁静与祥和。陈清甚至有点在这“幕天席地”睡一觉的冲动。

此刻他目之所及，他的身体左边全是开得正盛的绚丽花朵，青草如柔软的绿色绒毯朝远处铺开，花朵的色彩斑斓与青草的鲜嫩翠绿相互映衬，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草地间居然还横亘着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

河水宛如水晶般纯净，潺潺流淌发出悦耳的声音，真就电影里演出的那种仿佛在演奏着自然的乐章的汩汩声。

陈清心里涌起了惊涛骇浪，左边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这咋这么眼熟！

再看向自己的右手边，却是那完全不同风格的景象——黄金街道闪耀着光芒，整个街道宽阔而平整，黄金的光辉璀璨夺目，却并不刺眼，温暖而神圣。街道两旁是由宝石和美玉建造而成的房屋与宫殿，这些建筑造型各异，充满了艺术感和神秘感，墙壁上镶嵌着各种珍贵的宝石，如红宝石、蓝宝石、翡翠等，在光芒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正是陈清喜欢的风格！

但看完全景得陈清表示彻底麻了！

左边是他以前很喜欢一部国外乡村片的取景——他手机上以前用过一段时间的屏保就是这个。

右边是他最爱玩的网络游戏《神战》里面他最喜爱的一个副本1:1实体化而已。

你说谁家好人造景如此这般的生硬，完全就是将两幅根本就不是一种风格的图像生搬硬套进一个空间——这本来是很滑稽的！

但是那举世难寻、无与伦比的巨物建筑，它的体量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磅礴恢弘的气势。技艺精湛又高超的建模给人带来超多分量的震惊，震惊之后隐隐升起在心头的感觉却意外的和谐！

他所喜欢的二次元，他所喜欢的其他一切，似乎都已经被眼前的执事了解透彻。甚至于陈清想到祂的“执事”形象，是不是也为自个量身打造？

这叫什么？

“专属他个人的造梦空间”？

陈清想到这怔愣着抬头看向那个黑衣执事，对方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既从容又松弛，仿佛在贴心地等待着他自我平复。

在这古怪的空间里，身材高大的执事在那随意一站，面容英俊，身姿挺拔。他有着黑色的头发和深邃的黑色眼眸。那黑色的星夜般眼眸似乎拥有一眼就能看穿人心底的秘密的魔力。

他只是安静地站立那儿，眼神沉静。便是优雅高贵顶级范书，像是一位来自未知之地的神秘神祇。

总不能就这样子，总有人先张口。陈清抿了抿唇，轻咽了下口水：“能说说，这是哪里？是您救了我吗？”

黑衣执事这才微微躬身，声音低沉磁性：“是已经好些了吗？你可以称呼我为执事。事实上我已经挑选了你认知里最能接受的形象出现在你的身边。”

他缓缓直起身，两手交握于胸前，语气和缓：“把我当成一个需要获得人类灵魂的恶魔，这确实可以帮助你理解这段关系。我们只要签个契约交换一下彼此所需就可”。

执事表情温和吐字清晰，笑容也恰到好处：“只需要你帮我到别的世界收集一些东西，作为交换，你可以获得新生”。

他善解人意道“你已经因为意外而失去了生命。而你的灵魂因为某些原因恰好与我有些用处，所以你被我赋予了继续停留的机会。我想你也许不清楚这有多难得，但是你真的应该珍惜这次机会”。

陈清表示：被套路扑了一脸。

但自古套路得人心，他接受得很快。

这也跟他刚刚悄咪咪的想得差不多，他为数不多的好奇心敦促望向黑衣执事继续问道：“我可以复活吗？”

黑衣执事的脸上还保持着那温和的微笑，语速却微妙停顿了下。又不留痕迹地掩去。

他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道：“不行哦～你原来的世界没有我需要的东西。你得去别的世界为我寻找才可以哦。”

黑衣执事的腰间挂着一块银质雕花怀表，表盖上雕刻着复杂而精致的图案，似乎是某种古老的符号，记录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像陈清以前看的二次元里执事的形象一样。他摩挲了下怀表，然后快步走到陈清面前并蹲下，十分诚意地望向陈清的眼睛：“还有，我得提醒你一下。你的灵魂虽然得以保留，但你的时间并不多。你需要快点决定，是否与我签订契约。”

说着执事一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浑身莫名有了点邪肆的感觉。

“在给你个小小的提醒。拒绝会真正地死哦，毕竟这是恶魔的契约。我可从来都不曾是个慈善家”。

陈清此刻有点过度的沉默。

似乎看穿了他的心底的不安，黑衣执事便收敛了笑容：“不用担心，我会为你提供一些帮助。相信我，与你来说，任务应该不难。”

陈清轻轻仰头呼出了一口气，脸上有些脆弱和迷茫，随即震惊了！

便是这短短的时间，他头顶已经出现了一个古堡的大厅！

奢华的水晶吊灯从高高的穹顶垂下，璀璨的光芒将整个大厅照得通明。厅内部装饰极其精美，以中世纪风格为主，大量使用了大理石、黄金、水晶等材料，墙壁上挂满了精美的壁画，每一幅都透露着古老气息。再仔细看着大厅还未生成的部分那边缘像是活泼的光气在荡漾泛动，又像是某种透明的触角在勾连缠绕，来回吞吐！

这个空间是活的！！

它在自我成长！

TM的，吓了他一大跳！

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胸口的震荡。陈清这才敛去那太多的情绪平视向眼前的黑衣执事：“契约我签。”

“只是请您告诉我，具体要找什么。”

“真是明智的选择”，黑衣执事站起身来，抬起右手轻覆在左手上，像是沉吟了片刻：“什么东西？嗯嗯，其实这个我也不知道。”

“我是个空间管理者，世界意识会排斥我，我无法窥探世界意识下形态。只能说，有可能是物品，有可能是生命体。”

最后顿了顿，黑衣执事还贴心地加了一句：“还有一种可能，这个物品，或者这个生灵，分为几处或几个”。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突兀地扯了下嘴角，然后冰冷地望向一个地方。

陈清觉得此刻的自己正在听冷笑话。他在听眼前这个人不是的存在亲口讲的冷笑话。瞬间，愤怒就涌上心头。

‘你自己都不知道找什么，我怎么知道’

‘沙漠里寻找一粒沙子，大海里捞个针好歹还有个目标呢’

‘这家伙是无聊了，想戏耍一下自己吧！这样的任务谁能完成？’

他怎么会接受这种戏弄！

愤怒加持下，陈清坚定地直视向眼前的星夜般黑色深邃的眼眸：“这是什么阴间契约？！任务起码也得有完成可能的，而不是这种毫无头绪和希望的。我既然做不到便签不了这样的契约。”

诧异于陈清情绪的突然输出，黑衣执事收回了望向不知名处的视线。看似体贴道：“对别人难，对你不难”。

像是某种宽容，又像是对某种既定事实的笃定。

陈清并不买账，他冷笑一声：“您这安慰真是别具一格，不过您是看我像个傻子吗？”

黑衣执事摇了摇头，神色并未有丝毫变化：“并不是安慰你，而是陈述事实。你的灵魂很特殊。你会吸引他们向你靠近，这也是我选中了你的原因。”

“哦？”陈清有些困惑，皱眉道：“特殊？能有多特殊？”

“比如你现在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我对你的了解很深。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符合你的审美爱好。我还可以告诉你的是我比你想象得更加了解你。”

陈清心里一抖，他确实察觉到了这些。他没想到眼前神秘的黑衣执事演都不演，居然直接说出来。

‘你知道你这么说会显得你像个私生饭，你侵犯了别人**好吧’

陈清的心中已经在无声呐喊！

黑衣执事温和平静地看着陈清：“我也是被你吸引而来，他们也会一样的，即使距离遥远，一切也会向你聚拢而来。”

‘要命，开始有变态那味了’

头脑风暴中，无力陈清简直想要双臂抱头，作土拨鼠叫。

但实际上陈清表面一片的淡定，只是沉默一下，他就毫不犹豫地把头脑中暂时混乱的事情拨弄到一边。

暂时的清空了一下自己，陈清仔细的思考权衡着黑衣执事的话有几分可信。

片刻后他抬起头：“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签这个契约。这就是毫无希望的任务。”

黑衣执事似乎早就料到了陈清的回答，他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反而轻轻一笑，“如果我说，关键时我会给予你提示呢？”

“我能跟你保证：一个管理者的提示绝对与你有大用，这会极大程度上的帮助你去完成任务”。此刻执事的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诱惑。

“您不是自己说被排斥，被世界意识蒙蔽了吗，怎么帮我？”陈清困惑道，眼神中却闪过了一丝动摇。

黑衣执事目不转睛的看着陈清，语气愈加真诚：“我确实不能进入。但只要签定契约，我的心灵投影会分出一丝附着在你的身体里。”

说到这时他的语气开始有点热切：“这样，只要在一定距离内，你就会明确清晰地感知到目标。”

陈清却没有马上回答。

黑眼睛的执事语气冷淡起来：“你已经死亡，本该现在就消失的。说起来，便是你之后的任务失败，你也只是多拥有了一世光阴。”

陈清不再沉默。最终，他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决绝：“好，我签。但你不能附在我身上，我是要**权的！”

黑衣执事挑眉，这让他身上莫名多了一丝人气：“你的**我不关心也无意冒犯。当然也可以告诉你，要瞒着世界意识对你进行心灵投影。每次的心灵投影于我来说那也是一种极大的消耗。所以，我只有在感应到目标时才会对你提醒。”

陈清眯着眼，心里此刻真是相当的不高兴：“那你怎么知道神战，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黑衣执事的脸上严肃又正经，语气更加平铺直叙：“那只是因为要完成任务对你进行必要的调查了解，不是窥探。”

“又或者签定契约时，我们可以补充规范一下”

说着他手中突然出现一纸契约书，递给了陈清。

陈清“斯”了一声，芥子空间？当真神奇啊。

接过契约书，陈清仔细地阅读了一遍，尤其是不得侵犯**这条来回看了两遍。确认没有问题后，他像动漫里一样咬破手指，在契约书上按下了血印。

契约成立的瞬间，陈清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离开了这个古怪的空间，朝着未知的世界飞去。

…

而此刻，明亮的空间开始被黑暗一层层侵蚀，光圈一层层地坍缩下，一切成虚妄。此刻站在一切明亮处的黑衣执事仿若是世界的中心。一切的混沌中似乎世界因他的存在才是存在，光因为他而来又因为他而灭。而他的身后有一团巨大的黑影突然升腾而起，片刻便灰化了所有。

手中的契约突然也片片成灰。

黑色的人形低下了像是头颅的部分，像是在思索“真奇怪，他怎么会认为这东西对我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