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是一座繁华的城市,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钟栀背着一个双肩背包,拎着一个硕大的蛇皮口袋,站在南五中的门前。
南五中是南城一座百年老校,师资力量雄厚,教学设备先进,教学理念成熟的高中。巍峨的大门上烫金的大字,龙飞凤舞。
左边一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右边一道: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钟栀站在门前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很久,心里涌动着一种古怪的滚烫情绪。
三个月前,钟栀因优异的成绩、贫困的家世和坚韧不拔的品质在一众贫困生中脱颖而出,成为资本家选中的宠儿,获得了转学进这家高中的资格。
这所学校拥有超高的高考升学率,本科达标率高达99%,211/985录取率在60%以上。虽然只是一个入学资格,对于出生在大山的钟栀来说,是改变人生的重要里程碑。
从今天开始,她就要在这里读书了。钟栀深吸一口气,拖着行李走进学校。
接应她的是一个中年女教师。个子不高,穿着很精致。戴着黑边框眼镜,看起来有点严肃。但眼神落到钟栀身上是温暖的。
她瞥了一眼钟栀的行李,转头打量起钟栀。
个子不高,身形很单薄。厚厚的刘海挡着额头,下巴尖细,看起来有点腼腆的小姑娘。
入学成绩测试那天,杨丽云亲自监考。她一向不赞同学校高三这个关键时期给她班里塞人。但看在钟栀情况特殊成绩优异份上才勉强收下了这个学生。
“钟栀是吗?我是你的班主任杨丽云,你可以叫我杨老师。东西先放门卫这吧,你跟我来。”
杨老师做了简单的介绍,又帮钟栀把行李提到门卫室,引着她进学校。
南五中很大,占地面积比乡下高中大一倍不止。整洁的大理石,打理得整齐的花坛,高扬的五星红旗还有各种坐落其中的文人伟人雕塑。没有斑驳脱落的墙皮,没有下雨就泥泞不堪的土地,一切都透着干净整洁。
现在是下课时间,校园里喧闹非常。正前门的右侧一个树林后面。一群男孩子在球场挥汗如雨。
杨丽云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学校的情况,很快上二楼:“教材拿着,书可能跟你之前学的不一样。不过高考的知识点差不多,你多花点时间看看。”
杨丽云走得飞快,“一会儿下课,记得去景安楼拿校服。”
钟栀抱着书跟在她身后,乖乖点头说好。
杨丽云就喜欢这样乖巧的女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两人爬一层楼,最终停在走廊最里面的一个教室门前。教室里的吵闹声隔得老远都听见。
杨丽云脸上和缓的笑容收起了。手一推,教室内热闹就像按下了静音键,鸦雀无声。
杨丽云拿教鞭在桌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过道上追逐打闹的同学迅速回到位置上,眉飞色舞地吵闹的男生也立即坐直。
头顶的风扇呼呼地转着,吹得前排女生的短袖摇摆。
“挺热闹啊?一大早就开风扇?”
九月底其实已经入秋了,天气不算热。杨丽云怕学生着凉,一向是能不开风扇就不开风扇,“就这么燥?”
南五中虽是百年老校,实质上更像一个私立贵族高中。每年收录的学生不是各地考上来的尖子生,就是家中资产颇丰的少爷小姐。少爷小姐们很追求个性,优越感很强,受不了批评。大部分学校老师对他们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不过杨丽云不会。
她严厉又负责,班里的刺头儿都怕她。
“这不是怕看到老班热情似火,大家提前降温嘛!”
班上立即有男生嬉笑的,跑到前面来关灯:“马上就关马上就关。”
一阵哄笑,男生跟着起哄。
杨丽云被他们给逗笑:“行了行了,下不为例。”
转头招招手,让钟栀上来:“今天班里新转来一位同学,大家欢迎。”
清晨的阳光并不热烈,透过玻璃洒进教室,勾勒出女孩儿纤细的身形。钟栀站在杨丽云身边,视线放低,身上蓝色的旧校服非常突兀:“大家好,我叫钟栀。”
显然同学们对插班生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很应景地鼓掌欢迎。
杨丽云挥挥手,指着第一组倒数第三排的位置让钟栀过去坐。南五中的教室座位跟乡下高中差不多,都是那种两人一桌的。不过一人一把椅子。
钟栀乖巧地走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教室里的目光都聚起来。钟栀不明所以,走近了才发现座位外面还趴着一个男生。
男生趴得很平,身体被挡住了,所以没看见。
男生耳朵里塞着耳机。窗外一束光照进来,他半张脸沐浴在阳光下。纤长的眼睫在脸颊落下根根分明的影子。教室里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惊醒他,他神情安详,睡得很熟。
钟栀犹豫了下,回头看向讲台。
杨丽云眉头皱起来:“周沢,你起来让一下。”
叫周沢的男生眼睫扑簌簌一颤,睁开眼睛。一双古典的睡凤眸,瞳仁很大,眼尾上钩。眸子在眼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清透的琥珀色。
钟栀猝不及防与他对视,呼吸莫名一滞。
少年的反应却很寡淡,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啪嗒一声按掉手机,缓缓地动了。脸上明明没有很浓烈的情绪,但钟栀还是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他的不爽。
慢吞吞地站起身,把位置让出来。
短暂的不到一分钟,教室里的目光要把她的后背烤熟。她很快收敛了心神,低声说了句‘谢谢’。
男生又趴回去,嗓音很淡地应了一声:“嗯。”
杨丽云安排好钟栀,又交代了班委几句话,是关于什么评比的。惹来学生们一阵唏嘘,她才笑了一声很快就走了。
她走后,上课铃就响了。
钟栀将书拿出来,眼睛悄悄地瞥向旁边。
新同桌还趴在桌子上,丝毫没在意老师已经来了。他的脸朝着另一边,从钟栀的角度依旧能看到挺翘的鼻尖和眨动的眼睫。
……好好看啊,这个人。像会发光一样。
转校来南五中的第一天,没有给钟栀适应的时间,直接就上课。
南五中的教学方式跟以前高中很不一样。老师讲课很自由。语文老师将钟栀从前没听过的奇闻异事甚至野史拿出来说,兀自深挖。乡下应试教学跟城里素质教学的差别很明显,老师的知识储备和延伸广度完全不同。钟栀第一次深刻地了解到,博学的概念。
钟栀心里高兴,来南五中的这个决定,她做对了。
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钟栀才如梦初醒。
她旁边的同桌终于有了动静。睡了三节课,醒来的第一反应是掏手机。真……神人。钟栀瞥着他毫无愧疚的表情,南五中的高三生也比乡下狂。
周沢低头看了眼手机,无视旁边偷瞄的眼神,手机随手塞进了口袋。椅子刮着地面,拖动的响声发出滋地一声刺耳的声音。他旁若无人地走出教室。
钟栀目光不由地追过去,少年侧身站在走廊上。穿着干净的白t,身形挺直又高,鹤立鸡群。钟栀才注意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不知何时聚集了很多人。
其他组的同学也挤到窗边来。不知道在看什么。
钟栀听到什么‘沈琳琳’,什么周沢,估计要吵架。她眼睫颤动了一下,也有点好奇。
“草,周沢态度好**啊,沈琳琳那个表情是不是要哭?”
“他**不是公认的吗?沈琳琳哭啦?她有脸哭啊,不是她先劈腿的吗?哎你让开,我看看……”
钟栀的座位靠窗,扭头就看到走廊上的人。
周沢是她的新同桌。斜靠着围栏,眼睑懒散地耷拉着,神情懒散又淡。面前站着一个女生,正背对着钟栀站。黑长直,个子很高,身材很好。此时女生抓着新同桌的衣摆动作有点激动。有男生开始吹口哨,那个女生好像在哀求周沢什么。
不过男生的态度很冷淡。表情淡漠地像在看陌生人。
四周投来的目光对他毫无影响。不知道女生说了什么话,周围人都大声唏嘘了。少年没说话,嘴角挂着一抹非常不合时宜的笑。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皮肤白到透明。
黑长直女生伸手抓他手,被他躲了。钟栀这一刻终于听到女生说话。她在质问:“周沢!你到底什么意思!”
激动之下声音拔尖,听着刺耳:“如果不是你对我太冷淡,我不会故意找人气你的。我都跟你道歉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
男生说的话钟栀也听见了:“腻了就分。”
“谁腻了?我没有腻!”
女生说,“我只是在跟你赌气,你能不能稍微对我用点儿心?我在赌气你看不出来吗?”
男生显得颇为无动于衷:“但是我腻了。”
很显然,这个回答让女生受到了冲击。女生绕着他转,钟栀终于看到了脸。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激烈的争吵,楼道里挤满了人。人群中有人拿出了手机拍视频。
场面立即就混乱了。
高中生每天除了看点八卦,也没什么娱乐。
几个女生为了看得更清楚,全挤到钟栀的座位里面来。其中一个女生一边点评女主角的着装一边带有主场口吻地问旁边矮胖的女孩儿:“哎,这是第几个了?”
“这个学期第三个了。啧啧,没想到大校花也没撑住啊。渣美男无敌了。”
矮胖的女生说话很毒,但是精准地戳中了点评女孩儿的笑点:“哎呦,沈琳琳算什么校花?一看就是个婊/子。”
她俩说的不小声,后排的男生立马就插话:“丑女别人身攻击啊。”
一个染了黄毛的男生一屁股坐钟栀桌上。
他岔开腿,吊儿郎当的:“自己长得丑,没人要,就说别人骚。哎我说杨思雨,你嘴这么臭你爸妈知道吗?不就嫉妒人跟周沢谈了?”
叫杨思雨的女生炸了:“朱浩臻你说什么!你说谁是丑女!”
“你啊!你喜欢周沢那酸样,以为谁看不出来呢?嫉妒的嘴脸可太丑了!”
两人推推搡搡的,外面忽然一阵嘘声。黑长直女生捂着脸蹲下去,呜呜地哭了起来。
少年冷眼看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看吧,再好看不也哭着求周沢别分手?”
杨思雨仿佛胜利了似的,“她哭得可比上一个丑多了。”
“那也没你丑!”
矮胖女孩儿王晓菲摇摇头:“唉,可惜我们校草,卿本佳人,奈何铁渣男。”
钟栀又看了一眼还站在走廊的少年,咂摸着‘铁渣男’三个字。回想刚才他低头看手机那薄凉的表情,心里点头,确实挺渣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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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白衬衫黑头发,模样清俊,
宋雪里第一次遇见他那天,他站在领奖台上,告诫学弟学妹要好好学习。
风一吹,他周身都是光。
宋雪里第二次遇到他,他坐在学校天台的围栏上,问她是不是所有被夸赞的人都不该犯错?
她想都没想,点了头。
后来那个发光的少年割了手腕,永远地躺在了浴缸里。
后来的每一天,宋雪里都在后悔,如果当时没点头就好了。
重头来过,宋雪里抱着作业敲开了谢礼安家的门。
“谢礼安,我不会。”
谢礼安看着黏上就甩不掉的女孩,好笑又无奈:“小孩,你该不会在逗我吧?”
宋雪里理直气壮:“我不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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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只流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