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深渊走来 第44章 纠结

这真是一个好局。将褚玺公寓的守夜警卫借计谋调走，然后再避开监控，偷偷潜入褚玺房子旁边，悄无声息地撬开锁，再往里面灌迷药。

他一开始的想法应该是迷晕褚玺，再将他带走。却没有想到褚玺十分敏锐，竟然半夜惊醒，等到他进来搬褚玺时，发现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应该是很奇怪的吧。尽管最后有惊无险，褚玺还是被他给迷晕带走。

只不过凶手究竟是单人作案，还是团伙作案呢

赵子轩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两点半到三点左右，而褚玺被带走离开家的时间大概在三点十分到三点半左右，这两个时间段没有重叠，所以很难搞清楚这到底是单人完成的犯罪，还是多人完成的犯罪。

沈月心里更倾向是团伙犯罪，因为早在老人自杀案就已经埋下了一个有关团伙的诱根，就算这起案件是一个人完成的，那么也应该是这个团伙中的某人接收到某种指令完成的。

她隐隐觉得自己仿佛触及到了某种真相。

“我们先告辞了。”沈月和褚玺说完事情，便准备离开。

石崇安也没有想要阻拦，毕竟案子是警局的事情，他不会去指望两个学生。只不过现在的压力确实是大。

赵子轩死亡的事情理应该保密的，却不知道为何被人传到了网上，短短几个小时，她的粉丝义愤填膺，将这件事顶到了微博热搜第一位。面对网友的愤怒，警方的能力被公然质疑。更有好事者，将前段时间未侦破的老人自杀案给泄露出去，这下更是焦灼，就如同捅了马蜂窝，扑天遍地的恶评接踵而来，负责公关的同志早就快要撑不住了。

记者和上级的长官还在接连不断的打进来，他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正想着，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石崇安看了眼屏幕，上面静静躺着局长二字，他忽然不太敢去接这个电话。

这连绵不断的铃声如同催命，把石崇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给提了上去。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划开屏幕。

意想之中的咆哮声扑面而来。

“你干什么中用，连个案子都侦破不了，还当警察干什么！现在网上舆论正在发酵，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都要给我把事情解决了，不然，提头来见。”

中气十足又干净利落的怒骂，直将石崇安骂了个狗血淋头。身旁的警卫听到声音听到这话，都面露不满。

石崇安叹了口气，头又开始翻腾了，像是热锅里的蚂蚁，挣扎着，想要活命。

“对不起，局长，我会尽快把这件事处理好。”

他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和脑袋的胀痛，客客气气地跟局长回话。

等到安抚好局长，挂了电话，才合上手机，将手机狠狠甩到了沙发上。声音大得连桌子上的卷宗都动了动。

警卫小方忍不住劝道：“局长就是这个脾气，别放在心上，先把网上的舆论压下来才好。”

岂料，石崇安却神色狰狞，低吼道：“要不是他是局长，我早就揍他一顿了。”

恶狠狠的话语和语气，仿佛局长就在他的面前。

小方闭嘴，不再搭话。

往常局长也都是这么骂人的，虽然他们警察心中不满，也只敢偷偷议论。至于素来直接面对局长怒骂的石崇安更是不放在心上，总是很正经的告诉他们，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不会再挨骂。现在被骂，只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现在却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骂出了声，该不会是心里压抑的太多，快要承受不住了吧。

在这间屋里的警察都是这样的想法，他们忍不住想要安慰石崇安，却又没胆子去触这个霉头。要知道平常不怎么发火的人，一旦发起火来，可是可怕极了，看石崇安难看的脸色就能知道。

过了一会，石崇安才冷静下来，起伏剧烈的胸腔慢慢平缓。他喝了口凉透了的茶水，略有些歉意道：“对不起，小方，对你发了脾气，我心情被弄得实在是不太好。”

小方了然的点点头，连声道：“没关系的，队长。”

听到小方的话语，石崇安放心的垂目：“好了，现在我们来商讨一下怎么转移网络舆论的问题。”

警察们聚到了一起，开始绞尽脑汁想办法。

“现在明星的事那么多，我们不用管，兴许到晚上，这条热搜就会被某某小花出轨之类的信息给顶下来。”

“兄弟，你是不知道赵子轩的影响力吗，她至少有千万死忠粉，随随便便一个小新闻是没法把这热搜给搞下来的。”

“那要不我们用警方名义，去通知微博的官方，让他们把热搜给撤了，控控评论就好了。”

“不行，局长既然打了这通电话，就证明他不会赞同撤热搜这种行为，而且要是我们以个人的名义撤热搜，需要花费的钱财并不是我们几个小警察能负担的起的。”

“这该如何是好啊。”

他们都皱着眉头，努力思考。

石崇安忽然拍了拍桌子，仿佛思考了许久一般，坚定道：“不行，我就卖房子，怎么也不能让你们为我花钱。”

周围的警察一个个跟着劝了起来：“这可不行，石队，你这房子可是长辈留下来的，怎么能拿来卖钱，我们怎么都不会同意你卖房筹钱的。”

“不过是一个舆论 ，肯定有其他办法解决的。全警局的人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卖房。”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小方，忽然开口：“我有办法。”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向他，连石崇安都忍不住用用期盼的眼神看他。

小方一字一顿道：“这方法有点伤天害理，不过却是我能想出的唯一的法子。”

石崇安：“什么法子，只要不要违法犯罪就可以。”

小方仔细观察了一遍周围人的神色，磕磕绊绊的开了口：“很简单，就是用之前的舆论转移方法。只要我们找出一个嫌隙人，公众的舆论就会从警方这里移开，我们就可以专心查案了。”

“可是上哪儿去找这个嫌疑人？”有一个警察忍不住问。

“刚刚离开的褚同学，就是一个很好的嫌疑人。”小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他还是把话给说了出来：“不管怎么样，我把话搁这里了，这是我唯一能想出来的法子。”

这无疑是一句恶劣的话。甚至可以说是要通过诬陷旁人来转移公众的视线，对于警察而言，这句话都不能说出口。

他们齐齐陷入了沉默。远处隐隐传来了古朴而又沉重的钟声。中心公园的守望塔挂着的大钟敲了十二下，敲进了他们的心中。

有一个警察踌躇着怒道：“这是不道德的，褚玺同学并没有什么嫌疑。我们可是人民警察，怎么可以冤枉无辜的人。”

紧跟着他身旁的警察又反驳了他：“褚玺没嫌疑，不就是因为沈月的证词吗？我看他们两人的关系这么亲密，很有可能是说了谎话。”

“所以说，还是可以把褚玺列为嫌疑人的。毕竟无缘无故被犯罪团伙针对，然后深夜把他带到犯罪现场，这理由也太荒谬了。”

“再说我们不是可以翻案的吗，等到找到真凶，然后再给褚玺补偿，解释清楚他的嫌隙。”

眼见着现场的人仿佛都有些犹豫，似乎被这句话给劝服了。

一个不起眼的小警察不太赞同道：“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不道德的，这样子，我们怎么配当人民警察！”

这话置地有声，如同一道惊雷，一下子炸醒了警察们。

这时默不作声，听完了这场争辩的石崇安，看着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亮灭灭，一条条夺命短信发过来。他拧着眉宇，声音低沉沙哑，说出了他并不想要说出来的违心话：“小方说得对，这是唯一的方法。我会亲自去给褚玺同学道歉的，我相信他一定能谅解我们的难处。”

“通知公关部，准备通稿吧，速度越快越好。”他怕自己后悔。

吩咐完这些，石崇安卸下了浑身的力气，如同一滩烂泥，软趴趴的倒在了沙发上。

希望那个孩子能够原谅他，他也是逼不得已。

见石崇安这个样子，周围的警察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了。他们努力劝说着自己这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仿佛自己在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

警局再次忙碌起来，早已离开的沈月和褚玺却并不知晓即将发生的事情。

沈月还有些开心，为她能够帮助褚玺摆脱这个噩梦而欣喜。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记忆中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偏移，他们一定能够揪出罪魁祸首，过得越来越好。

她握住褚玺的手，他的手指修长又骨节分明，摸上去仿佛在摸着一块沁凉的玉石，清凉舒爽，如果在夏天一定不用担心手心会出汗。

等天气热起来，她要天天牵着他的手，给她解热。现在就姑且让他牵牵，让他暖和暖和一下。

不光这样，她还要每天亲亲他，和他一起去逛游乐园，一起去旅游，一起上同一所大学，最后跟他结婚，给他生一个可爱的小宝宝。

沈月忽然发觉她有好多好多关于未来的设想，每一个未来都包含着他。原来的她，在失去褚玺之后，可是从未想过有什么未来啊。她活得浑浑噩噩，又坚定无比。

只不过这些设想都得能灭掉那些恶人之后才能够慢慢实现。

哎，对了。

沈月仰头，想起某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你的家已经不安全了，那你以后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