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泥土湿润的气息随轻雾拂过嫩绿的枝桠。朝阳点燃晨雾,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低吟浅唱。
寂静的城市渐有人声,新的一天开始了。
未晞西装革履走进陆局办公室,他站在门口,看着一脸严肃的陆局和沙发上的另一个人。
那人板寸头侧脸刚毅看着才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身警服脊背挺直静静坐在陆局身边,手里拿了一份文件仔细翻看。
“未晞来了啊,快进来坐。”陆局起身迎他,那人也放下文件立刻起身。
“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是重案一队的队长安平,以后一队就主管这个案子。安平,这是米国派来‘荆棘鸟’案的行动专员未晞。”
“幸会幸会。”两人大力握了握手,安平将他迎了进来。
“你俩都别站着了来坐下喝口茶,”陆局给两人倒茶端来,“详细情况我也给安平说过了,在我们确定两国案件关联性前还不能打草惊蛇,只能由一队暂且秘密调查。”
说着,陆局转过头问未晞,“你导师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未晞坐下接过茶,微微蹙眉道:“老师那边已经确定了犯罪类型,可以开始和这边的案子比对关联性了。”
陆局点头略微思索一番,“一会未晞会把具体情况告诉你,你们的任务是尽快找出案件共同点,准确判断两国案件是否具有关联性。”
“好,我一会就去安排。”安平严肃点头。
“你们队现在贝贝还没回来,剩下人今天应该都到了吧?”陆局端起茶抿了一口问安平。
“龚玥和谢铭去交材料了下午回来,队里就我和小白在,今天还没给我们分案子。”
“那正好你们带未晞先熟悉下队里,等他们都回来了赶紧开个会,米国系统和咱这儿不太一样先熟悉熟悉。剩下的就没什么事了,你们回去准备吧。”
陆局拍拍未晞的肩膀,“未晞,你远道而来有什么就直接给我打电话,咱都是一家人千万别客气。”
未晞点点头,两人便打了招呼出门。
一队办公室。
办公室被阳光照的亮亮堂堂,许多绿植生机盎然的攀在架上,屋里只有一身警服利落马尾的白鹿独自一人伏案专心写着什么。
安平带着未晞有说有笑地推门进了屋,标准的华语中带着一丝熟悉的异国口音,白鹿心下觉得十分熟悉,应声抬头。
未晞跟在安平身后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看她转头便抬手打招呼:“早,白鹿,又见到你了。”
白鹿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昨天才见过两面的男人走了进来,深黑的西装面色冷峻。
她赶紧站了起来,吃惊地看着面前二人,“未晞?你怎么在这儿?”
安平一脸八卦看着二人,挑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我本来还想介绍一下的,原来你们俩都已经认识了啊。”
白鹿被安平揶揄地立刻解释道:“我们昨天在局里见了一面,结果没想到成了邻居……”
“缘分啊缘分,”安平看着对面脸红的白鹿,勾起一抹坏笑,“既然是邻居那带未晞熟悉一下环境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小白,这可是陆局亲自安排的哦。”
未晞在白鹿眼巴巴望过来时眉眼微挑,好心情地但笑不语。
白鹿一听任务,便只得红着脸接下了。
十分钟后。
未晞提笔站在白板前垂眸思索了一下,向身后二人边写边讲述案件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几天前,米国特区接连发生三起类似案件其中被害者都是自杀式的毒发身亡,并且都留下了同样的标志。”
他在白板上三两下画出一幅图,那是一只被荆棘刺穿胸膛浑身浴血的鸟儿,正在张开翅膀放声歌唱。
“我们搜索了以前的档案,但都是单起案件所以并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往往以自杀草草结案。经过我们统计,死者中米籍华人比重最大,所以我们联络了华国高层。”
两人认真听着,白鹿不时在笔记本上记些什么,未晞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两秒继续说道。
“不巧的是,帝都近年也发现了一些未受重视的类似案件。但仅靠这些不能确定两国案件的关联性,所以我来协助你们调查,一旦确定这是跨国连环杀人案,华米两国将展开联合行动。”
安平搓搓下巴,“要确定关联性太难了,就光把旧案翻出来重新判断是否为疑似他杀性的服毒自杀都很难,更不要说是这种背后可能有个什么组织的了。”
“这个图是荆棘鸟吗?”白鹿皱眉看着那白板上的图案。
“应该是荆棘鸟,”未晞点头,“我的导师推测它可能代表着某个组织,这些案件后很可能隐藏着这样一个洗脑组织在筛选了合适的人选后进行精神控制,让其以自杀式殉道。”
“经查证三人分别死于三种不同毒/药,死亡时身上并没有证件等任何私人物品,现场除了在死者口袋里找到的空白纸外别无所获,甚至没有人看到近期是否有可疑人物的出现,而空白纸在经过不同方式的显印后才能发现上面由特殊方法画下的荆棘鸟。”
白鹿轻轻吸了一口气,安平皱着眉头不解地问。
“三个死者之间应该有共同的活动范围啊。还有一点,就算死者是独居,也会有社会关系,难道没有人注意到异常吗?”
未晞摇头,“这就是最神奇的一点,我们没有找到任何交点。经过调查,三位死者都是独居,一位丧夫没有孩子的女性,一位独居多年的老人,还有一位青春期的大男孩。”
安平蹙眉点笔。
“所以说,凶手在自己熟悉的区域内作案的可能性很小。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才能同时认识三个互不相识的人,并在远离舒适区的地方作案的?你们有没有查过上网记录?”
“查了,有一些即时的加密论坛,现在技术人员正在尽力破解。所以我们才怀疑,是不是这三个人被蛊惑了。”
白鹿下意识咬咬唇,“这就是这种案件的可怕之处,利用你的心病在你最低迷的时候无时无刻地蛊惑你,诱导你自残轻生,甚至让你变成杀人机器时还认为自己在除恶扬善。”
安平点点头,眼里带着些赞许。
“说的没错,陆局给任务就是以‘荆棘鸟’图案为关键点寻找有记载的旧案,据此为这个组织做出一个准确的心理画像,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个跨国案件。”
屋外阳光正盛,丝丝热气顺着打开的窗子钻进来,给未晞的面颊染上一丝绯色。他润了润干涸的嗓子舔舔唇,裸色的薄唇增添了一点魅惑的光泽。
安平起身给未晞倒了杯水,拍拍他的肩膀向白鹿正色道。
“这些天就得辛苦你了,下午咱队其他人回来我们再一一给你介绍,小白作为你的好同事兼好邻居,一定会带你尽快适应新环境的。”
“保证完成任务。”一身警服的白鹿红着脸认真对上未晞沉黑的眼眸,“这两天趁还没案子我带你转转周围熟悉一下吧。”
未晞唇角微勾,眼底黑沉流转,“那就辛苦你了。”
安平抬起手臂看看表,“都这点儿了,咱先去吃点东西回来再说吧,未晞平时吃什么?”
“我随意,”未晞摆摆手,“其实我也是米籍华人,小时候就住在帝都,家里出了些变故才搬去米国的。”
“怪不得会派你来交接呢,毕竟异国他乡语言不通也很麻烦。”安平掏出手机订好桌子。
“你在帝都还有别的亲戚吗?”白鹿收拾桌子一边问道。
未晞摇头神色黯然,“已经没有了。”
三人收拾好东西休息片刻,便热热闹闹地出发了。
*
夜色垂暮,万家灯火点亮莹莹星光。一个女人惊恐地穿过小区里没有路灯的小径匆忙往家赶。
她三两步冲上楼梯,站在家门口从包里找着往出掏钥匙。奈何包里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翻都找不到。
“快一点再快一点啊……”
她满头大汗喃喃自语着,却没发现昏黄的灯光下一个黑影笼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