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的大腿是偏执白切黑 第2章 谢枝

江无眠是如何发现“青萝”不是青萝的呢？

第一眼看见青萝，他就有些狐疑。

青萝是他一手带大的，对他有着无法割舍的依赖。

上回闭关，小青萝还是八岁，她一把鼻滴一把泪哭得好不伤心。

等他一年后出关后，她恨不得飞扑到他身上，出关后的几日更是像个跟屁虫一般时时刻刻黏在身边。

这回闭关前，青萝虽已不再是哭哭啼啼的小女孩，长成少女的她矜持了不少，眼睛里却缠缠绕绕的是不舍。

出关后青萝看他的第一眼，可以说是平静如水。

分明是一样的那张脸，眼神平静得让他心惊。

还有那杯茶，从来青萝都习惯要往茶水里放几滴蜂蜜。

她不爱喝苦茶，连带着奉茶也偷偷摸摸加了少许蜂蜜。

从前问她为何清茶不苦，她都会大言不惭道“四师兄的茶叶种得好”，他也笑笑随青萝开心就好。

青萝从不会恭恭敬敬行礼，就算是奉茶，也会给自己来上一杯，美其名曰“沾师傅的光”。

整个不知山最胆大包天的就是她了。

还有，青萝话很多，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把这一年他闭关错过的大小事情给他汇报一番。

——这次，她没有。

真的，是青萝吗？

真的，是灵识不清了吗？

江无眠收回右手，冷道：“我可没听说醉仙酒有这样的后果。”

“许是小女体质特殊。”青萝急道，她打死也不承认。

江无眠收敛住冰冷的目光，恢复到如常的温润和煦，“罢了，你今后不准随意走动，就住在这儿。”

青萝苦笑，道：“师傅，我近来子时都会去顽石台打坐。”她可不想随时被这个宗主监视考察。

“哦？暂且不去了吧。”他顿了顿，思索片刻道：“后殿有一眼冷泉，你去那里修行也是一样的。”

“是。”青萝答应得实在有些不情不愿。

暂时解决了危机，青萝放下心弦，突然灵光一闪，道：“师傅，那我以后研究吃食还能不能去灶台？还有那些食材，都是我找四师兄得来的。”

“后殿就归你吧，那里住的用的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小厨房够你用的。至于食材，每日让孟无心给你送来。”

反正孟无心这个老顽童，每日都在沈恪种田时在一边胡闹捣乱，不如给他找个差事儿。

青萝有点泄气，短短几息，她的算盘就这样被江无眠给打破了。

“下去安置吧。”江无眠的声音有些疲惫，青萝耷拉着脑袋转身就走。

江无眠再喝了一口“青萝”泡的茶，神情萧索，仿佛失去了什么宝物般落寞。

他重重地放下茶杯，任茶水在杯间荡漾，之后再也没碰过那杯茶。

“真是苦呢。”他喃喃道。

观禅殿从来是清冷肃穆的地方。

青萝不喜欢，她偏偏要十足的烟火气，就像不知山的灶台——简朴，实用，活色生香。

所幸小厨房人来人往，要么孟无心来送食材，要么知风来串门嗑瓜子，是让她安心的一方天地。

她白日里都爱泡在这烟火里——除了去书房奉茶时，江无眠会与她教导几句。

她泡的茶，江无眠从来没喝过。

他问：“你为什么要修行？”

青萝不假思索道：“我要炼化灵境，不想像四师兄一样垂垂老矣才能修成。”四师兄沈恪因醉心农事，不练心法，在头发斑白之际才炼出灵境。

只要炼成灵境，便可保持当时的容貌，直至大限之日。

“那师傅呢？您为什么修行？”青萝迎着他的目光，直勾勾的。

“无所求。”他淡然道，“我本无我，何来所求？”修行只是他存于世间的方式。

“我不信。”青萝大胆地盯着江无眠的眼睛。

若是这个逍遥宗宗主真的清心寡欲，就不会跟后来的女主谢枝，一起搅乱天地秩序。

江无眠撂下一本薄薄的册子，蹙眉道：“回去默念百遍，再有疑惑便来问我。”

这个青萝，很是不听话。

知风将从前青萝的东西，整整收拾出一大一小两个包袱，送到观禅殿。“小师妹怎么得罪师傅啦？”

青萝紧皱眉头：“不知怎么惹到师傅了。”

她自然不能将书房里江无眠对她的怀疑说出。

知风却大惊失色：“从来没见过师傅生气啊？！那么一个如玉君子都被你气着了，小师妹你的本事真大！”

青萝: ……

知风见青萝一脸愁云惨雾，不禁心头一软，道：“没事儿，以后我照样每天来看你。小师妹，你好好表现，师傅就消气啦。”

“哎，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咚~

咚~

咚~

景云钟再次响彻山林，在夕阳余晖洒在观禅殿的青砖上之时。

青萝迅速放下手中的竹筷，顾不上剩余半口的栗子糕。知风面色冷肃：“魔宗！”

两人飞身冲到前殿。

观禅殿。

殿上只有三人，江无眠卓然而立，面对着一位面色苍白的青衣男子，那男子怀里抱着一位天青色纱裙的少女。

少女闭上双眼，安然睡去。

青萝知道这男子是逍遥宗的小师叔崔陵。

仔细看少女安静的面庞，跟青萝有几分相似，却带着青萝没有的妩媚。

片刻后，除四师兄以外的众师兄都聚齐在殿里。

人到齐，小师叔才缓缓道：“我从莲台宗返回，刚到山下的桃花镇。发现一伙魔修正在屠戮桃花镇百姓，跟他们打了几个回合，被追到不知山，不得已才催动景云钟。”

钟响便能开启护山结界，魔修众人无法入内，他才得以逃脱。

二师兄柳鹤摸着他的大胡子道：“此事兹事体大，魔宗出世已久，怎会突然在桃花镇杀人？”

桃花镇离不知山不到百里，这算是明着挑起魔宗与仙门之争了。

魏修安突然问道：“小师叔，这群魔修可有异常之处？”

小师叔仔细思索后便道：“这些魔修都是三级魔境。”

“嘶~”知风冷气一抽，道：“现在出来行走的魔修，境界都这么高了？”三级魔修，以她二级灵境之力，只是势均力敌罢了。

“魔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话音一落，殿内一时无言，众人思绪繁杂。

小师叔对江无眠道：“师兄，你说其他宗门会不会也遇到恶意挑衅、滥杀无辜的魔修？”

江无眠沉吟：“一会儿用传音镜通知其他宗门。”

“是！”小师叔顿了一下，又道：“这女子如何处置？”

江无眠目光凝固在少女的面庞上，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知风：“哪里来的小娘子？”

小师叔：“那伙魔修将她的家人都杀害了，这么一个孤女，我没时间安置她，就带上山了。”

正说着话，少女的眼睫毛轻轻一动，已然醒转过来。

漆黑而清亮的眸子，摄人心魄。青萝从没见过这么媚的女人。

小喜鹊发声提醒：这就是谢枝，原书的女主，将成为逍遥宗宗主的关门小弟子。

青萝心一沉，命运的轮转正开启它的第一幕。

果然，小师叔犹豫道：“我看她与不知山有缘，不如拜在逍遥宗门下，免得在外头流落。”

随即又轻轻扶起谢枝，问道：“你可愿入门修行？”

谢枝低头垂眸，目光哀伤道：“小女陈留谢氏，已无容身之处，若得仙君赏识，自然是情愿的。”

“且慢！”

眼看着局面将要转变为不知山收徒仪式，青萝顾不得其他，只想阻止谢枝的拜师仪式，还没想清如何回复，便高声阻止。

江无眠好整以暇：“青萝可有什么见解？”

沈煌深深地看了青萝一眼。

青萝当然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只硬着头皮道：“师傅，我看这位姑娘颇有眼缘，我想收她为徒！”

她打算从源头上，解决江无眠与谢枝二人的师徒虐恋。

只要两人不生情愫，谢枝就无法顺利地盗取逍遥宗的上古神器，也不会在虐恋之后引出天地浩劫。

“哦？”江无眠的声音里含着不明意味的笑意。

“那怎么行，不符合门规啊！”小师叔紧皱眉头道，“况且你连灵境都没炼化，哪有余力教徒弟呢？”

哪有师傅尚在，徒弟就再收徒弟的，小师叔越想越觉不妥。

从不多言的沈煌低声提议：“不然，就让谢姑娘暂且当作小师妹的助手，小师妹每日做吃食还挺费力的。”

青萝抬眼看沈煌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谢枝神情晦暗的瞬间。

知风没有注意两人的眉眼官司，道：“这个好！谢姑娘也可以先适应一段时间，再看自己是否真心想求道！”

江无眠温和笑道：“也罢。”

书房。

江无眠只留青萝一人问话，青萝放弃挣扎地发呆看地板。

“在小厨房可真是需要助手了？”

不知为何，单独面对青萝时，江无眠像是燃烧殆尽的檀香屑一样，失去所有温度。

他的目光锐利，好像能刺穿所有的假面。

青萝知道自己无法顺利忽悠江无眠，便乖乖道出部分实话：“师傅，我怀疑谢姑娘是魔宗奸细！”

江无眠审视着青萝：“证据呢？”

“您想啊，小师叔回宗的路上恰巧在魔修手下救下谢姑娘，恰巧这群魔修都是个中高手，让小师叔一人无力抵抗，只能上山启动结界，以致没有时间安置谢姑娘。这太巧了点吧！”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这书得看是谁写的书，若是天意，我无非就是谨慎一些；可若是魔宗精心编写的桥段，这就其心可诛了！”

“所以你想监视她？”江无眠轻道。

“没错！而且最近不知山上上下下都爱吃我做的吃食，百来号人呢，我实在腾不出手来做啊。”青萝愉快地决定卖惨。

江无眠目光深远：“倒是思虑颇多……”

他本也怀疑谢枝的来历，打算索性收徒，放在身边观察一二，没想到青萝倒心细如斯，跟他想到一处去了。

青萝积极表忠心：“这都是为了不知山好！”

江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