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神 第24章 联袂

那是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

面前不再有房子，栅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湖水。

安明如境的水边栽的是些樱花和垂柳，交相错杂，映出一片清净的美感。

岸边的樱花树下，湖水边上，坐了一个一袭白衣的仙者。

虽然离得远，但还是令人痴迷。

像是被画在这副美景中，一点也不突兀的人，仿佛就是生在这副画中一般，让人看着舒服，心驰。

那两个小孩子牵着手，跑到“画中美人”跟前，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那个人抬手安抚一般摸了摸其中一个的头。

长泽不是那种好奇心特别强的人，但是这一刻，他很想过去看看，那个坐着的人，长什么模样，在说什么。

没等长泽移开目光，那个人就转过了头，看向他们这边，仿佛能看到站在那里的长泽和越城一般。

长泽有些吃惊，扭头去看越城，发现他划破了他左手的手指，用带血的手指，抚上了右耳下方。

他的右耳下方浮现出一个蓝色的印记，颜色很淡，几乎都看不出。

但长泽的目光却像是被吸住了一般，连周围的幻境消失了他都没注意，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个蓝色出现的地方，直到它再次消失在越城右耳下方。

越城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长泽猛然抬头，眼神有些无神。

越城将手指剩余的血点在了他额心，长泽的眼神才慢慢聚焦，恢复了神志，“我…怎么了？”

越城解释道：“刚才用了些禁术，忘了提醒你，不要盯着我看。”

“什么禁术？”长泽向后扬了扬脖子，可能还有些不舒服。

越城继续往前走，“封印里的东西，对你们水可能会有些影响，下次不在你面前用了。”

长泽跟上，看了看周围，“还是原处。”

越城道：“破了幻境，就不会再没有尽头了，往前走走看。”

两人继续往前走，长泽忍不住问道：“刚才幻境中的那个人是谁？”

不用说越城也知道，他说的是湖边的男子。

“墨冰。”越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长泽点点头，显然是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越城对他道：“莫要跟别人提起这个名字。”

长泽：“为何？”

越城解释道：“上古药神墨冰，在天帝那里是禁忌，任何人都不得提起。”

越城扭头，见长泽脸上有些迷茫，跟他解释道：“幻境中的另一个孩子，叫元游，是现在的天帝。”

长泽有些意外，“你与天帝……”

越城勾了勾唇，有些嘲讽的感觉，“至少，在他任天帝，我任水君之前，我们不曾走到这地步。”

可什么时候不一样了呢？只是因为罗更？应该不是，应该在更早，早在墨冰死后，一切都不一样了。罗更只是个导火线，将他们之间的矛盾，彻底点燃了而已。

“越城！”

听见长泽叫了他一声，他刚回过神，就被猛拽了一下，接着就看到长泽挡在了他面前。

而长泽身后，有一个红色的，指肚大小的小圆球，打进了长泽的身体！

长泽是替他挡的。

越城赶紧扶住长泽，“怎么了？”

两人刚才都在说话没注意，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跟初进来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墙壁上，会不断地涌出红色的小圆珠，向他们两个人射去！

越城用灵力去挡，发现并没有效果，那个小圆珠似乎能穿过一切东西，除了人。法术和结界都没有用。

越城带着长泽躲避了几个，长泽拂开越城架着他的手，“我没事。”

越城不知道这个珠子打进体内会有什么弊端，但是看长泽苍白的脸色，他也知道并不好受。

抬头看见周围依旧来来往往向他们飞过来的东西，越城有些烦躁，他双手结印，周围的墙壁和洞顶瞬间爬满了一层厚厚的冰层，将它们冻的结结实实的，那些空中的小圆珠也被冻了起来，静止在空中不动了。

越城放下手，空中的小冰球夹带着冻住的小圆珠，一起碎成了渣。

与此同时，越城感觉胸口一阵憋闷，气血上涌，嘴里满是血腥味。

越城暗骂一声。

竟然是联袂！

用他的血，将他的性命与这个怪物连在一起，怪物如果死了，他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是，如果他不放那些血，这个通道他们就得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所以这一幕，是必经之事。

联袂……

怪物死了他就能死吗？越城盯着墙上的冰层，眼神有些癫狂。

他袖中的手在暗暗地结印，不大一会儿，他耳垂下方的那个蓝色的印记又显现出来，甚至比刚才还要亮些。

他本想提醒长泽闭眼，扭头就看到了长泽愈发苍白的脸色，他才猛然想起，不能这样。

如果是联袂，那刚才打进长泽身体里的，就是他的血，若是他出了什么事，长泽也会受牵连。

越城将灵力压了回去。

他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但不能拖着别人跟他一起。

他快步走到长泽身边，伸手扶了他一把，“不舒服？”

长泽摇了摇头，“没有。”

越城微微皱了皱眉，对他道：“后背的伤让我看一下。”

“不用了。”长泽后退一步，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

“听话。”越城将他转过身，用灵力替他压制了一下，“抱歉，我会送你出去的。”

长泽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越城看了看周围，他走到那些结了冰的墙壁边，伸手摸了一下，他指尖未擦净的那一丝血，又被这个墙壁吞食殆尽。

忽然，周围又变了景色。

越城是故意的，他的冰层撑不了多久，相较于洞里，长泽还是呆在他的幻境中安全些。

长泽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明白，他才会皱眉。

这次的幻境是一片竹林，周围除了树和他们脚下这条踩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小路，没什么别的东西。

越城拉起长泽的手腕。

长泽下意识想抽出来，却被越城按住了。

越城对他道：“别乱动。”

长泽看着他认真的眼神，不免有些动容，也没再反抗。

一股灵流从手腕蔓延至心口，渐渐地包围了他整个心跳，很温和的感觉，长泽先前有些的心一时间平静了下来。连伤口周围疼痛都消失了。

“还疼吗？”越城问他。

长泽摇头，他想抽回手，但越城却没放开，他看着长泽，“对不起。”

“没事。”长泽收回手，“我看着那么小气？”

“怎么会。”越城笑了，“小长泽心胸开阔，最大气了。”

长泽看了一下周围，还是有些愧疚的，“这里是你的幻境？”

“嗯，”越城看了看四周，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了，“往前走走看。”

然后顺着这条小道往前走。

长泽跟着他，对他的记忆有些怀疑，“我听说幻境都是藏在心里最深处的东西，你竟都不记得。”

“嗯？”越城回头看了他一眼，“这天底下这么多竹林，我怎么记得是哪一个？”

“那上一个呢？”长泽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上一个啊……”越城啧了一下，“真记不清了。”

越城看他明显不信，他叹了口气，“其实，十岁之前的记忆，我都不太清晰。好像是受了些伤，好了之后就不太记得了。你这是什么眼神？”

长泽的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显然是没有料到他这个答案，“我以为，你是被护着长大的。”

越城笑了笑，“被护着，谁不想？”

长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生疏地拍拍越城的肩膀，“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