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痕讨厌别人靠的太近,特别是当这个人功利性太强的时候。这样触目惊心的笑容让林雪痕打心眼里不舒服,还没等老板拢上前来,林雪痕已经扭过身子,假装欣赏门外的夜景,决绝的模样惹的宫千落轻笑出声。
女皇是知道林雪痕这点小心思的,也不逼她,只是扬手让薛磨将老板挡在桌外,一手摇了折扇,想看这楼里的老板到底是葫芦里卖什么药。
“这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尽管身体被挡在桌外,老板还是伸长了脖子努力越过薛磨阻拦的手臂,讨好的对林雪痕笑着,绽开的笑容淹没在眼角的皱褶里,颇有些上了年纪的心酸。
宫千落其实早就知道她做不了这青楼的主,虽然表面上是个老板,实际上却是连句话都说不的,真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应该还坐在那隐蔽的隔间里。但她还是没插话,依旧笑眯眯的坐着,打算看看林雪痕的反应。
“公子公子?”见林雪痕还是没转过身,老板有些急了,唤林雪痕的声音大了些,手也搭上了薛磨的手臂,一副要冲进重围的样子。
“带路吧。”
“好嘞好嘞。”见林雪痕答应了,她兴冲冲的点头,慌不跌的就要将林雪痕领上二楼。
林雪痕起身,走过宫千落身边时,衣角扬起拂过她的脸,有淡淡的香味弥散开。宫千落皱眉,眯起的眼睛似足了猫瞳。
在场所有人都看出她心有不满,但她却始终不发一眼,只是目光清冷的看着林雪痕一步一步跟着人走上楼梯。
其实宫千落心里也不太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心里这样不舒服,明明是早就制定好的计划,现在已经按照计划在实施,每一个步骤都在按部就班,但她就是打心眼里觉得不痛快。
将林雪痕带到那个隔间的门口,妇人半躬着身子轻轻在门上敲了两记,待里面发出些响动后才轻声说:“主子,人来了。”
“进来。”
门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那香味香的有些怪异,厚重的香里透着淡淡的甜,甜味里又含着腥。这味道一冲进鼻子里立刻齁的喉咙发痒,浑身不适,林雪痕不习惯这味道,她皱眉捂住了鼻子,转头却看见老板一脸轻松的站在身边,似乎根本不受这味道半点的影响。
林雪痕站在门口,顺着打开的门望进去,那隔间很小,拢共也就摆得下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桌上放着一方木琴,隔间里的人坐在凳子上,一身青色长衫,腰束金龙玉带,眼里透着冷意。那隔间装饰的很是简单,房间唯一的窗子开着,一树盛放的五色海棠挤进来一角,枝桠伸展,花瓣低低垂在他衣角,端的是丰神俊逸,直看到站在门外的妇人眼睛都红了。
“你下去吧。”男子垂着头摆弄着手里的琴,丝毫没有要多看林雪痕一眼的举动。那人得到命令转身走了,一时间,这窄小的屋子里就剩了林雪痕和那男子两个人。
空气一时间有些沉寂,林雪痕抿了唇站到桌角最里处,刻意要和男人多保持一些距离,但那香味太过浓烈,挪到哪里都觉得不适。
“坐啊。”严青舜终于抬头,但看着林雪痕的目光却透着过多的不怀好意。那神色,不当是一个王子该有的猥琐。
林雪痕忽然觉得头皮发炸,香味却越发浓烈,几乎已经到了呛人呼吸的地步了。
“站不稳了?”见对方已经脚步不稳,严青舜的眉眼忽然绽出热烈的笑容。“作为一个女人,能够孤身前来确实是非常大胆,我喜欢你的性格。不过可惜,我真的不太喜欢女人,女人都太麻烦。”
“嗯?”强撑着不稳的身体,林雪痕用手扶住额头,头上沁出的汗珠已经提示着身体快坚持到极限了。
“你知不知道,樾国什么最有名?”
“樾国最盛名的,不就是铁器?”
“铁器?呵呵呵。。”轻笑着摇了摇头,严青舜的脸上透着惋惜的神色。“铁器当然出色,不过,更出色的,却是秘药。”
秘药这两个字一撞进耳朵,林雪痕就觉得呼吸困难的再也无法忍受,蜂拥而至的热度灼烤着她单薄的身体,手心越收越紧,指甲刺破血肉却也不觉得有半点疼痛。
“很难受对吧?精彩的在后面呢。我虽然不知道你来的目的,但是,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人?”眼睛已经模糊到不能正常视物,林雪痕的身子跌坐在凳子上,上半身扑倒在桌上的时候打翻了木琴,木琴飞出去的瞬间琴弦绷断,发出一声突兀的闷响。
“对,去见我姐姐。”
“为。。什么?”
“我要去验证一下,她究竟是不是喜欢女人。”
林雪痕只觉得头疼的要炸开了,喉咙已经无法再顺利吐出正常的音节,但思绪至少还明确。
这樾国的两姐弟似乎都病的不轻,姐姐喜欢女人,弟弟又似乎中意男人。
但转念一响,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呢?在心里暗叹了口气,林雪痕按住剧烈跳动的胸口,她现在只有尽力平稳住呼吸,好让这药的效力发作的再迟一点。
“别白费力气了。”严青舜站起来,狭长的眼眸里都是掩盖不住的媚笑。“这药为茗,它的香味足以让一个男人对任何人发狂。”话音未落,话锋却又一转:“我下的药量之大,就算是你是女人,恐怕也。。。”
话还没听完,林雪痕已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算我低估你了,坚持了这么半天才晕,等你再醒来时,樾国恐怕已经完全落入我手了。”眸里闪出一丝阴毒,严青舜拍了拍手。隔间的门再次打开,进来的却是个长着满脸络腮胡的壮汉。
“阿勇,把人弄走。”
“是。”壮汉轻轻点头,一只手将林雪痕拦腰抱起,闪身就跃出窗外。而窗外种的五色海棠树下,停着一辆接应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