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麟缘 第13章 归墟引·第零日（上）

上海外滩的百年钟声卡在23时59分。沈蘅握着青铜罗盘穿过海关大楼时，霓虹灯牌正渗出沥青状黑血，电子广告屏上的虚拟偶像突然长出江浸月的脸："恭喜玩家进入最终关卡。"

罗盘指针扎进掌心，在柏油路面绘出血色星图。沈蘅顺着星轨拐进巷口酒吧，吧台后的调酒师戴着渡厄司的麒麟面具："喝点什么？孟婆汤还是..."

玻璃杯炸裂的瞬间，沈蘅的妖爪穿透他胸腔——里面没有心脏，只有枚刻着"器灵回收站"的U盘。全息投影从U盘迸发，画面里是无数个自己跪在数据废墟中，头顶悬浮着江浸月化作的罗盘。

"欢迎来到末日沙盘。"调酒师的尸体口吐机械音，"您是目前唯一突破第九百九十九重轮回的..."

沈蘅捏碎U盘，黑血溅在威士忌杯里竟重组为莫高窟模型。窟中菩萨像睁开数据化的眼，诵经声混着电流杂音："杀她九千次，换你一个干净人间。"

酒吧突然坍缩成量子佛窟。沈蘅在时空乱流中抓住星图，妖血浸染的星辰连成江浸月的侧脸。她突然听见明末雨夜的声音："阿蘅，若重来一次..."枪声与代码爆破声同时炸响。

"找到锚点！"罗盘剧烈震颤，江浸月的声音像蒙着厚重水雾，"我埋在..."

时空裂隙在此刻撕裂。沈蘅跌进2023年的上海地铁站，防空洞墙壁布满抓痕，每道痕迹都嵌着锁麟镜碎片。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将哭嚎的民众赶入胶囊舱，舱门贴着"器灵净化"的封条。

"今日凌晨，不明病毒引发群体癔症..."广播里的新闻突然变调，"请接种过麒麟疫苗的市民立即前往..."

沈蘅的妖瞳穿透人群，看见他们后颈的芯片闪着"卍"字红光。当她想触碰某个哭泣的孩童时，地面突然伸出数据触手——正是第十二章克隆体培育的胚胎怪物。

"妈妈..."怪物顶着江浸月的脸，"为什么不要我..."

麒麟剑劈开数据的刹那，沈蘅在纷飞的二进制符文中望见真相：所谓"麒麟疫苗"竟是渡厄司的纳米虫，通过修改记忆让民众自愿成为器灵容器。

地铁隧道深处传来琵琶声。沈蘅循声撞开通风管道，看见江浸月正在虚拟戏台上唱《长生殿》。她的全息投影被三百条光缆贯穿，每根电缆都链接着疫苗接种点。

"你来了。"江浸月甩出水袖缠住追兵，"我要这申城十万生灵..."

"...做重逢的贺礼。"沈蘅接住她抛来的数据密钥，"你果然疯得更甚从前。"

密钥插入控制台的瞬间，外滩所有电子屏播放起渡厄司的罪证。江浸月的投影在万米高空具象化，徒手撕开卫星防御网："看好了！你们供奉的佛！"

量子菩萨像在近地轨道显形，佛掌中握着三百枚核弹头。沈蘅的妖力顺着5G基站直冲云霄，在佛心处凝成青铜罗盘："第九百九十九次轮回的业障..."

"...还你们！"江浸月引爆空间站。

核爆的强光中，沈蘅看见时空中所有自己同时举剑。江浸月在每个世界被刺穿心脏，磅礴的因果之力反噬渡厄司系统。现实中的上海开始数据化剥离，黄浦江化作奔腾的二进制瀑布。

"第零日不是终结..."江浸月消散前将额头抵上她的鳞片，"...是我们的孩子睁开眼睛的日子。"

沈蘅在剧烈头痛中分娩出血肉模糊的肉团。那东西睁开鎏金妖瞳的刹那，整座城市的时间开始倒流。她终于看清——所谓"器灵"，竟是借助她们血脉孕育的时空本身。

"妈咪..."肉团裂开满是利齿的嘴，"要更多养料..."

沈蘅的剑刺穿亲子时，听见所有时空的江浸月在笑。地面突然塌陷成产道，她坠入子宫般的深海。黑暗中漂浮着九百九十九个胚胎，每个都长着江浸月的脸。

"选一个吧。"渡厄司主的机械臂递来手术刀，"用你最爱之人的转世..."

沈蘅突然将刀刺入自己子宫。妖血染红的胚胎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映出1943年的外滩钟楼——江浸月正在时光褶皱里朝她伸手。

"抓住我！"两个时空的声音重叠，"这次我们..."

海水突然结冰。沈蘅的妖丹在绝对零度中炸裂，青铜罗盘从伤口迸出。当冰层蔓延至全球时，她终于听见"第零日"的真相：

那是她们初遇的盛唐上元夜，小狐妖将铜锁塞进她掌心："若将来你杀我..."

"...就在这一天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