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人进来,你假装离开从旁经过,悄无声息地了结了他便是。”
“嗯。”
柳云举起茶杯送到唇边,浅浅饮了一口。袖中的匕首锋利无比,便是穿透人体也不会发出太大声响,尽管她还没有试过。
时值午后,酒楼内依然座无虚席,喧嚣不止,正可掩人耳目。
柳云看似从容,实则紧盯着门口,在那人迈过门槛的瞬间,她心中一紧,正要行动,却发觉不对。
来人绝非是画中人。
“怎么回事?”柳云压低声音道,再悄摸望去,原来在其身后。
何哲钦皱紧眉头:“小心行事。”
柳云不动声色地起身走向门外,右手探入左袖中,却在触碰到匕首的刹那被迎面者不痛不痒地一撞。
那人忙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姑娘可有大碍?”
柳云白他一眼,只恨当下有紧要任务在身,否则定要敲他一笔,叫他知道人心险恶。
这种傻子,天生做冤大头的料。
时机已然错失,柳云正思量对策时,门外突然闯进一群手持大刀之人,瞅准目标便举刀劈砍过来,满座宾客呼嚎着四散奔逃。
“姑娘小心!”那人叫喊一声,便就挡在了柳云身前。
柳云气得咬牙,偷空往先前的座位上瞟了一眼,却发现何哲钦早已不知所踪。
身前那人掩护着柳云后撤,柳云见场面混乱,心想人是杀不成了,便欲先行离去,而后再做打算。哪知这帮杀手以为她与身前之人有牵连,竟对她也痛下杀手。
柳云只得拼命闪躲,情急之下反手一掌打退一人。不想身前那人武功比她还差,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被掀翻在地,眼看一柄钢刀就要砍下他的脑袋,柳云当即掏出匕首脱手疾飞而去,生生将那把钢刀斩断。
那人万分庆幸地望向柳云:“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柳云心痛地看了眼远处扎进地里不便取回的匕首,掉头跳窗而走。
“姑娘!”
她听见身后那人一声急喊,脚步愈发快了。
转眼已近黄昏,柳云来到接头地点。
何哲钦给了她一方遮面黑纱:“待会儿文成武一露面,我们一起上。”
“嗯。”
柳云手中未出鞘的长剑是她刚花五十文钱买来的,光顾着还价,竟忘了试用一下。此刻回想起来,她心里微觉不安。
且,说不定还能再压压价。
不多时,目标出现。
何哲钦左手一挥:“动手!”
包括柳云在内的十来个黑面人一拥而上,直奔文成武而去,犹如阴暗潮湿的破旧巷子里忽然窜出的一窝大耗子。
一定要杀了他!只要杀了他,她的债就还清了!
柳云在利益驱使下,不顾一切地执剑刺向文成武,可围绕在他身旁的高手实在太多,柳云只能先避锋芒,再寻机进攻。
正当文成武连连后退,导致保护圈出现豁口之时,柳云立刻闪身上前,一剑刺向文成武腰侧。
不料叮的一声,她手中的剑竟被一柄利刃生生削去一截。
柳云被迫收剑回身,受困于高手围攻之中。
却竟有一人冒冒失失地闯过来,试探道:“姑娘?”
柳云看了眼他手中在落寞夕阳下闪耀着金光的匕首,再望向他,心道:为何又是你?
众高手见状,竟不再对柳云下手,连已刺出的剑都生生折回。
黑面人仿佛收到撤离的讯号,不约而同地散逃而去。
柳云见此情形,自然也是赶紧溜之大吉。
那人试图握住她手腕,却在将要沾上她袖口之时缩回了手。
柳云趁机逃走,身后却未有人追赶。
夜幕已落,柳云疲惫地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掩面黑纱已被晚风吹远,不知辗转到何处去了,可她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一只黑手拉她入后巷。
“废物!”何哲钦一见到她便高高扬手给了她重重一巴掌,紧接着扣住她下颌,“连个不会武功、手无寸铁的人你都杀不了,你觉得你还能有什么用?”
柳云心内叹息:为何杀不了你心里没数吗?文成武是不会武功可他身边有一堆会武功的人啊。
何哲钦用力一甩,柳云跌在地上。
“明天是最后期限,我看你是还不上数了,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今晚离云客栈三楼的天字三号房里有个土老板,你若能伺候得他开心了,没准他能赏你点儿银子。要么你就在床上杀了他,咱俩的账便算清了。”
何哲钦蹲在她面前轻蔑地笑道:“我恐怕你姿色平庸土老板瞧不上,已在酒水饭菜里都下了催情散,这是解药。”递给她一包药粉,“你也就这副身子能起点作用了,明天老地方见,我等你。”说罢扬长而去。
柳云收好药粉包,起身掸去衣上灰尘,像个没事人一样来到离云客栈。
店小二忙来招呼:“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柳云语气平常:“我是天字三号房的客人指名过来伺候的姑娘,劳烦小二哥带路。”
店小二眼珠转了又转,上下将柳云打量了个遍,干笑道:“这边请。”
柳云跟着他上到三楼,走到三号房门前。
店小二特地代她敲门:“客官有人找。”
很快房门大开,那人怔愣道:“找我的人是?”
柳云亦微怔,但看似仍如常:“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