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说话
肖安远比梁永民想的要沉默。
“你不开口的话,警察很难取证的。”他把那句那样离婚对你不利的话硬生生憋回去了,这句话由他来说多少显得刻薄。
“你是谁?”
屋外白鸽飞过,成群结队的在天空上留下一条又一条的阴影。就感觉像是往白布上泼墨一样,时间流转,人影散漫。梁永民好歹意识过来,自己居然忘记了和她讲时遇请假走了的事情。
“我叫梁永民,永远的永,人民的民。我是时律师的同律所的同事,时律师有一些急事离开几天,我来接收你的委托。”
肖安的眼睛先是聚焦在医院的白色被单上,而后她缓缓的缓缓的,把头抬起来看向窗户,她一动也不动像是过去了几个世纪那样久远,久到梁永民都要以为是不是自己幻听了,他听见一声很虚弱的声音问他:“可是我不想给他钱,他不配。”
是谁不配?应该是指她名义上的“丈夫”吧。
梁永民有些急迫:“你有收集什么证据吗,比如说他打....他欺负你的证据?”到底还是觉得对一个看起来好像吹口气就要被带走的女生来说,讲不出太直白的话语。
肖安一句话都不说了,梁永民误以为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请回吧,谢谢。”肖安下了逐客令,不再看梁永民。她的眼睛开始变得涣散,变得游离,变得迷茫。
梁永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了肖安说的第四句话:“如果我死了,拜托你把我的遗产捐给孤儿院。”他本来想说你不会死的,到底还是退出去了。
不出意外的话,时遇应该是忘记告诉自己什么事情了。肖安的精神状态很奇怪,她既没有那些被丈夫殴打过的人看见警察看见律所觉得活过来的激动,也没有那些觉得被家庭背叛被婆婆刁难身上出现一股子怨妇气。
她和梁永民见过的绝大部分女人都不一样,换句话来说,几乎可以说是梁永民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她好像对什么都很无所谓,有也可以,没有也可以。又不像他之前认识的时遇另一个客户唐索琪那样,怎么说呢,自己隐隐的觉得肖安像是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死亡时间。
他被自己的揣测吓到,为什么会这样带有偏见的去揣度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梁永民之前的客户大部分都是因为经济纠纷找上他,从毕业到现在,他见过很多人为了钱弄得鱼死网破,那样挣扎在钱里面的人又和肖安完全不一样。
见鬼了,他好像被肖安吸引住了。
这个世界就是很不讲道理,有些感觉来的莫名其妙。你有过这种经验吗,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产生遐想。
不该这样的,肖安比他大了五岁,就算还没离婚也是人妻,自己不应该有额外的想法的。梁永民十几岁到现在的人生都过得顺风顺水,他只能把这种未知的感觉解释为,好奇。
“是因为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吧。”他终于找出了一个看上去合理的解释。就在这个时候,时遇的微信来了:
我忘记告诉你了,肖安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和轻微的躁郁症。注意保护客户**。
屏幕上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一分钟,只跳出来了一句:也保护好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