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愿 第2章 惊醒

于清涟突然惊醒，浑身一震。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天上棕色的纯木天花板。她望向周围，是熟悉的古典装饰，但又给了于清涟一种陌生的感觉。

于清涟感觉头怪疼，以为是火灾中一直在努力保持着头脑清醒而后来造成的影响，便坐起身来依在床头上，想着自己为什么在这，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的着装。

给到她的第一想法就是她被救了出来，然后一直在医院昏迷不醒，再然后无碍就给接回来了，但是这不合医院规定，第二种想法就是医院改造了，很离谱，也不可能。但那也不可能是梦，这几周于清涟根本没回家过，她还记得上周二中午同事做的黑暗料理是一眼也看不下去。于清涟突然有了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但也只是想想。

于清涟看向外面，有屏风挡着，只能看着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一点都看不到房间的另一块是什么样的，只能模模糊糊看到那坐着一个人。

于清涟突然发现，屏风上图案是一节节高耸的竹子，这不是她的房间！

“已检测到宿主头脑完全清醒，身体也无大碍，正式开启穿越模式。”一震机械声在于清涟的脑子里响起。

于清涟心想：真穿书了！

“此次并非穿书，而是穿越。接下来会有大量记忆快速流入宿主脑里，会使头脑疼痛，请自行处理。概不负责。后继请宿主自力更生。”声音是真的如同机械一般冰冷无情。还没等于清涟要问出问题，脑袋忽然发疼，如同有根线在于清涟的脑袋上用力的收紧，无数陌生的记忆也伴随而来。

于清涟下意识摁着头部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倒在了床的一边，一瞬间的痛，如同容嬷嬷在于清涟的脑袋上扎了一针。这一声引来了屏风外的人，那人身穿白褂，衣摆犹如纤云，一身君子之气概。手里攒紧了一把扇子背在身后，看着于清涟有点泛白的脸色，神态若隐若现，话语中按捺着担心：“怎么样？没事吧？”

随着疼痛的消失，于清涟整理好了思绪。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一席白衣，镶着银边的腰封间的玉佩极为显眼，那是清风派掌门人独有的玉佩，还没看到顶，于清涟几乎下意识就微低下了头，说着：“拜见师尊。”，若她现在还没被痛到无力，身体可能就会不自觉地行礼了。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已经完完全全的跟她相融合了，以及连带着原主的各种礼仪，和各种亲身所学到的知识——这也是后来于清涟发现到了，极为不科学。

“免礼，你怎么样了？”那人略显急促，但又只站在屏风处看着她，好似一直等待着她的答复，这很符合记忆中莫樽空十分贴心师傅一人设。

于清涟一向不喜欢被人惦记着，见那人眉头略皱，便整理好自己的状态，对他微微摇头，说了句：“无碍。”

便见莫樽空背手转身走去，回来时手中端着一碗米粥，站在榻边递给于清涟：“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先把这碗药粥给喝了。”

于清涟道：“谢师尊。”

于清涟心中还泛起涟漪，拿起勺子在粥里舀了舀，递在嘴边，刚准备喝下，笑容突然凝固，道：“师尊，这药粥里的药可是灵境参？”

莫樽空道：“怎么了吗？”

于清涟微微笑道：“这灵药整个清风派可只有三根，极为稀少。拿出这一根来给弟子食用，恐怕不妥，”于清涟说着便把粥双手递到莫樽空的面前，“还是拿去给长老们服用吧。弟子现年轻气壮，好的快。”于清涟看着他的面容，应该是知道了于清涟的含意。

莫樽空看着于清涟那双较抖的手——她现在，连一碗粥都拿不稳了吗。接着便一手接过，轻笑道：“好，那便依你意。你也要多注意一下自己，需要什么，跟药房的人说就行了，不必亲自去。”

于清涟道：“谢师尊。”接着莫樽空便走了。

于清涟眼看他走出了门，走远了，忽听“噗”的一声，像什么瓷器被狠狠地摔到了石头上一样。于清涟轻哼一声，心想：“还灵根参，分明是药味极为相似的毒药。这哪是什么十分贴心好师傅，分明就是恶毒虚伪大反派。”刚才那副话分明就是不想让她进药房。

于清涟在床上翻了个身，思考了一会儿，“这记忆不对啊？？？”便想叫出她以为的系统来解释一下，可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叫了得有三分钟，于清涟甚至以为那系统听不见，下床拿起笔墨写在了纸上，在屋内转悠着。系统可能被叫烦了，于清涟脑里又响起那阵毫无感情的机械声：“后继请宿主自力更生，本服务不负任何责任，请不要再有任何瓜葛来找。”

于清涟：“。。。”合着她签了个没有任何协议的穿越啊。

于清涟点燃了蜡烛，依在桌边，把那张纸一点一点的烧了，“那我还回的去吗。”于清涟问道。

温度烧到于清涟的指尖上，那个声音也没再响起，她收回蜡烛上方的手，望向窗外，问出的话语已然变成了给自己的答复。

于清涟走向床，边走边想，但她还是一点也想不明白，怎么可能会引起火灾，况且那些灭火器灭不了火吗？就算根尽不了，也不可能让火一直快速地蔓延着吧？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于清涟现在的脑袋还是那么的痛，状态也一点都不好。天色渐尽，于清涟也不想想了，盖上被子就睡了。

日日夜夜的工作作息已经让于清涟在寅时就已经自然醒了，与往不同的只有没有了一个播报时间的东西。

于清涟打了个哈欠，走向窗户就想要把窗帘拉开。刚伸手却抓了个空，只好顺着去推开窗户。于清涟没走几步路就要去开下一个窗户，可脑袋却不自觉的向下倒去。于清涟又赶紧抬起头撑了起来，手摁在额头上，抓了抓本就较凌乱的头发，心里暗骂了一声：“这身体素质真差。”

门外传来敲门声，听着不急不慢，应该也是来看望她的。

于清涟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使它看起来不那么凌乱，便直径走向木门。

于清涟双手敞开门，一位头戴簪花、俏皮可爱的女孩映入眼帘。她双手抱胸，看起来有点生气，鼓鼓的腮帮子显得更加的俏皮。

看着这张脸，于清涟记得非常清楚，是巧岚，那个整天跟她待在一块的俏皮小女生，也是莫樽空最疼爱的女弟子。

于清涟微微低头面露浅笑，心里却是万分的开心。她算是找到了个伴，不用整天跟那个原本十分贴心的师尊斗智斗勇了。

但是巧岚环抱着双手，面上明显透露着生气，显的两侧的脸鼓鼓的，可爱的很。

“喂，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好了也不跟我说，害本小姐等了好久。”巧岚责备道。

于清涟的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

她明明是才好啊？！什么叫等了好久？！于清涟心想：“我都没好呢！怎么跟你说？！心灵感应？！还是实际点飞鸽传信？！那鸽子也不听我的啊！”

巧岚略愤怒的脸庞透露出疑惑，微微歪头看着于清涟：“发什么呆啊你？我跟你说话呢。你屋里的鸽子是当摆设的吗？”

于清涟很有礼貌的微笑道：“刚醒，有点犯困。”

巧岚看着于清涟一身素衣，头发仔细一看也是毛毛愣愣的，眼皮都快要耷拉到地面上去了却还在不停的眨着。便一声不吭的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她看着于清涟这一副半睡半醒的状态，巧岚可爱的脸上还是与往相同的活泼开朗，只是微带点嫌弃：“你看看你这头发，乱的也真是的。”巧岚托着于清涟走向铜镜前，一把把于清涟摁在的凳子上，“还得我来弄。”说着就把弄着于清涟的头发。

于清涟懂巧岚的意思，就是想打扮她，便任意巧岚玩弄着自己的头发，自己只是闭上了眼睛，静等着巧岚完工。

巧岚是世家出身，从小就娇滴惯养，但人品教育好，同时也有着远大志向。想到这，于清涟微微笑了一下，还记得她们，不，是巧岚与于潇刚认识的时候，还是在大街上——

于潇的家里并不是很富裕，而当时于潇的爹娘正带着于潇一起去逛市场。小小的于潇看市场上的什么东西都好吃，都想吃一遍；看着什么东西都好奇，什么都想去碰一碰。于潇的爹娘这里看那里看，爹爹就付钱的一小会儿功夫，于潇就又跑了。本只想挤进人群看看的小于潇，没想到这次却挪不动脚似的站在了一个擂台的前面。于潇的眼里只有两人用木剑比武，其中一人还是个女人。于潇全程都望着那个女人。她也想像那擂台上的女人一样潇洒自如，也想学会那厉害的招式。没一会儿那女人就打败了对手，最后一击剑刃直抵在对方的脖子上。她的裙摆像洒落的桃花，飘荡的纱衣上点缀着桃花。于潇就像打开一座新世界，心想原来女人也可以那么帅，也可以比男人更强，也可以不用那么受约束。

直到擂台结束，人烟都散去，于潇还在盯着那人，直到一个小女孩的出现。那女孩跟于潇一样扎着两个丸子头，但穿的一身华贵，仰着头掐着腰垫着脚撅着嘴道：“你谁啊！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师父看！”于潇低头一看，原来就是个小女孩，可能连五岁都不到。

“你说这是你师父？那你是谁？”于潇又望向那女人，边问道。

“当然！”于潇见那女孩子高昂道，“我就是这武林第一女高手莫—夭—夭—的亲传弟子！以后可是要除恶扬善的！刚才那些招式我以后也是会的！都是些小喽喽，以后我也会展示更厉害的招式的！”

于潇见那小孩这么说，仰慕道：“那你真厉害！我也想这样！等我也要去拜师！”

于潇刚要动脚，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他阿娘！

“潇潇！你给我站那！”阿娘的嘴里还叨叨着，“你一个女孩子闯什么江湖！学什么武功！我看就不能带你出来，一出来你就乱跑，一出来你就乱跑！走，跟我回家，回去背你的书去！”

于潇看见阿娘伸出手来，就要躲。她可不想回去，去那每天都要背女德，也学不了几个知识，倒不如去做点她喜欢的事。

可还没等于潇躲，那女孩先出手了，跟于潇的娘说：“这位大娘！这位姐姐想要学武功你就让她学呗！以后学业有成还能保护自己，保护你！”

于潇的阿娘眼睛瞪大了点：“你叫我什么？！”

巧岚回道：“这不是重点！”

于潇的阿娘蹲下来与那女孩平视，笑道：“可我们家没有钱再去供她去学武，我们一家三口要吃饭的。”

那女孩蹙着眉头，一脸生气，感觉什么要爆发了。于潇看那女孩问自己多少岁了，便说自己七岁了。

“那这位姐姐十年里为学武所花的钱我包了！不用你付钱！”那小姑娘怒道，“但这十年内这位姐姐必须和我一起！”

于潇的阿娘感觉这小孩还真是好玩，起身抬起手对巧岚鞠了个躬：“那就麻烦这位大小姐，钱我们会还的，那就请您照顾好我家潇潇，谢谢了。”

那个女孩感觉有点被套路的感觉。

这个女孩，就是巧岚。多么的可爱。

于清涟感觉巧岚快弄好了，便睁开了眼，望着铜镜里的巧岚。而巧岚却在脖颈处撩起头发不动了。刚刚还是笑盈盈的，现在却是一副对其失落的脸庞。那一双眼睛就像失了彩，与刚刚活泼、贼招人喜爱的巧岚完全不同。

于清涟感到不对劲，微微动头看着镜子里的巧岚，蹙眉道：“你怎么了？”

巧岚好似恍过神，笑道：“没什么，就最近刚看完了个话本子，一想起来就陷进去了。”

于清涟回想着，原主身旁的巧岚每次看完话本子都会拉着于潇这里讲那里讲的，看了虐的话本子就一直抱着潇潇哭爹喊娘的，每次于潇都要安慰上好几个时辰。

巧岚看着铜镜里的于清涟，脸上是笑，却似乎感觉带着一丝忧凉。自我夸赞道：“怎么样，我这手艺不错吧！”

于清涟动了动头看了眼巧岚，又看向镜子，轻轻碰了碰那青色丝带上方的锥髻，不愧是巧岚：“肯定的。那走吧。”于清涟起身刚要出门就被巧岚拽了回来。

“等一会儿嘛，急什么？”巧岚给于清涟找了一套衣服，“去，换上！你岚姐的眼光永远不会差！”

于清涟拿着衣服妥协的看着巧岚，溺爱道：“好嘞我的大小姐。”

于清涟从屏风后走出，一席墨绿色衣服，一走出来巧岚就笑了起来。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一身朴素但又十分具有压迫感，像那顶峰上遥不可及的人。

于清涟敞开手转着圈给巧岚展示着：“这样好了吧？”

“这哪行。”便见巧岚又把于清涟按到凳子上，从腰封间取出发簪，戴在于清涟的头上，泛着银光的丹顶鹤在发簪上婆娑起舞，“我特意给你带了个发簪，你看怎么样？”

镜中于清涟的轮廓清晰可见，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竟忘乎所以。儿时的她还曾想过自己能当一位女侠，如果也舞起剑，那岂不就像上学时期看的小说里一样——身穿墨绿色的侠衣，剑身随着手舞动着，漆黑的长发束起随风飘荡，剑身反映出的银光映在半边脸上，使人不得不惊叹。于清涟的脑袋中不自觉地出现了这样的话语。她不记得这是哪里的故事，只知道镜中映出的自己，就如同这般文字一样。

于清涟想象着自己在树林中舞剑，这是她这辈子唯一最不彻底的愿望。原世界可能永远不会实现，可在这里，这个世界就是给她的愿望增添的那一份最大的希望。使它看起来并不难，我也可以做到，难道不是吗？

灵境参：一种灵药，非常稀有，且药效很大，（作者自己瞎想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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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