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联盟 第126章 月荣树·狩猎·灵魂交融

很多年以前，沈龙杳曾经在军团的图书馆里找到过一些有关于德古拉的记载。

德古拉曾经是人类，为当时代表的教廷出征，打仗得胜归来以后，发现妻子伊丽莎白被敌对势力诬陷成巫女，钉死在木桩上献祭。

经此一事，他才转化成了血族，实力强劲不说，还开启了血族新的纪元。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弗拉德·特佩斯，就没有血族的第二次辉煌历史。

沈龙杳当时并没有在意，只当是看看异族的历史，更何况，即使弗拉德·特佩斯现在还活着，对于后现代社会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吸血鬼，一个异族而已。

关于伊丽莎白，沈龙杳也只当是一个历史人物，看过就过去了，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能见到伊丽莎白的转世，而且是转世到一条人鱼身上。

“王上。”中枪的吸血鬼凑近路斯凡，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路斯凡沉默了一会儿：“是吗……？那就让他来吧。我已经恢复好了，至于那枚戒指，你回去告诉他，如果他想要，就亲手杀了我，然后拿去吧。”

吸血鬼低下头，缓缓退了出去。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是我的家事。”路斯凡的脸上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其实，我看过你们人类关于血族的记载，很遗憾，我不得不说有些是错误的，而且是根本性的错误。我不介意讲一讲，希望你们可以认真听。”

对面的几个人都不搭话。谁也不想在这种关头随意开战，况且，路斯凡的语气也没容他们反驳。

路斯凡从容地说：“被《圣经》封印在水下棺材里的……的确是我，没错。五年前，是帛曳打开了棺材，让我得到了释放，只是我的力量也被《圣经》打去了大半，异血稀薄，以至于后来都没有被军团查出来。

“在军团，我听到了你和沈部长的对话，才发现一个我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原来，世界已经彻底变成了人类的天下，而我无依无靠，又被同族追杀，于是，我就顺势进入了军团。龙杳，也许你打开了我的棺材，就是我们冥冥之中的缘分。”

沈龙杳皱眉：……并不想要这种缘分。

“只不过，你猜错了我的身份。我并不是弗拉德·特佩斯。被封印的从来都不是弗拉德·特佩斯，不是德古拉伯爵。你猜他当年被范海辛追杀，是怎么脱身的？”路斯凡冷笑：“当然是献出了和他长相相似的弟弟。弗拉德·特佩斯，德古拉伯爵……血族的王！苟且偷生！如果不是我在他将死之际把他转化成了吸血鬼，他又怎么能活下去，又怎么能在后来害我到这个地步？”

估计是想起了痛苦的回忆，路斯凡眸色暗沉，幽幽地说：“也许你们应该改一改那些历史书籍了，容易教坏小朋友。”

沈继饶不解：“所以，五年前在伦敦是真正的弗拉德·特佩斯在追杀你？”

路斯凡说：“不错。我苏醒了，王族的戒指当然也就恢复了力量，他因此而发觉了我的苏醒，派了手下前来追杀，更想要抢夺我手里的戒指。”

“血族王戒？”沈龙杳说：“真的有这件东西吗？”

路斯凡点点头：“当然。王戒的力量能吸引周遭的血族前来臣服，是他当年的东西，只是，他后来被那个猎人重伤，四周又虎视眈眈之际，他才被迫把戒指放在我身边，想等能力恢复以后再拿回去。如果没有王戒，他始终无法统治所有的血族。”

苏生恍然大悟：“就是你让我去送的那枚戒指？”

路斯凡看上去毫无愧疚之意，还反过来认真地给苏生解释：“没错。不过，你拿走的那枚戒指只是赝品而已，里面注入了真王戒的一两分气息，却也足够欺骗那些三流货色了。我的力量逐渐恢复，越来越快，即将隐藏不住气息，加上还有王戒在身边，处境只会更加危险。与其等他的人找到我，不如由我先出手，也多谢你能引开他的手下，让我可以把戒指的气息隐藏起来。”

苏生一时都接不住话了：“你……”

“只是你居然没有死？我承认，这点让我很惊讶。霖把咒印给了龙杳，却还是能找得到你。”路斯凡的语气竟然无比惋惜。

苏生皱眉：“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当然是。”路斯凡点头，同时露出不解的神情：“所以我才会让你帮忙。”

苏生怒了：“你这是什么朋友？！”

路斯凡笑起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苏生：“你在想什么？好朋友RPG？省省吧！只有霖才会陪你玩那种无聊的游戏，也只有他愿意迁就你这样的人类。苏生，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一个吸血鬼！一个真正的异族！怎么会真心和人类交朋友？”

“……”苏生蔫蔫地低下头。

沈龙杳不忍心再让苏生听下去：“废话别说了，你想要什么？”

路斯凡说：“你不会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沈龙杳极度不耐烦：“和德古拉的恩怨是你们异族的事，我可以不插手。今天的事又是为了什么？你早就和人鱼国主串通好了，乘坐水底礁和劫持帛曳都是在演戏，他知道你会来，只是不知道苏生才是预言之子，否则这个头衔就会由你来顶替，所以，你究竟想要什么？”

“不愧是王牌专员。不过龙杳，你真的不明白我想要什么吗？”路斯凡慢慢说：“国主无能，而我能救帛曳。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人类拥有的，血族也要拥有。”

沈龙杳皱眉：“你觉得可能吗？”

路斯凡笑笑：“龙杳，我知道你并不是人类，但也不和异族为伍。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合作，这个世界分给你和你的天使朋友们，不是不可以。”

沈龙杳冷冷地说：“我没功夫陪你玩。”

“不要紧，我也只是说笑而已。”路斯凡眯起眼睛：“今天前来人鱼国的异族，曾经都是我的下属，你们是逃不了的。这场战争，将会从军团和人鱼之间开始，彻底打响。我希望你们全都死在这里，给路景泉一个警告。”

沈龙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觉得你杀得了我们。”

“当然不觉得。沈部长可是耶和华，你虽然已经失去了魔力，却还拥有撒旦的真身。”路斯凡笑眯眯地伸手左手，轻轻一握，一颗金黄色的颗粒就那么凭空地出现在他的掌心上空。

苏生都还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身边的沈继饶原本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突然下了死力，惹他小声呼痛，回头去看：沈继饶睁大眼睛，表情无比震惊。

“看来沈部长已经认出来，这是什么了。”路斯凡掌心上的颗粒由一颗变成两颗，两颗再生出四颗，数量越来越多，很快就累积成了一颗外形像树木一样的小模型，周身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

能让爷爷都惊恐的东西……沈龙杳想到了湛星说过的那个叫“权杖圣物”的东西。

这些年来，无论是怎样的高危任务，爷爷都从来没有担心过他，他后来也知道原因了。像他这样把真身存放在神泉里经过了无数年的人，只有权杖圣物才能杀得死：“权杖圣物？”

路斯凡纠正：“这颗树有名字，它叫做月荣树。怎么，你不记得了吗？”

这句话说得阴阳怪气，笑容又很古怪，沈龙杳本能地感觉不舒服，回头看沈继饶，对方还盯着那颗树的模型，没有回神。

他转头又重新看了看，确实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树……树？月荣树？月荣树！

关于撒旦的记忆就在这个时候喷涌而出，那段五年前就已经知道，但是被他刻意遗忘了的记忆。

那棵树，是路西法经常靠坐的树，圣洁的天使长经常坐在树下读书；也是撒旦听路西法讲故事的时候，头顶的那颗参天大树，有时候撒旦累了，就会靠在天使长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更是在那夜，见证他们灵魂交融的生命之树……

“看来你想起来了。”路斯凡慢慢地说：“浪漫。天使和恶魔的相爱交|合，在月荣树下，以诞生天使的生命源泉见证这场浪漫。”

沈龙杳眼神微动，有些恼羞成怒：“你闭嘴！”

“你！你是怎么拿到权杖圣物的……！”沈继饶回过神，声音颤抖地问。

路斯凡说：“路西法的权杖圣物就在撒旦的真身里，撒旦把这段浪漫的记忆封存在真身里，一旦真身的记忆被释放，权杖圣物也就会出现。不过，您说，像这样的秘密，除了恶魔，又有谁会知道呢？”

沈龙杳心里那个只存在于记忆而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恶魔父亲，忽然浮现在眼前：“你和他早就有联系？”

撒旦的记忆是在消亡前被自己给封存住的，所以，当莉莉斯给沈龙杳看过去的事，沈龙杳想起一切的时候，权杖圣物才会跟着出现，而这一切，也只有同族的恶魔才能感知到。

“可惜啊，这颗树无法提取记忆，不然，我还真想观摩观摩。”路斯凡话音刚落，就错头躲开几枚子弹的射程，他没能完全躲开，耳朵上擦破了点皮，鲜血直流。

“不要发火嘛，不看就不看。”路斯凡随意抬手，抹去了血迹：“家主大人的心胸实在宽广，如果是我，一定做不到心无芥蒂……他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沈龙杳说不出话来。

沈继饶用力挥手：“天使和恶魔只是种族不同、立场对立，路西法和撒旦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你只想说这些废话，还是停一停吧。”

路斯凡竟然真的不说了，淡淡地说：“非常感谢您，沈部长。”

众人都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点真心实意，至少语气没有揶揄和嘲讽，是正常的、认真的。

路斯凡把帛曳安置好，让她靠在礁洞里，一边站起来，一边展开身后的双翅：“那么，如您所愿，废话到此结束。狩猎，开始——”

沈龙杳下意识伸手去护苏生，却不想路斯凡第一个攻击的对象是自己，当然，就算提前预知，他也来不及躲开了。

黑色的翅膀狂烈扇动，吸血鬼猛地朝他扑了上来，他侧身躲开，在地上翻了个滚，一个踉跄，再回过头看：洞壁上被翅膀的扇动而卷起沙尘的地方，居然像碰到坚硬无比的东西一样，轰然碎裂出一个大洞来。

“走！”沈龙杳反应最快，一手抓着一个，把苏生和沈继饶拉出碎石堆，他们前脚刚刚离开，后脚，礁洞就在身后完全倒塌了。

苏生都看傻了，以为路斯凡把自己给埋了：“他……他在干什么？”

“上面！”沈继饶大喊。沈龙杳和苏生一起抬头，看到一对血色的瞳孔和黑色的羽翅，融合了人鱼族和血族的血液的吸血鬼之王，怀里抱着银色的人鱼姬，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