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联盟 第112章 新秩序·抱负·维护正义

临走前，沈龙杳再三询问霖要不要去克莱尔把他的身体捞出来，霖拒绝的理由是怕苏生看到那张脸，想起来从前的事。

霖看着坐在客厅里抱着游戏机教路斯凡打游戏的苏生：“现在这样，我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苏生忘记了他所创造的那个虚假的遗落地世界，也没有想起关于路思川的记忆，现在几乎就是一张白纸。

沈龙杳也只好说那就先这样，然后又和神无月星佑一起去了神泉。虽然路景泉特别不情愿见到神无月星佑，但看在湛星姐弟的面子上，并没有为难。

对此，神无月星佑无奈耸肩：“路西法为魔王驱使的那三年里受了王女殿下的不少照拂，魔王因此而迁怒王女，所以他才这么讨厌我，神无月家的其他人，譬如我叔叔和父亲也都是当时路西法的天使同僚。”

“他只是太心疼了。”沈龙杳安慰。

“没关系。以前是看你的面子，现在你都离开军团了，我们更加两不相干了。”以前也是因为撒旦的关系，原本应该势不两立的天使和恶魔才会破天荒地合作。

湛星从神泉水底浮上来，很惊讶于路景泉居然带来神无月星佑进来了。

神无月星佑乖巧地说：“姐姐好。”

来的路上，他和沈龙杳通了气，沈龙杳觉得让他直接叫姐姐比较好，路景泉也会比较不那么生气……吧？

“啊，你好，你就是……路西法转世的那个孩子吧？”湛星打量：“龙杳受你照顾了。”

神无月星佑笑：“当然，姐姐放心。”

“你们过来。”湛星游到池边，双手分别放在两人的头顶上：“愿主保佑我们永恒的孩子。”

这是一道言出法随的真实祝福。在叙利亚的废弃城堡，她也特意打电话来说给沈龙杳听，后来沈龙杳才知道，这是她作为魔王的女儿天生的、也是唯一的特殊能力，是一种不俗的力量，就像笼罩在周身的无形保护罩一样。

湛星愧疚地说：“我不能做到言灵物质化，只有一道祝福加身，毕竟神无月家主现在是人类，而龙杳你的身体已经毫无魔力，和肉|体凡胎也没有区别。在权杖圣物现世以前，父亲大人那边的恶魔还无法伤害到你们，利器子弹却可以。这道祝福，多少能够抵挡一些伤害。”

沈龙杳小声叫：“姐姐……”

“离开景泉身边，一定要多加小心。”湛星抚摸上沈龙杳的肩膀，从单薄的衣服处摸到了那个碎星疤痕的凸起：“原谅景泉，军团并不只是他说了算的。”

“我没有怪他。”沈龙杳说：“他一直很照顾我，这些年来也一直保护着你，我应该感谢他。我会找到救治你的办法，一定。”

湛星笑了笑：“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景泉在我身边，你如今也和路西法有了好结果，我能再次看着你们，就已经很满足了。我是一个原本就应该和地下城一起陨灭的恶魔，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意外得来的幸福，哪里还会觉得不好呢？”

神无月星佑说：“姐姐觉得幸福就很好。如果有机会救姐姐，我一定会不留余力地尽力帮忙。”

他还想谢谢撒拉当年对路西法的暗中帮助，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也说过了，他是他，路西法是路西法，过去的事总是一提再提，未免没有意思，恐怕还会让这对姐弟想起不愉快的往事，于是就没有说出口。

他从湛星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恐惧，长久甚至是永远待在同一个地方，不见天日，究竟要怎样才能忍受得下去。

在伦敦的时候，沈龙杳曾经问过他，一个人如果厌恶了自己长久的生命，想要离开，他会怎么做。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希望那个人能为了自己留下来。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大言不惭。

两人一起离开神泉，站在游轮的甲板上，神无月星佑看着身旁的沈龙杳，犹豫地说出了这些想法。

沈龙杳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想起来这是在伦敦的酒店卫生间里，他们换衣服的时候，他为了安慰神无月星佑而说的话，话是安慰的话，可确实也是真心的话。

只是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倒没有特别感伤。现在，他有了在意的人，觉得生命重新有了意义，这种感觉甚至在第一次见到神无月星佑的时候就有了。好奇，有趣，想要去了解：“你说得也不错，为了你留下来。”

神无月星佑低声说：“……我一定会珍重。”

沈龙杳先不好意思了：“嗯……干嘛这么正式。”

神无月星佑认真地说：“zero，你说，我们以后建立一个真正帮助异族的组织，怎么样？”

“什么？”沈龙杳没太明白：“你不是在做家主吗？”

神无月星佑说：“家主的位置，叔叔比我要更合适，再说了，我做家主也是被套路的。和魔王一样，父亲和叔叔建立神无月家的很大原因之一，也是为了对抗魔王建立的盛宴，所以，他们从小就培养我做家主，我可没说过家主是我的理想。”

沈龙杳失笑：“那家主大人的理想是什么？”

“当然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神无月星佑伸手搂住沈龙杳的腰，把人抱住，在嘴上亲了一口，眼看着沈龙杳的脸极速变红，心满意足：“种个地，再生个娃什么的。”

“……？！”沈龙杳惊愕：“生……我？我怎么……小佑，你……会觉得遗憾吗？”

“说起来，我们还没有好好谈过这个问题。”神无月星佑说：“沈专员是怎么想的？”

沈龙杳有点懵，不仅懵，还有点恐慌：“我……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小佑……”

“我说过的，我想过。”神无月星佑认命一样地叹气：“本来还想逗逗沈专员，看沈专员着急的样子，结果沈专员露出这种表情，真是犯规啊……”

沈龙杳愣住：“哎？”

“霖和我说，沈专员在这种事上单纯得很彻底，原来不是在夸张。”神无月星佑用哄孩子的语气说：“孩子，是两个人相爱的结晶，最好是因为爱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呢，比较自私，爱也有限，只想给你，不需要孩子来分。”

沈龙杳还在分析这段话的意思：“……”

“当然，最主要的是，我不想要什么孩子来分沈专员对我的感情。”神无月星佑眯起眼睛，似乎在脑海里假想着根本就不存在的情敌：“沈专员只会喜欢我一个人吧？”

“……”沈龙杳下意识咽口水：“嗯。”

神无月星佑笑眯眯的：“所以，还担心吗？”

沈龙杳心里一暖：“我……才没有担心。”

神无月星佑语气凉凉：“是啊，沈专员又强又酷，当然不会担心。哪里像我？做梦都害怕沈专员提裤子不认人……”

沈龙杳羞愧难当，就差从甲班上直接跳下去了：“别、别说了……忘了它。”

“忘了。从脑子里清除。”神无月星佑拍拍额头：“zero，你还记得在上海，我生病借住在家里的那一天说过的话吗？”

沈龙杳心说那不是借住，是赖住：“记得。我们之间还有交易，只要军团没有机体实验，我就会帮助神无月家和军团合作。可惜，我现在不是军团的一员了。”

他把离职那一天爷爷对他说的、关于每个组织都有不法实验的话，对神无月星佑重复了一遍。

“这话，其实说得没错。既然爷爷知道军团有，那神无月家大概率也有。”神无月星佑的神情颇严肃：“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使用死刑犯做机体实验，也是一种资源利用，不过，你应该不喜欢吧，不然也不会离职。”

沈龙杳说：“谈不上喜欢与否，只是觉得有些底线，我不想越，个人选择而已。”

神无月星佑点头：“当初，天堂和地下城分别由天使和恶魔占领，世界一分为二，没有神力的天使就在人界地上生活，恶魔的后裔则成为了现今世界上的各种异族，所以直到现在，异族组织和大部分异族依旧水火不容。

“但我去克莱尔做调研的时候，发现很多异族根本就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在监狱里像垃圾那样对待，苟延残喘、毫无尊严。我们人类有什么资格这样做？这是不对的。”

沈龙杳说：“或许初心是好的，无论是为了赚钱，还是真心为了受迫害的弱势群体，只是时间久了，很多东西都会变的。”

“但是我们没有变。你没有，我也没有。”神无月星佑说：“我看得到那些灵魂，不能坐视不理。zero，我想建立一个尽可能公平的平衡性组织，不是猎杀异族的组织，也不是保护人类的组织，是要……尽可能去维护正义的组织。这个世界需要一套新的秩序。”

沈龙杳没说话：“……”

“我是认真的。”神无月星佑严肃地说：“你会支持我吗？”

“我知道。”沈龙杳是稍微有点愣神了，就像在德岛的家宅被表白一样，眼前这个少年人的直白、真诚还有力量，都足以让他失神：“我当然会支持你，无条件。只是，你想好了吗？那样就要离开家吧？好歹也是你长大的地方。”

“家的意义在于人。”神无月星佑说：“从现在开始，我的家就是你。”

沈龙杳为他能有这样的志向感到高兴，也因为他的这句话而开心，还有一点害羞：“家主大人也太自信了吧？我可没说要加入，赏金猎人不香吗？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啧。”神无月星佑皱眉：“什么叫‘一人吃饱？’你现在是一个人吗？我就觉得还是结婚保险，不行，得把你绑起来，我就不应该——”

絮絮叨叨地还在抱怨，抬头却看到沈龙杳在偷笑：“……你又耍我？”

“没有啊QWQ……”沈龙杳一脸无辜，拍着神无月星佑的头：“家主大人还小，结婚……不急的。”

“哪里小！”神无月星佑第N 1次地发愁自己为什么还不快点长大，要长得足够大才行。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嘴角翘起来，虽然年纪比沈龙杳小，但是他的身高已经比沈龙杳高一点了，所以低着头俯身在沈龙杳耳边说了一句话。

沈龙杳的脸瞬间就红了：“是在……开玩笑吗？”

神无月星佑得意地挑眉：“没有啊。”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也不知道神无月星佑究竟说了什么，沈龙杳整个人都有点蔫儿。

神无月星佑点头：“我知道。”

沈龙杳犹豫：“那，晚上……”

神无月星佑避重就轻：“先去吃饭。”

沈龙杳还想负隅顽抗：“你……晚上……”

神无月星佑笑得非常耐人寻味：“晚上的事，晚上再说。也要先吃点东西，不然晚上没力气，沈专员说是不是？”

沈龙杳被拉着往船舱里走，脸红得和烧开的锅炉没有区别：“小佑……”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