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心 第19章 回忆好痛

当初天道创四圣，四个人共同修仙成长，而虎王文崡岭是天道从开始便定好的帝位继承人，其他人则是辅佐他的尊者。

天道告知将去云游后便不知所踪，虎王即位颁的第一道御旨，便是让朱雀尊嫁给他。

王命不可违，但朱雀尊说，她死也不会嫁。

匡涟清明白她是认真的。刚刚即位，若有人不听御旨，那所引起的连锁反应、战事纷争是不可预计的。所以她要以死明志。不出嫁，不违抗，以生命宣誓仙界王权的尊贵与自己不屈的主张。

他怎么能让她去死。于是他偷袭虎王，几乎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殒了对方，再向众仙说虎王是被魔道所害，他也一起受袭。之后，他便成了龙帝。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但她一直站在他的身边，无条件相信他。那么别人怎么想，他根本不在乎。

直到某一天，她感受到他身上的一丝魔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被她生气地质问，他犹豫过，却还是脱口而出：“全都是为了你！”魔气会让人更遵循内心的渴望，撕下了他的伪装。

她愣住，却很快懂了。摇着头，她的眼圈红了。

在她很小的时候，对四圣有不解和不服的众仙，挑了当时四人之中最弱的她想要挑战。四圣之首的文崡岭马上冲了出去，放话：“你们谁敢动朱雀殿一下试试看！”她曾以为文崡岭是为了四圣的脸面，后来再想起，才明白那是出于一份懵懂感情的真心维护。

而那时匡匡虽然没说什么，却把自己牢牢地护在身后，让她很安心。原本被路边野草吸引的苠莞，虽是一脸不知道发什么事情的样子，也会在反应过来后马上与三人同仇敌忾。曾经的四圣一致对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心疼，于是哄她：“虎王的事虽不能挽回，但我们可以一起把仙界治理好。如果你不喜欢我做龙帝，我不做便是。这点魔气……我只要打坐修炼逼出去就没事了……”

“龙帝要怎么逼？”她一脸悲伤，却笑着问他。

他答不上来。自从发现自己身上的魔气，他已经想尽办法去除，但不减反增，所以才会被她发现了。不过最让他难受的，是她叫他龙帝。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怕冷，毕竟自己的血本就是冷的，但这疏离的称呼，却然他体会了足以让血液结冰的酷寒。

“魔气入血脉，根本无法可解。”她冷冷道。

看她冷漠的样子，他很难受，想开口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能哀伤地望着她。好在她终是不忍心，微笑了说：“还好有药可医。”

“什么药？”

“凤族的万解丹，至宝来的。见是你，给你吧。”她说着便掏出个瓶子，倒出粒药丸，直接拿到他面前。

“张嘴。”

他忽然有点害羞，但不敢再让她不开心，于是张开了一点嘴，她便把药丸塞进去，还嘱咐道：“要嚼碎了再吞啊。”

被她的手指触碰到唇瓣，他脸都红透了，但依然乖乖照做，下一瞬却一阵天旋地转。要倒地的一刻，她扶住他，慢慢坐下。

“是苠莞的软筋散，想不到这么好用。”她在笑。“你也真是不小心，都做了龙帝了还这么轻信别人，给药就吃。”她嗔怪。

因为是你呀。就算你给我毒药我也会吃。他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看她笑的十分好看，内心却涌上不知名的恐慌来。

“放心，半个时辰药效便会自行解了。我说有药可医并不是骗你哦。”她顿了一下，又看着他笑，轻声说：“凤凰血是可以洗尽所有罪业的。”

不要不要不要。终于明白她要做什么，他想喊想动但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她施法，将自己的血换给他，慢慢换尽。

体内再不是他的血，她的温暖在他的体内流动，慢慢变成冷的……

待到软筋散已解，他抱着苍白到透明的她:“熹熹不要不要不要……”

他不知道如何阻止她生命的流逝，俨然已经崩溃，只能不断重复哀求。

“你要，做好龙帝，管治仙界。”她还在笑，看着害了她性命的人，眼神居然那般温柔。

好好好。匡涟清泪如雨下，只能模糊说出几个单字。我什么都答应你。所以你不要走。

“别哭了。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消散前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可是没有你，我要如何笑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