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堂
尚锦在外界无势无权,修为也并不精湛。想进入神堂本是件难上加难的事。却不想人倒霉过了头好运便来了。
谁曾想误打误撞进入了神堂后山,宿玖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
而宿玖认得他,当初他与玉寒的婚事还是南久安一手主持的。虽不算浩大但神堂的人却是给足了面子,不光送了礼连宿玖也是到场了的。虽不过匆匆问候一下,倒也算有一面之缘。
“你在这处做什么?”
宿玖只是询问,并没有施压,连神力也未曾释放丝毫。
尚锦忽地跪下“还望堂主帮忙。”
宿玖看着他“何事?”说着用灵力将人托起。
尚锦站好后,四处望望,有些担心。
“这处无人。”宿玖看出他的忧虑。
尚锦看向宿玖恭敬一礼后才道“堂主,在下此次前来是为了久安神君的事。”
“什么?”
“堂主有所不知,久安神君并未陨,也没有失踪。”
宿玖听到这里明显皱了皱眉,而这微小的动作却被尚锦察觉到。
尚锦不禁生出些怀疑来,现在他竟一时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过了许久尚锦也没有接着说下去。宿玖看向他“你是如何得知?”
尚锦被他这一问问的心里发毛,此时一个念头油然而生。看来宿玖不仅知道久安神君没有死,甚至知道更多,可是为什么他还要对外宣称神君陨落。还要做戏,这戏是做给何人看的?
尚锦一时不知说什么,直到宿玖开始向他这边靠近。此时宿玖也在怀疑,他拿不准。不知此人是敌是友。而且他所知道的应当很多,那么这人必定与那背后之人有着关系。
宿玖甚至一时萌发了杀人灭口的想法,可很快有将这可怕的想法压制了下去。这人应当还是有用的。这是宿玖唯一能在尚锦身上找到的价值。
现在两人都在猜疑对方,不知对方的立场。
最后尚锦决定在赌一把,而这一把许是将自己的命也压上了。
“我与家妻此前前往了一趟魔族,我们在那里蛰伏了几年。家妻冒险去了魔族东界套话,至今未归。我大胆猜测神君的事与那魔族东君东格有关,还有很大可能久安神君现在就在东魔界。”
宿玖看着眼前这个人,他不知信与否。只是走近拍拍尚锦的肩膀“你的话有待考证,这期间你便留在神堂,放心在这里没人敢动你。若你的话属实,你便有功。若是假,恐也不用我说了吧?”
尚锦听着,这神堂似乎与外界所相传的完全不同。个个城府深厚,精于算计。可眼下却只能坐以待毙,只期望一切都是对的吧。
但尚锦却还有担心“在下明了了,只是……”
宿玖明白他是在担心玉寒只道“玉姑娘与东格再如何也是兄妹不会出事。等到风头过去,东格没有达到目的自然会放了玉姑娘。”
尚锦这时通了,算是明了了。知道了为什么自己可以轻易离开魔界,原一切都是东格蓄意安排。大抵便是希望自己能将这消息传出去。而根据现下六界的情况,恐丢下一个火星子也能燎原。
现下看来此次前来是对的。
宿玖在拿到消息后并没有动手,原因不过两点。其一、神堂现在已经禁不起战争,需要时间恢复和发展。其二、也是关于南久安的,若是真的到了危及关头南久安是不可能丝毫线索不留给他们的。如今看来即使南久安真的在魔界应当也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唯一捉摸不透的是东格在想什么。
而眼下宿玖却也关注不了这般多了。他现在能做的无非就是将神堂打理好,待望项渡恒出关与南久安回来时一切皆比当初好。然后将一切关于南久安的消息都扼住。这已经是宿玖所能做的最多了。其余的一切便只能交给时间了。
半年后
东格已经完全确定尚锦去了神堂,而这些时间玉寒在家里也是各种胡闹,搅的他没有一天安稳日子,害的他头疼的紧。
今日一回来便看见玉寒不知从何处翻出一支排箫,东格本就心烦头疼,这一下是当真恼了。怒喝着“玉寒!你给我放下!”
玉寒几乎没有见过自己哥哥生气,这一下反而愣住了。举起的手一松,那并不精致甚至有些粗糙的排箫摔落到地上。
两人都还来不及反应,那排箫便四散开了。玉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知道这排箫是小时候那仙人送给哥哥的,而哥哥一直很喜欢。今日拿出来也只是想做做戏,未曾想假戏真做了。
东格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默默拾起那四散的竹管,可是他的脸色很难看。玉寒想要帮忙,却立马被喝住“出去。”
“哥……”玉寒本想在说些什么。但东格的声音再次想起。
“出去!”
玉寒识趣的离开了。留下东格一个人再次神伤。
他走在地上,依着一旁的柱子,怀中抱着那不成型的排箫,低语着“骗子……”
东格不蠢,他如何不知道这排箫有多不好。不过是那时为了打发自己随手在摊位上买的罢了。可就因为是他给的,便想留着。留着留着竟留了这般久。
而在那个夏日,南久安却只是想着给南箫儿买点糖吃。路上瞧见他们兄妹顺手搭救了一把,然后给了他们点钱财。便离开了。
哪里想到这两个小家伙黏上自己了,一连几天总是在街上碰上他们。最后没有办法只能给他们谋了个地方。
便将他们送去了梦老头哪里。那一晚东格第一次鼓气勇气问了他的名字,可是最后南久安却还是为了避免麻烦随口道“唤我缘生便好。”
最后将那小摊上买来得排箫送给了他,还告诉他长大就拿着这排箫去找自己,自己一定收他当徒弟。
但南久安没有想到的是东格当真去找了“缘生”,而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少年的盛夏夜,月光皎洁。少年向着即将离开的仙人大喊着“缘生!我不叫东格,其实我是玉颜矜!你可不可以不要忘记我……”
只可惜南久安哪里会记得自己慢慢人生路中随手搭救的一个少年人。
而那之后他们竟又遇见了,只是南久安早已是高不可攀的神君,也早已将自己忘的干净。东格心中不悦,便总与他作对。
可到最后他连本名都不用了,那人却还是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烦人的魔族。东格一次次说着他贵人多忘事,却又不敢告诉他自己究竟是谁。
东格看着怀中的排箫,轻笑了一声,然后燃了把火将那排箫烧了。
看着在火焰中逐渐化作灰的排箫,东格心中却想着:缘生啊,你既然自己跑进这个棋局,就别想再跑出去了。
火越发大了,那排箫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那火却没有要熄灭的意味,放倒越来越大,有想将一切吞入肚中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