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羽归 第6章 第六章：变故

赵淮不解：“是什么样的画面竟能让你打消疑虑？”

“大人既已接手这个案子，想必已经知道此案并非人力而为。”杨玲儿答道，“我本不想听她的，执意要去找刘玉蝶。她就将我绑了起来。”

“她会武？”

“是的，她身手极好。”杨玲儿回忆起那日的情形，“她就在房间守着我，也不再说话。”

“待到夜色笼罩，从胸前拿出了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铜镜十分古怪，背面斑驳，凹凸不平，像是交织着枯藤。”

“她先是咬破手指向铜镜滴了一滴血，然后开窗，将镜面对向窗外的月亮。接着，将镜面翻转朝上，自镜面发散，我们面前就开始浮现各式各样无声的画面。”

“她过来蒙住我的眼，不知过了有多久，她摘了我眼前的布条。一开始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被拖拽的男人，紧接着，画面一转，我姐姐出现在了里面。”

杨玲儿狠掐手指，强忍着将要夺眶的眼泪：“她手脚被人捆着，额角破了还在不断流着血。被两个人抬着，两旁还围着几个老者，但都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形。”

我姐姐就这样被抬至林前，他们将我姐姐扔到地上。一伙人朝向林中跪拜，两旁的老者起身上前，看不清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

“然后我姐姐就逐渐消失在地面，看着似被拖入了地底。”说完这些，杨玲儿再也忍不住，泣不成声。

见她这样，赵淮也不好再询问细节，向王知吩咐道：“你先将杨姑娘带下去，准备些吃食。审讯先停一停。”

王知带走杨玲儿返回后，本想问几个问题。却见赵淮正在提笔画着什么，欲言又止。

赵淮瞥他一眼，开口道：“想问什么？”

“赵少卿对人心的把握真是洞若观火。”王知挠了挠脑袋，“少卿您是何时对杨玲儿身份存疑，着手去查的呢？”

“接手此案时，除了翻看案卷，我事先打探过四名死者的性子。发现刘玉蝶此人极易结怨。”

赵淮手上不停，反问王知：“如果是你，与你相依为命的手足无端死在府中，你还会安心待着吗？更何况是三年。”

“且不说需要多坚韧的心性和强大的意志，再者刘府的态度也实令人生疑，这么容易就收下了两姐妹。”

“探子传讯可是说姐妹二人是在牢中无端消失的，把她看紧点。”随着赵淮说完，手中也停下了动作，搁下了笔。

“是啊，按理说这二人可是罪犯，如何逃到相隔甚远的青石镇，这个杨玲儿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王知恍然大悟。

眼见赵淮盯着桌案上的纸沉思着，他也忍不住凑上前去。纸上是一个粗略的人物关系图，而此时赫然在中央的人是刘家二小姐。

“刘玉蝶。”

“你是何人？你怎知本小姐的名字，我警告你快将本小姐放出来。”瓷罐里穿出了一个尖细的女声，罐身不停晃动着。

孟子景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问道：“这是刘玉蝶？那这里面装的不就是……”

孟子景没敢问下去，只见墨千俞朝他点了点头。

“呕——”孟子景接连受到刺激，此刻想着刘玉蝶不翼而飞的心脏正被关在瓷罐里。不仅能发出声音，还不停晃动着。又不禁捂着嘴继续干呕起来。

祝明绯略一思忖，摸了张符出来贴在了罐身上。瓷罐内终于消停了。

“镇魂符？”墨千俞转动罐身，疑惑的盯着符纸。“镇魂符还可以这么用？”

祝明绯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符箓效果强悍，不想过多暴露自己，摆了摆手，心虚道：“我稍作了改良，在稳固中加了镇压的效果罢了。”

祝明绯又道：“这地方不对劲，我们还是等出去了再盘问吧，免得局面不好控制。”

墨千俞不疑有他，收好瓷罐，前去圈内扶好孟子景。

“走吧，去下一条通道。”

三人来到第三扇门前，墨千俞放下孟子景，正打算故技重施，却被祝明绯制止了。

“等等，我感觉这里面不太对劲。”

她调动术法笼罩着自己整条手臂，伸手触摸着外层的艾青色水墙，向墨千俞解释道：“这里外层的水墙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和前两个通道里的不一样。”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摸索出了之前追踪时对方留下的鳞片。

果不其然，鳞片在接触到水墙后，鳞片连同着整个水墙瞬间光芒大盛。

墨千俞一惊，瞬间做出反应，拔出剑将祝明绯和孟子景护在身后。可并没有预想中的攻击，只见，水墙逐渐将鳞片吞没。之后水墙除了较之前变得更厚之外，并没有别的反应。

可祝明绯还是感到不安，手上的符文也隐隐作痛，像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墨千俞见她神情不对，出声问道：“祝姑娘可是还有什么发现？”

祝明绯双眉紧皱，低声道：“这面水墙与前两扇不同，并非出自一人之手。面前这水墙的主人与我交过手，十分难缠。”

“或许水墙先前就是如此，但也有可能是发现我们闯入后，此人来过。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不对劲。”

“墨公子，我怕情况有变。你与孟少卿先在此候着，我得去验证一下我的猜测。”

墨千俞虽想一同前去，但眼下孟子景并未完全恢复。若当真还有别人进洞，敌在暗，的确是分头行动更有利于形势。

犹豫间，祝明绯递来一张追踪符，并解惑道：“这是经过我改良的追踪符，我这里也有一张与其相对。若遇危险注入法力即可，此符会为我们指引对方所在位置。”

墨千俞将符收好：“祝姑娘万事小心。”

祝明绯向他颔首，而后提速离开。

祝明绯离开后直奔最后一条通道，未发现异常后，在两侧墙面各贴了张禁锢符。之后又到第六条通道，也未有异常。

正要贴符时，自后面传来埙声，祝明绯顿时警觉起来。果不其然，地面不断爬出一个个泥人，瞬间将通道堵死。

泥人没有神智，虽没什么战斗力，但也不能以物理意义来杀死。泥人奈何不了祝明绯，但她也无法将它们彻底消灭。

源源不断的泥人向她冲来，祝明绯不断挥剑斩下，它们又因埙声复原。她这时他也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不好，这是要将我困在这里。”

当下顾忌不了太多，祝明绯翻身踩上一个泥人的头而后轻轻跃起，给自己争取到了间隙。而后挽剑成花朝前祭出。向面前堆积的泥人削去。

一掌向下拍去，从怀中摸出一张空白石墨符纸，咬破指尖飞速在符纸上画着符文。

同时念着口诀：“一方有灵，灵佑四方，五行本源，木化荆棘。”

符纸生效后逐渐消散，祝明绯面前出现了一个虚空。荆棘从中破空而出，穿透泥人，使起动弹不得，不断挣扎。接着不停延伸朝埙声寻去。

祝明绯眼看前面的路被堵死，再不顾其他，蓄力一拳打碎了第五条通道和第六条通道之间的墙。

她猫身进了第五条通道，探知到这面水墙也有异常后，向埙声追了过去。

埙声却在这时停了，祝明绯循着荆棘找过去，只发现一个洞和缠绕在荆棘上的一片布。

祝明绯杏眸微眯，与其嘲讽：“呵，打洞跑了啊。”

收好布后她继续往中间的通道探查。

而另一边，墨千俞在祝明绯走后，为保障孟子景的安全依旧给他画了个圈。

“墨兄，是我拖累你与祝姑娘了。”孟子景神情恹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没用。

墨千俞时刻注意着追踪符的变化，看孟子景自责，摇了摇头认真道：“此事怪不得你，谁也无法预料到事情的走向，更何况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是我们带你进来，却没有保护好你，让你陷入险境。”

听了墨千俞的宽慰，孟子景好受了许多。心中担忧祝明绯，也抬头关注起追踪符。

哪知这一抬头就见墨千俞右边的水墙逐渐延伸，变成长条水柱。就快要触碰到墨千俞。

他顿时大声提醒：“墨兄！小心你右边！”接着扶着墙站起身来。

墨千俞瞬间做出了反应，抬臂格挡，水墙顺势缠住了他的右手。接着，更多的水柱自水墙出来，同时袭向二人。

墨千俞来不及用剑，只好运气包裹手掌，以手化刃劈向水柱。脱身后立马拔出剑刺向水墙。

水墙并未消散，而是崩塌，水也全都似逃窜般涌入地下。

一旁被保护在圈内的孟子景也松了口气，因着在被攻击时，他看着自己周围的保护罩已经摇摇欲坠了。

“墨兄，你受伤了。”孟子景注意到墨千俞的左手不断滴着血，担忧道。

“无碍。”墨千俞说着，并未收回剑，又俯下身加固起对孟子景的保护圈。还未完成，又一剑刺向地面。

墨千俞抬眸瞥向方才出剑的方向，眸底掠过一丝冰冷：“阁下不敢正面出来切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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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