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他 第7章 第 7 章

扶乐就这样看着平头男咔嚓咔嚓将衣物上的吊牌都给剪下来，全部丢到袋子里。

他也从起初的不知所措，变成后面边吃馄饨边围观，最后连围观都省了，只偶尔瞥沙发上不断高起的女装堆一眼。

过来送衣服？他见过品牌方给母亲送当季新品的样子，和这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平头男把所有购物袋都掏空，扶乐原以为他要拿这些衣服去干嘛，没想到对方空着手站起来，开始在室内逛来逛去。

他将厨房卫生间客厅阳台都晃过来，这逛法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扶乐看着总觉得有种即视感，等前者进了主卧，他才恍然大悟：

像上门查赃物的阿sir。

更奇怪的是，即使平头男把卧室里的抽屉衣橱都翻了一遍，叶时瑾也面色平静，过程中两人甚至没有进行任何交流。

他们仅仅在开始时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似的谁也没开口。

扶乐不安地动弹了一下。

他是误入了什么警匪片场吗？

他紧张地注视着平头男的一举一动，后者一无所获地从主卧出来，又拿起唯一一个没动过的袋子，进了厨房对门的那个房间。

奇奇怪怪的……

不一会，平头男拿着空空如也的袋子踏出房间，反手关门之际，扶乐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好……”

平头男闻声抬头，像是才想起这儿还有个人。他边走过来去拾那一地的纸袋，边道：“你是新来的？”

“啊？”

“经理没告诉你离他远点儿？”

“啊？”扶乐呆住，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把自己当成“心痛欲裂”的少爷了，一时不知该哭该笑，“我不……”

“行了，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平头男说，他似是怜悯又似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大概看在他长得嫩，眼神清澈一脸涉世未深的份上提醒了句，“交朋友前问清楚。”

说完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拎着一堆空纸袋离开了。

行吧，就当是对他长相气质的赞美了。

扶乐哭笑不得之余，又对平头男的话产生了一丝困惑。

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为什么经理要叫人“离他远点”？

他偷偷抬眼望了叶时瑾一眼，后者依旧一脸平静，夹着只馄饨慢慢往口中送。

扶乐捧着锅轻手轻脚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正准备去厨房把锅洗了，眼角余光便瞥见叶时瑾身形微晃扑到床边，不等将手中的碗放下，低头一口呕了出来。

他吓了一跳，连忙冲进房里，叶时瑾捣着嘴，未曾消化的馄饨和汤水顺着手腕一路往下淌，他蹙着点眉心，神色与其说痛苦不如是厌倦，半阖着眼摸索着把碗推到床头柜上。

得亏扶乐跑得快，正好将摇摇欲坠的碗扶住，他眼疾手快把边上的纸篓拖过来，接住叶时瑾又一口秽物，无措地去拍他的脊背。

扶乐能感觉到对方突出的脊柱在自己掌心下一抽一抽地颤抖，有些摸不准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发烧吗？可刚刚还好好的啊。

叶时瑾几乎把刚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最后干呕的时候连身体都撑不住，整个人往下折。

扶乐在旁边扶着他，胆战心惊看他搜肠刮肚地吐，最后连干呕的力气都没了，只一个劲发颤。

他等了一会，小声问：“还想吐吗？起来好不好？”

好半晌没等到回应，扶乐又更小声地问了一遍：“起来好不好？”

这才见叶时瑾微微点了点头。

扶乐搀着他让他靠回床头，叶时瑾的额发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了，湿漉漉地贴在颊上。他面色是纸样的白，眼周又仿佛搽了胭脂似的红，睫毛被沁出的泪水洇湿，一绺一绺地粘在一起，颤动时在眼下留出一片水迹。

他勉强睁眼去看扶乐，没能说得出来话。

扶乐福至心灵，抽了纸去擦他的手：“床上没有脏，地上我待会儿收拾好吗？”

叶时瑾慢慢眨了眨眼，声音哑得听不到：“不用。”

扶乐把这句话当成耳旁风，径自继续，大概是真的没什么力气，叶时瑾也没有争，甚至温顺地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擦干净了。扶乐松口气，把纸丢进垃圾桶，端起剩了一半的杯子递到他嘴边：“不要喝，漱完口吐出来，等会给你重新倒一杯。”

叶时瑾静静看他。

他睫毛上还有细小的水珠，眼睑眨动时水珠也随着动作微微颤动，将坠欲坠。

扶乐没等到他张嘴，有些凶巴巴地瞪大眼睛：“漱口，你不难受么？”

对方又沉默了片刻，才默默就着他的手含了口水。他鼓着腮帮抬眸盯了扶乐一会，慢吞吞吐回去。

扶乐满意地抓着杯子站起来。

那碗馄饨统共少了不到一半，现在一部分溅了一地，另一部分魂归垃圾桶。扶乐有点摸不准要不要留着它，但以己度人地想，就算叶时瑾还能吃下东西，恐怕也不想再见到这玩意，就也端了起来。

他把杯子锅碗筷统统放进水槽，没急着处理，先去卫生间和阳台逛了一圈找到抹布，收拾完地上，给纸篓重新换了塑料袋才算是告一段落。

期间叶时瑾一直沉默，目光偶尔虚浮地掠过扶乐，他面上并没有特殊的表情，对比后者的忙碌，倒显得有些冷漠了。

等扶乐重新倒了杯水进来，他才对上扶乐的视线：“谢谢扶医生，剩……”

扶乐刚刚用手机点了粥铺的外卖，加钱二十分钟内送达的那种，这会还没回过神，也就没听清叶时瑾说了什么，直接说道：“我点了粥，是我经常去的，能吃一点是一点好吗？”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问“好不好”的时候大多是在认真征求意见，说“好吗”的时候却透着股不容置疑，倒是很有医生看待不听话病人的气质。

问完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这时候的扶医生又不见刚刚的气势，是看上去很好捏的一只小太阳了。

“……”叶时瑾垂眸，不说话了。

……发生了什么？扶乐一头雾水，愣愣地瞅了他一会，恍然大悟，犹豫着问：“是想换衣服吗？我……帮你拿？”

叶时瑾顿住，最后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在衣柜里，右数第一件，谢谢扶医生。”

扶乐依言打开衣橱，目之所及都是裙装，对方说的右数第一件是条长长的棉质睡裙，他没敢多看，取下来就把柜门合上了。

他把睡裙递过去，迟疑道：“你自己换……可以吗？需要我帮忙吗？”

叶时瑾：“……”

好、好吧。扶乐默默阖上门。

手机嗡地震了震。

群聊：混吃等死真快乐

「许良辰：@汤姆扶，乐，我待会路过你们医院，晚上约饭吗」

「尼古拉斯赵六：……」

「尼古拉斯赵六：加班」

「许良辰：我问你了？」

「汤姆扶：今天晚上不行」

「许良辰：咦？」

「尼古拉斯赵六：乐居然上班时间玩手机」

「许良辰：又有神奇的病人？」

「汤姆扶：……差不多？」

「许良辰：什么叫差不多……好吧_(:」)_」

「尼古拉斯赵六：吃瓜.jpg」

「汤姆扶：下次呗，下次请你吃烧烤」

「许良辰：()」

见话题告一段落，扶乐切到外卖软件，上面显示“配送中”，他滑动着来回刷了好几次，房里都没有动静。

他便又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想起厨房还有东西没洗。

“咚咚咚。”

扶乐把碗放下，在水槽上方甩了甩手，匆匆去开门。

“谢谢。”他笑着接过快递小哥手中的塑料袋，“辛苦啦。”

他在店里的招牌中选了三种自己吃过的——这家店还是赵卓然发现的，兴冲冲带四人去尝试，不过只有口味清淡的陈非和好吃就行的扶乐同他达成了一致。

在那之后，扶乐也偶尔会给自己的病人推荐。

就是挺适合他的病人……以及各种病人的意思。

扶乐提着袋子，轻轻叩卧室的门：“可以进来吗？”

里面传来模模糊糊的一声“嗯”。

于是他推门进去，叶时瑾已经换好了睡裙，脱下的衣物整整齐齐地叠好搁在床尾。这条睡裙除了稍稍宽松一些，还是长袖高领的款式，袖口镶了一圈白色的蕾丝，垂下来掩住手背上青色的血管。

说起来，对方所有衣物的共同点除了都是裙子之外，女性特质都异常明显，通常会有蕾丝之类的元素。

也许是个人偏好，扶乐并未多想，举起手里的外卖：“粥到了，”他走过去在床边的地板上盘膝坐下，解开活结，一碗一碗把塑封好的粥端出来在床头柜上摆好，打开盖子，“我觉得还不错，可以三种都尝尝看。”

见叶时瑾垂眸不语，他补充：“你吃一点，等会我看你吃完药就不打扰啦。”

其实他并不是毫无所觉，刚才那个男人离开后叶时瑾似乎就有逐客的意思，却不知为什么没开口，扶乐也就装作不知道。

毕竟……他看上去状态真的不好。

也许是被扶乐的话说服，叶时瑾慢吞吞动了。

扶乐看对方捻着勺子把粥一一试过去，最后选了青菜瘦肉咸蛋黄碎的那款，不由满意地弯起眼睛，还未完全笑开，他想到什么，表情一顿，叶时瑾注意到，微微偏头看他。

嗯……扶乐小心翼翼开口：“你……有告诉你男朋友，让他过来照顾你吗？”

——一千零一种be的方式——

5.

你尝试了平头男。

这个身份和攻略对象的接触还挺规律的……虽然你对用这个角色攻略成功不抱希望。

认真的？好感不是负数已经足够让你惊讶了。

你只是想多收集一些线索好帮助你攻略。

你当然知道“你”每次带来的东西是什么。

你觉得离谱，并且理解了攻略对象的表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