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欢愉 第5章 入镇

已是深夜，小镇街道上的店铺基本都闭着门。

他们找了半天，一家亮灯的旅馆也没有。

虽然说，突然爆发的异变席卷全球，各国各地都采取了强硬的防护措施。

不过，这三年来，异变的速度、程度与范围在人类的努力下都得到了一定的控制，一些重灾区得到了救助，按理来讲人类活动也在逐渐恢复。

这座小镇在三年前应该挺热闹的，而今却越加死气沉沉。

四处昏沉沉的，偶尔还能听到乌鸦的叫声。原本繁华的街道上落满了腐朽的树叶，新叶零零散散的盖在上面。

两边的路灯上挂满了蜘丝，从街道左侧延伸到右侧，像精心布置的天罗地网。

蒋齐国性子一向暴躁，猝不及防与“天罗地网”装了个满脸。

他把脸上的蛛丝抚下来，脾气一上来又要骂人，奈何覃皓古就在身侧，只憋屈地小声槽了句：“谁这个时候来外镇子。”还是对着卿客掣槽的。

卿客掣：“……”

“其实，采样本的话，这个时间段是最佳的。”

队伍末端响起一个干净温柔的声音，张驰远伸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银丝眼镜，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是等到白天的话，镇民们的活动可能会对采集造成影响。夜间是大多数物种休息的时段，野外的环境相比之下要安静干净许多。”

陈楷应声回头，凑热闹似的问：“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干活了吗？”

“嗯……大家也行了这么远的路程了，想休息的话就在车上再歇一会儿吧。”

他停顿了一下，走近了小声问覃皓古：“覃先生，刚才看您在车上一直有休息，现在可还觉得疲惫？如果您觉得可以的话，可以先和我一起去勘察一下采集地带。”

覃皓古刚点完头，陈楷这个耳朵吃了油的又跟着凑热闹了：“老蒋和掣哥也在车上休息过了，一起去吧！”

“副队，我也不累。”项勇因为矮被前面这个凑热闹的挡的一点不剩，踮脚举手自荐。

行吧，这群人对这次行动都有着很大的热情。

卿客掣和蒋齐国想。

于是，在这群人的热情下，卿客掣和蒋齐国各自顶着一双熊猫眼无所可恋地跟着他们一块儿整装。

之前在国外待了一个多月，时差都还没倒过来，飞回来就被上面的人摧残着接任务。

虽然说也不至于累到要死的地步，但是这两人属于那种敬业但不爱业的打工人，该抱怨的肯定要抱怨，不该抱怨的也要抱怨几句。

要不是这两人都不怎么白皙，黑眼圈在他们脸上的表现力并不强大，否则都要惹人怀疑他们的夜生活是不是过于丰富了。

小镇里的楼房并不像城市里的那样高大，顶天了也就只有七八层楼的样子。

店面都是紧紧挨在一块儿的，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能通人的暗巷。

这巷道窄得一次性只能穿过一个人，墙壁很久没有维修，碰到了就直掉灰渣子。

还飘着有一股恶心的味儿。

陈楷排在最后一个，前脚抱怨完这墙要倒不倒，后脚一个肌肉反射就碰倒了身后左侧的墙壁。

陈楷一个机灵，躲的时候撞了到了前面近乎匍匐前进着的项勇。项勇也一个机灵，赶紧伸手去扶墙，否则他就要带着陈楷一块儿栽到自己同事身上去了。

结果他这么一扶，这一块墙也一副摇摇欲塌之势。

项勇瞳孔都缩了缩，吸了口凉气，结果被这窄道里的味熏得差点儿两眼一翻两脚一蹬。干咳了一阵才捂着鼻子“劝诫”陈楷，“同志，你轻点走！”

“啊……哈、哈、哈……我注意、注意。”

一会儿工夫，刚才项勇扶着的那块墙裂开了条缝，掉了好些粉尘。

两人对视一眼后，顿感不妙，项勇扭头就大喊道：“大家快跑！这墙要塌了！”

前面的人没弄清情况，但还是照做了。

一行人猛然加速，在窄巷里一路狂奔，活像被什么追着一样。

紧接着，墙壁轰然倒塌的声音接踵而来。

好吧，确实是被什么追着。

这墙追着他们，陈楷跑过哪里哪里就塌，狼狈得很。

“等等！前面是片湖！大家不要往前冲！”张驰远冲在最前面，借着夜里月光的反光判断着巷尾的境况。

众人冲出去时皆一个急刹，拐了个弯杵在湖边的土坝上，没至于掉进湖里沐个月光浴。

等一行人都跑出这条小巷时，两侧围着的石墙也已经塌了一地。一些碎石蹦溅进湖里，发出咚咙咚咙的声响，湖面上还鼓起几个气泡来。

嘶……都能发生化学反应了……

陈楷最后一个出来，心有余悸地撇了撇嘴角,“我滴妈呀，这是多久没修过了？”

项勇第一次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感慨颇多,“感觉这儿像是好久没人住过了似的，怕是危区。”

其他两个小队员跟着他们在背后一同感慨。

前面四个对这种突发状况早就司空见惯，继续往目的地进发着。

夜开始喧哗了。因为不速之客的擅闯。

湖面算不上广阔，幽绿幽绿的湖水却让人的警惕心悠然升得更高了。

这条湖的四周都长着巍巍高松，过湖就是一片林子。湖水随风荡漾，波光粼粼的。那风还刮弄着松树的松针，细长的主干被闹得弯起了腰。

今夜，风很大。

就在刚才那条塌毁的巷道出口，伫立着两个男人。

高些的那人手里掐着一只野狼，目光投向矮些的那人，有点笨拙地开口：“这里，被他们占了。”

矮些的那人只穿着一身睡衣，身上裹着一件尺寸过大的大衣，想是听到这片的声响匆匆赶过来的。他拢了拢裹在身上明显大了很多的大衣，耷拉着眼帘打了个哈欠后才分了点目光给那头被掐的奄奄一息的野狼。

他嗓音有些沙哑，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打扰了好梦，语气里还透着强烈的不耐烦：“你跟这头狼讲就讲，看我干什么？我听得懂你们的胡言乱语？”

那人：“……”

他手上的劲又加大了点，眼神冷冷的，无甚情感地盯着那头快要口吐白沫的野狼，根本就没给狼好好说话的机会。

“哈哈。”一声童音自高处坠落。

夹着这条巷道的楼高将近十米，一个小小的人影从最高的那层翻跳下来，稳稳地落在他们身边。

是个男孩啊——一个个子没超过一米五的男孩呢。

“看吧，还不是得我来进行协商，你们两个真是。”男孩臭屁地撩了撩头发。

等他耍完帅，掐着狼的那位终于松开了手，目光移向男孩，慢悠悠地吐了俩字：“死了。”

男孩：“……”

这个小镇不仅临江，而且还靠山，这片林子就在山脚下。

林子里有一条宽敞的水泥道，因为年久失修，水泥道上裂了好几道缝。路边上还有电线杆和路灯，不过都很老旧了。路灯只有零碎几盏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将黑夜照的更加阴森可怖。

“这座镇子以前是一片工业区，刚才我们进来的那条大街就是工业街。”张驰远摁灭了手电的灯光，一路解释着，“工人们为了方便施工，修了好几条通往山上的路。”

“开路上山？他们是要修隧道还是挖资源？”

卿客掣跟在他身后，问道。

“倒不是修隧道。这个地方偏僻，以前的设备都很笨重，而且镇民们也都才开始步入工业化生活，就算劳动力丰富，但是修筑资金还是不足，修不通的。

“至于挖资源……也没有可能。据我所知，虽然这里的煤矿含量较高，煤矿产业在当时也比较兴盛。但是，随着后来不可再生能源的衰减，国家制定了一些法律禁止挖掘。当时，修好这些路时，镇上的人正好一头撞在国家政策上，煤矿产业便就衰颓下去了，镇民们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蒋齐国听故事听得上头，抽出根烟又打算抽，夹在手上时被卿客掣看的心虚，手向他伸了伸。

两人用眉眼进行交流——

蒋齐国挑了两下眉：来根？

卿客掣朝他翻了个白眼，蹙着眉朝走在前面的两位努了努眼睛：抽屁，前面还走着俩呢！

蒋齐国眉头悠然落下，眯着眼睛没动作了：又没说工作不能抽烟，憋死我得了。

突然，连着对讲机的耳机里传来一段没有规律的电磁波，四人同时收到了。

等回头望过去时，后面跟着的另外四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人呢？”

蒋齐国将烟盒收了起来，四人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那零星亮着的几盏路灯忽然开始以不同的频率闪烁起来，接着一盏一盏的烧坏，跟约定好的似的。

几人都做好了预备开战的动作，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们意识到这次行动不仅仅只是采集样本这么简单。

月亮半隐在云层里，光线暗淡，刚才他们进来时的那片圆湖那里传来一阵躁动声。

就像有一群落水的人从湖里爬了上来……

四人分散开，缓缓地朝出现异动的地方探寻过去。

下午好，今天你吃饭了吗~[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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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入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