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集合了!”闫淼扯着嗓子朝教室里喊。
“走吧,”吴隽推着沈况出门,两手搭着他肩膀跟在后面,“去操场发传单了。”
毫无疑问,他们班的班服就是最无趣的。
易川看着隔壁班的魔法袍眼睛都移不开,嘴里念叨着:“看看人家,靠,差一把扫帚就能上天了。”
他话刚说完,离他最近的一个女生就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扫帚,颇为得意地眨了眨眼,易川瞬间感受到暴击,捂着心口说:“我遭遇魔法攻击了,我恨,为什么我是个麻瓜。”
“你再盯着看,人家男朋友很快就要对你进行物理攻击了。”闫淼冷冰冰地抛下一句。
“啊?”易川又转头去看,果然在那个女生身边看到了一个男生,两个人的手在魔法袍里牵着,他瞬间更难受了,“人家有人牵手,还有魔法袍,我什么也没有……”
吴隽看着他就想笑,差点被嘴里的糖呛到,扶着沈况才站稳。
易川回过头盯着他:“笑屁,你不是跟我一样。”
“我跟你不一样,”吴隽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拉起沈况的手,“我牵着男生就算穿得像卖传单的也比他好看。”
易川嘴角抽了抽,敬佩地看着沈况:“您幸苦了。”
沈况也不抽出手,大大方方的任他拉着:“不幸苦,我牵着男生也比他好看。”
易川掐着人中又走了,吴隽气到他就开心,笑归笑,手倒是一直没放开,两个人若无其事地牵了半天,直到要开场了才松手。沈况把手放回兜里,感觉掌心有点痒,不自在地舒展了一下。
吴隽的跳高和四百米都在第一天,他本来还是个划水的心态,看到沈况在边上站着看就改主意了,脑袋里绷着根弦似的,发令枪一响就冲了出去,微微卷曲的头发飞扬在空气里,步子迈得又大又快。
易川人都看傻了,愣愣地说:“他今年怎么这么拼命?”
“要么是练过了,要么是表现给谁看的呗。”闫淼笑得意味深长。
“操,他居然背着我偷偷训练!”易川不满地喊道。
闫淼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往观众席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去终点接他一下吧。”
易川正想说话,广播里喊到他的项目要去检录了,于是只能交待沈况:“那你去接他一下吧!”
“走吧你,废什么话!”闫淼恨铁不成钢地一把直接将他拉走了。
他们原本站的地方就在终点附近,沈况稍微挪了几步就到了两百米的终点,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接到了冲过线的吴隽。
他伸手搂着人慢慢往前继续走了一段路,听着吴隽有点夸张喘气声忍不住说:“喘得这么厉害,你没事吧?”
吴隽睁大眼睛看他,突然咳了起来,话都说不出口,沈况只好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气:“别急,有话慢慢说。”
吴隽咳得死去活来,半天才停下,喝了口沈况准备好的水,清了清嗓子,终于把那两个字说出口:“快吗?”
“快。”沈况偏头笑了笑,然后点点头,认真地说:“你最厉害。”
吴隽听到这句话才满足,像个终于被老师贴上小红花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拉着沈况去记成绩了。
整整一天他都保持在这种状态里,易川跟见鬼了一样看他:“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爹。”吴隽气定神闲地说,他今天出尽了风头,差点就把“老子牛逼”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但这位牛逼的同学还是躲不过起床这道劫,第二天闹钟响了好久才被妈妈喊起来,紧赶慢赶推着车去找沈况的时候都还在打哈欠。
“我妈今天也起迟了,没做早饭,我跟你一块儿在学校边上吃吧。”吴隽感觉眼皮沉沉地,昨天的那个他仿佛只是一个梦。
“可能来不及了,”沈况看了眼时间,“买了到班里去吃吧。”
“行。”吴隽没意见,跨上车跟在他后面骑出去。
他们刚停好车就碰到了易川和班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走过来,看到吴隽调侃道:“隽哥昨天很厉害啊,今天打算跑第几名?”
“哎,谦虚,谦虚,”吴隽笑着摆了摆手,故意偏头去看沈况,“我耐力一般,就跑个前三吧。”
“不愧是隽哥,第一名和第二名从高一跑到高三就一直是前两名,你张口就是前三,属实牛逼。”易川故意阴阳怪气地笑着说。
“瞧不起谁呢!我还就跑个前三给你看看,垃圾!”吴隽最经不起激,闻言直接提高了嗓门,就差怼着易川耳朵喊了。
“哎,打个赌,要是你跑到前三,我给你买一周饮料。”易川也有意想让他争口气跑进前三,信誓旦旦地说。
“一言为定!你等着吧!”吴隽立马就答应了,他站在易川上面三层台阶,热血上涌直接跨下一步去跟他击掌。
今天据说有市里的领导要来莅临参加闭幕式,楼梯地板早早就被拖了一遍,只是拖把没拧干,拖得地面湿乎乎的,吴隽眼睛没看地,一个不留神踩在台阶边缘直接滑了下去。
沈况一直看着他,见他脚滑立刻就拉住他的胳膊,好险是把人拽住了,只是吴隽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乐观。
“怎么了,哪里疼?”沈况伸手搂着他站稳,连忙问道。
“我…操,我脚好像扭到了。”吴隽靠在他身上吸着气,脸都皱成一团。
“哎!没事吧?”易川赶紧凑上去看,差点也被地上的水滑到,“我靠,这地拖得……”
“扭到哪儿了?”沈况俯身撩起他的裤腿。
“脚踝。”吴隽疼得鼻子都酸了,带着点鼻音说。
沈况没再多说,蹲下背着人就往楼下跑,吴隽趴在他背上老老实实地没动弹,吸了吸鼻子突然稍微觉得没那么疼了。
易川捡起被沈况随手丢下的早饭袋子,在后面喊:“慢点儿!你别也摔了!”
一大早上一个男生背着另一个男生逆行下楼,路过的人都好奇地多看了一眼,吴隽这会儿不跟以前坐在沈况车后座那样害臊了,反而靠在他肩膀上不躲不闪地任他们看。
沈况背着人跑得很稳,连气息都没乱,还能腾出一只手去开医务室的门,校医还掩着门在吃早饭,看到有人进来吓了一跳。
“老师,帮忙看看,他好像脚扭了。”沈况把他放在床上,对着校医说。
“好,你别急。”校医放下筷子,赶紧走过来。
吴隽也不知道校医怎么看出沈况着急的,反正他是一点也没看出来,只觉得这个人特别稳,将来肯定有出息。
“没事儿啊,不严重,没伤到骨头,先冰敷一下吧。”校医松了口气,她看到背着人的那位紧张的眼神还以为伤得严重了。
“敷一会儿就好了吗?”吴隽立刻问。
“肯定不是啊,你虽然没伤到骨头,但也要肿一两天了。”校医看着他说。
“那我还能跑步吗,我一会儿还要跑三千米。”吴隽紧张地问。
“跑什么,你都这样了。”沈况忍不住皱眉。
“不可以跑了,最近两天你别说跑,就算是走路也会不舒服的。”校医也跟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