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的炼金工房 第9章 精灵的过往

收摊之后，苏荷整理她一天的收获。

她一共收到15枚银币，这令原本身无分文的她感到一下从赤贫跨越到了小康。

生活不再拮据，内心的不安感也消退了不少。

她将卖东西获得的一桶牛奶，还有肉干、鸡蛋一同送进自制冰箱。原来的冰箱有些不够用了，于是她用冷冻霜又做了一个。她暗想下次再去迷雾集市，一定要买更多的冷冻霜回来。

接着，她抓过阿南仔细浏览。因为炼金力的提升，常规配方那里出现了【鸡蛋布丁】，【培根煎蛋】等食物配方。

虽然身体已经精疲力竭，但是她一点儿不饿。牛头人的话，反复在脑袋里循环着。是要怎样，才能做出比肥皂清洁力还要强的东西？

苏荷不喜欢被一个问题困在原地的感觉。如果不能摆脱这个问题，那她就要不顾一切地撞出一条出路，哪怕头破血流。

她努力回忆过去的生活。过去那个工业文明发达的世界，成了她的灵感源泉。

或许也是一种幸运，她生活在小城市，从未见过特别脏的地方。要说最脏的地方，大概就是……小学时的厕所。

第二天上学时路过厕所，总会闻到一股令人不适的味道，那是洁厕剂的味道……

对了，洁厕剂！

苏荷浑身一震，忽然就有了想法。

如果能做出洁厕剂，应该就能满足牛头人的需求了！

要是她的嗅觉和印象没有错的话，洁厕剂里那股强烈的味道……应该来自于酸。

是能消毒杀菌的盐酸。

她立刻从桌子前站起身来，着手制造酸。

炼金锅一如既往的任劳任怨，在充当完猛男料理机，药水调和机后又开始充当化学反应皿。

她将之前采集的含硫矿石丢进炼金锅，然后尝试着放进各种含盐矿石进行反应。每一个步骤，她都拿笔记录，直到整个炼金工房里充斥了一股熟悉而难闻的味道。

她知道她成功了。

她将新制的盐酸和充当表面活性剂的肥皂水混合，最后取万能好用的玫瑰花来掩盖味道，复刻版简易洁厕剂就做好了！

“你新创造的配方比较复杂，需要你自己来命名，你有什么想法吗？”阿南询问。

苏荷想了想，“就叫苏记清洁剂吧。”

“苏记清洁剂已经记录在册，等委托任务的客人再次光临时，我会提醒你交付物品的。”

苏荷迟疑地看了阿南一眼，“原来你还有记录任务的功能。”

“本来是没有的。但我对你的记忆力不是很有信心。”

嗯，就不能指望狗书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顺带一提，钻研客人的额外委托能提升不少的炼金力。”阿南继续说话，“再加把劲，你就可以去人类城镇考取炼金术师初级证书了。”

“不是吧。”一提到考试，苏荷就感到一阵窒息，发自内心地抗拒，“我能不能就一直在森林里卖东西赚钱？”

“不去城镇结识新人物，你就获取不了更好的材料和配方，也没办法赚更多的钱。”已经把握住苏荷命门的阿南，以冰冷无情地声音说话。

“好，我听你的。”苏荷耷拉着脑袋，无力地妥协。

她不想一会儿拿锅做化学品，一会儿拿锅做食物，索性一口气多做几分清洁剂。

她正忙在兴头上，却忽然听闻外头传来一阵惨叫声，紧接着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闷响。

她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循声打开后门，发现一个红发女子正趴在田地里，身边是断裂的扫帚。

“你到底在做什么！”女子捏着鼻子冲苏荷张牙舞爪。

她恼羞成怒，指着苏荷一顿怒骂。苏荷懵懵懂懂地听着，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红发女子是位女巫，她正骑着扫帚好端端地飞在天上，结果被苏荷做的清洁剂熏得头晕目眩，直接从天上摔下来，把扫帚也摔断了。

苏荷一时无言。她从没见过这种款式的“车祸”。看来以后做有味道的东西得注意天上。

“我也不指望你赔钱了，把我扫帚修好就行。”红发女巫傲慢地昂着下巴，一副“我已经很客气了你别得寸进尺”的样子。

苏荷默然看看扫帚，无声叹息，“很抱歉，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炼金术师，修不好你的扫帚。要不……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法术能修好扫帚，然后我用别的补偿你？”

“果然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你难道以为，我们的法术就是万能的吗？”红发女巫烦躁地挠了挠满头红发，“你就不能发明个什么把扫帚粘一下？”

这话倒是提醒了苏荷。苏荷不抱希望地翻看阿南，停在生活配方那一页。竟然真的有一个胶水配方记录在那里。

【强力树胶

配方详情：强力树胶=罗坦胶树的树汁

特殊效果：粘合一切物品】

“你等我！”苏荷提着木桶奔进森林，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罗坦胶树。

她用狼王牙匕首割开树皮，取了一桶粘稠的树汁回来，成功做出了强力树胶。

红发女巫将扫帚粘合好后，又低声吟唱了一段咒语。扫帚立刻变得光亮如新，原本的裂缝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场小意外，终于濒临尾声。

苏荷放松下来，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一直在忙，很久没有进食，眼看着就要因为低血糖而晕倒在地，红发女巫适时施放魔咒召来椅子，接住苏荷，然后载着她坐到桌边。

接着红发女巫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苏荷眼皮一跳，定睛一看，愕然发现餐桌上放着丰盛的晚餐。

是她想要的那种大餐。

金黄酥脆的烤鸡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色泽，旁边放着两瓶葡萄酒。除此以外还有香气四溢的芝士焗土豆泥，以及模样可爱的草莓布丁。

苏荷感觉自己就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饥寒交迫之际点燃了一根希望的蜡烛，看到一场合乎心意的幻象。

她伸手拎起草莓布丁上的草莓，真实的触感令她吃了一惊，她向红发女巫投去难以置信的目光。

“这只是个简单的传送法术，我将城镇饭馆里的美食传送过来了。”红发女巫双手环胸，轻轻一哂，“凭空捏造出食物，是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那这个世界，存在神明吗？”苏荷顺势问道。

“你对神明有兴趣？你们炼金术师不是只信仰科学吗？”

苏荷一时无言。起步阶段的科学的确很容易与长久存在的神明产生对立，或许再过个一两百年，它们能够找到共处之道。

“眼见为实。或许你哪天会自己找到答案。”红发女巫指了指眼前的晚餐，“这些是请你的，不用客气。”

苏荷重新去看桌上这顿丰盛的晚餐。她再一次肯定，恐惧与惊喜在这个世界是相辅相成的。她没有料到梦想中的豪华盛宴会那么快到来。

她不客气地狼吞虎咽起来，心中暗想不要钱的食物还真是美味。

吃到八分饱的时候，她才想到乌黑，连忙舀了两勺土豆泥到盘子里，端进卧室。还是和前一次一样，乌黑的嘴紧紧合着，喂不下任何东西。

“精灵能从树木和山林间吸取养分愈疗身体，不用喂他吃多余的东西。”红发女巫缓缓走进来，端着一杯葡萄酒倚靠在卧房门框上。

苏荷怔了怔。原来乌黑就像是手机一样，躺着就能充电。

“我很少见到这种品貌的堕精灵，你从哪里买到他的？”

“……买？”

“是呀。”红发女巫见苏荷一脸不解的样子，垂眸陷入沉思，“人类城市里的贵族喜爱圈养精灵当宠物，或是情人。基于此，有不少不法之徒抓捕精灵，并将之贩卖以牟取暴利。普通的精灵很容易逃走，于是他们会故意使用黑暗法术或者黑暗魔药令其堕落。堕精灵不被精灵族群接纳，没有容身之所，就不那么想跑了。”

比剪断天鹅的翅膀，将之圈养在花园里还要恶劣一些。

精灵贩子将天鹅变成怪物，送给喜爱圈养怪物的人。

“他应该是从贵族或者精灵贩子手里逃出来的。”苏荷的目光有些凝重，“我在山丘上捡到了他。”

“那你可得好好照顾他，万一他的主人来找，你可以趁机要一大笔钱。”红发女巫看一眼苏荷微妙的神情，轻轻一笑，“他的品貌十分出色，黑市里出价五千金币都有一堆人抢着买。”

“五千金币？”财富总额只有15银币的苏荷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小姑娘，他不是你能保护得了的人。”

红发女巫平静而残酷的口吻有点儿像阿南，苏荷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还在努力适应这个世界的苏荷，还不至于蠢到要去对抗这个世界的规则。但是她莫名觉得不甘。

很不甘。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这种感觉，真不是滋味。

“你知道如何解开这个镣铐吗？他其他地方的伤，都愈合得不错，唯独手臂上的伤，因为镣铐的存在迟迟无法愈合。”半晌后，苏荷才徐徐松开攥紧的拳头，指着乌黑手腕上的镣铐轻声说话，“我知道他早晚会离开，但是在那之前，我希望他尽可能舒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