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废弃仁和医院的轮廓在暴雨中扭曲如鬼影。
纪凛的枪口压低,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滴落。三十秒前,那个戴欧米茄手表的雨衣人闪进了侧门。现在整栋建筑寂静如墓,只有顶楼某扇窗透出转瞬即逝的蓝光——像是手机的冷屏。
“分头找。”徐临越的声音在耳机里带着细微电流声,“我去东侧楼梯。”
纪凛刚想反对,耳机突然爆出尖锐杂音。下一秒,东侧走廊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他冲进黑暗的瞬间,闻到了苦杏仁的味道。
是炸药引信。
爆炸的气浪将纪凛掀翻在走廊拐角。灼热金属碎片擦过脸颊时,他看见徐临越扑向自己,黑色风衣在火光中展开如垂死鸟类的翅膀。
混凝土碎块砸下来的刹那,徐临越将他猛地推开。
“走——!”
坍塌的巨响吞没了尾音。纪凛踉跄爬起,看到徐临越半截身体被压在钢架下,鲜血从额角漫过睫毛。昏迷前,他的手指痉挛着抓住纪凛的战术腰带,嘴唇蠕动出一个德语单词:
“Vater…”(父亲)
远处传来靴子踏过碎玻璃的声响。纪凛握枪转身,却只捕捉到雨衣人消失在安全通道的背影——那人抬起手腕按动什么,表盘在暗处泛出幽绿的“1999”编号。
浓烟弥漫的废墟里,纪凛用钢筋撬开钢架。徐临越的体温高得惊人,后颈处有个新鲜的针孔,周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
急救时,一块反光的金属从徐临越口袋滑出——是纪凛父亲配枪的弹匣,本该随着遗体火化的警用制式。
弹匣底部刻着德文:“Ende beginnt mit Lüge.”(结局始于谎言)
第七发子弹的凹槽空着。
纪凛的手突然僵住。法医的本能让他翻转弹匣,在内壁发现一道陈年血痕——二十年前福利院火灾案,父亲射出的第一颗子弹,弹道报告里写着“从受害者颅骨取出”。
但眼前的弹匣证明,那颗子弹根本没击发过。
急救室心电图发出单调蜂鸣。护士离开后,纪凛用棉签蘸取徐临越耳后的分泌物。检测仪显示苯二氮卓类代谢物浓度超标三倍——和三名死者体内的镇静剂同源。
窗外闪电劈过,照亮病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红灯突然亮起,镜头缓缓转向病床。
纪凛拔枪的瞬间,徐临越的心电监护仪爆出刺耳警报。屏幕上的脑电波疯狂震荡,仿佛某种被强行唤醒的记忆。
床头柜上的手机自动亮起,匿名短信伴随着八音盒旋律跳出:
“你找到那颗子弹了吗,纪医生?”
附件的监控截图里,穿警服的男人正将注射器递给戴音符项链的女人。
照片角落的日历显示:1999年12月24日。
谢谢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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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爆炸的赋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