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豫川的话果然镇住了全场。
很多人自以为领悟到了陆豫川的言外之意,默默点头。
看来,这位陆小姐也许是军政口的背景,要不然就是家族从事一些灰色地带的跨国际贸易。
这阮家小子的眼光真是不错啊。
虽然这个突破口又失败了,但在温蒂“对方不仅不投降,还敢向我方还击”的斗志下,阮家宴会彻底成为了他们俩人的掰头现场。
温蒂说自己曾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登台演奏钢琴,陆豫川就说自己蝉联三年全国二胡比赛特等奖;
温蒂说自己曾办过个人画作抽象艺术展,陆豫川就说自己题的牌匾还挂在国内著名书法家床头;
温蒂说自己曾获国际象棋欧洲赛区大赛头魁,陆豫川就说自己将围棋机器人都杀得片甲不留;
温蒂说自己曾为英国女王寿辰献唱,陆豫川就说自己曾登春节联欢晚会为总书记表演相声……
温蒂几乎要掀桌而起了:“你是中华传统文化宣传大使吗!”
陆豫川一脸娇弱地按住桌子:“弘扬传统文化,责任在大家,岂是小女子一人能为?”
这个思想觉悟一下子就上来了啊,如果不是这个场合,在场围观的人几乎要鼓掌大叫一声“说得好!”
连阮夫人也难得和颜悦色地同阮唯低语道:“你这次带回来的女伴我很看中,你深入了解一下情况,做份报告给我。我会让我的决策团队将她和温蒂两人系统评估一下。”
阮唯:“……好的。”
妈,当你知道他的裙子下面那个比你儿子还大的时候,你就不会看中了。
咦,他为什么会认为陆豫川一定比他大?
这边在其乐融融的才艺大比拼时,宋砚池一个人逃离宴会中心,乐得自在,手肘夹了本书,端了一小块蛋糕坐到飘窗那里,挖一口蛋糕翻一页书。
可这自在没持续多久,就被人主动前来打破了这点宁静。
这人也是阮唯和宋砚池的老熟人了,名叫黄明皓。因为他上面由两个姐姐,是家里的独子,所以性格很是骄纵,纨绔子弟该有的优良品德他都具备。
“哟,难得见宋编剧出席这种场合啊,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呢?”
“没什么事,看看书。”
宋砚池不大喜欢黄明皓这种人,所以一向敬而远之,今天也是想要起身就走,却被黄明皓按着清瘦的肩膀,被迫坐回了原处。
“别着急走啊,好歹咱们也是相识一场,跟你商量点事?”
“什么事?”
“最近我看上个五六线的小明星,想在你和梁导的下一个新剧里演个女二女三,行不行?”
“选角色的事情,是梁导根据剧本的人物来选的,我没法决定。”
“你是编剧,你说贴合不就贴合了么?或者你干脆按照她的性格,往剧本里新加个人,这不是很容易?放心,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宋砚池抱紧了怀里的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强硬一些,“剧本有剧本的完整故事,人物有人物各自的生活,不能随便更改。”
黄明皓不能理解宋砚池对笔下角色的这种执着,他只当宋砚池是铁了心和他对着干,但宋砚池名气不小,背后又是书香门第的宋家,硬得来不了。
所以黄明皓虽然气恼,但确实拿宋砚池没有办法。
黄明皓冷笑一声:“真是不能懂你们这种酸不拉几的文人,天天沉浸在意.淫出来的虚假世界中,有什么意思?”
他刚好看见了阮唯身边左右缠着的温蒂和陆豫川,“你看人家阮唯,左拥右抱温香软玉,这才是神仙日子。”
说罢,他转过头来嘲讽道:“哦~我懂了,你和阮唯关系那么好,是不是就等着捡他玩剩下的女人呢?深谋远虑啊大编剧。”
“你信口雌黄!”被羞辱至此,宋砚池这回是真的动了怒气,将书砸到飘窗上,紧握着拳头站起身来。
黄明皓乐了,像是看到了急眼的小兔子,“哟,这还戳到你的痛点上了?毕竟你是个处.男,渴望女人的滋味也是正常的……嘶!”
只觉鼻梁一痛,黄明皓捂着鼻子,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指缝中。
他不可置信地瞪向始作俑者,火气也一下子就上来了,“宋砚池,你他妈敢打我?我今天非废了你不可!”
说罢,便挥拳上去,和宋砚池扭打成一团。
宴会的保安很快就发现了这边闹出的大动静,连忙将缠斗的二人分开。
俩人被扯开时,黄明皓还对着空气拳打脚踢,“放开我!我要打死他!”
然而黄明皓这厮平常也基本不自己上手打架,再加上宋砚池怒气冲冲暴击率飙升,二人的伤痕居然平分秋色,也一时说不出来谁受欺负了。
不远处的阮唯也看到了这边的事故,连忙赶过来,拨开看热闹的人群,扶起已经平静下来的宋砚池。
“发生什么了?”
周围的人刚想为阮唯解释,宋砚池摆了摆手,将胳膊从阮唯的臂弯中抽了回来,低声说道,“对不起,小唯,给你添麻烦了。帮我给阮姨也道个歉,我就先走了。”
既然朋友这么说,阮唯也就暂时没多问,“用不用我派人送你回去?”
宋砚池摇摇头,“你去招呼客人吧,我自己能行。”
阮唯知道宋砚池这个执拗的脾气,而且宋砚池也没喝酒,于是让他自己路上小心,到家给他来个电话。
待解决完事情,阮唯看见陆豫川正在靠窗处盯着宋砚池离开的背影,便走了过去,“怎么,你见过我这位朋友?”
陆豫川道:“没见过,但他今日印堂光亮,隐隐有正缘之昭,而又阳气微弱,容易目视我辈之人。”
阮唯:“说人话。”
“就是你这个朋友,今天又要走桃花又要见鬼啊。”
阮唯:“???”
……
宋砚池不知道今天他会有什么运势,他只是觉得自己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
他在家看了会儿书,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黄明皓尖锐的嘲讽一直在他耳畔单曲循环。
宋砚池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他瞄到书里的男主角跑去酒吧借酒消愁的剧情。
酒吧,一个宋砚池活了到这么大还从来涉足过的地方。
宋砚池决定效仿一番。
他挑选的这家酒吧是个干净的清吧,九点多的酒吧还没什么客人,只有身着黑色马甲的调酒师在吧台前擦拭杯子。
调酒师看见宋砚池四处打量的样子,便知道了这是个新人,心想今天的抽成有了。
调酒师热情地开口道:“先生一个人?来吧台这边坐吧,想喝点什么?”
宋砚池看到酒吧这种昏暗的环境,心里就有点打怵了,但又不好意思转身就走,只好坐了过来。来都来了,他就寻思着象征性地喝一杯。
“那个,有没有那种甜一点的酒,我喝不了太辣的。”
“有的呀,正好现在不忙,我给先生您特调一杯。”
宋砚池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调酒师熟练的动作,无论是冰杯还是醒酒,一套下来行云流水,堪称是行为的艺术。
不多时,一杯甜心莫罗便推到了宋砚池面前,让人心安的水粉色以及蔓越莓的香气让这杯酒显得单纯无害。
宋砚池小心翼翼地顺着杯沿抿了一口,眼睛都亮了,“好喝!”
雪碧的气泡颗粒让夏日莓果的味道更加热情,而薄荷叶的清凉抚平了他内心的焦躁。
虽然这位客人的夸奖分外直白,但是调酒师却意外觉得受用,“那我再给您调一杯奶油莫罗,您尝尝哪个更好喝。”
“好!”
这莫罗3号虽然往往为女性青睐,但彻底俘虏了宋砚池的舌尖。
但宋砚池酒量着实不怎么好,没几杯入喉,就有点口齿不清了,趴在吧台上倾诉自己的烦心事。
“呜呜,谁,谁说我是处男,我今天就能和女人,困,困觉!”
调酒师简直要笑死了,这小奶兔原来是缺女人才来这泻火的吗?
调酒师开玩笑地说道:“先生,您要是想啊,离这儿不远有条街叫露缘街,街上有些拉客的女孩子,什么样的都有,您跟她们走,您这愿望就实现啦。”
“真,真的?”宋砚池抬起头来,“那我现在就去!”
“噗……那您快去吧。”调酒师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把这个当做任务来完成的,笑得不行,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特意和老板打了招呼,将宋砚池送了过去。
“地方已经送到了,剩下的可就靠先生您自己了。”
“好!我可以,我能行!”宋砚池给自己打了气,拍拍胸脯,大步流星地向前方走去。
……
谢安难得出一次外勤,却在这露缘街里迷路了。
夜半时分,阴气本就重,更别提这种小巷子里的红灯区。他追捕的那只艳鬼不知道躲进了谁家的小屋子里,一溜烟就没了影儿。
用手里的棒子打晕飘过的第三只鬼婴,送他们去地府投胎,谢安终于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给分管这片区的鬼差传了信,让他们派人来接应。
在等待的途中,旁人看不见他,他却可以站在路边打量着许久未曾来过的阳间。
印象里的老房子都被高楼大厦霓虹灯所代替,也难怪他迷了路,谢安绝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偶尔也有衣着暴露的女子从谢安身边经过,碰到谢安被秋风吹起的长发发梢,觉得温度似乎骤降,冷得抱紧了手臂,尖着嗓子暗骂一句这股阴风。
这种人往往最近运势不好,能察觉到四周偏冷,但看不见有什么东西。
谢安估计就算有人真的阳气弱到可以看见他,也会被他这身常出现在鬼怪传说里的装扮吓得绕道而行。
而偏偏,就在他转过身去敲打第四只想要逃跑的鬼婴时,忽然有一个脚步虚浮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扑进他的怀里,把谢安撞懵了。
他低下头来,看见这位醉意朦胧的青年牢牢地抱住他的腰,仰起脸,大着舌头说道:“你一晚上多少钱,我买了,我要和你睡觉!”
掰头:battle的谐音,比试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我要和你困觉